來自未來的導演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放風 上

作者 ︰ Jane Eyre

一個月過去,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沒有完成的恐怖襲擊並未影響他們的生活,至多不過閑暇時的談資,或是玩笑的一個笑料;但對于少數人來說,恐怖襲擊卻成為了他們表演的舞台。

一個又一個政客,以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姿態在電視里、報紙上高調宣揚著恐怖襲擊的危害,倡導著打擊恐怖組織的信念,他們或慷慨激昂,或深情款款,總之留給美國人民的印象都是極正面的。

蘇頡認得他們,大多是一些共和黨的鷹派人物,也有些鴿派的溫和人物在電視里說了兩句不咸不淡的話,但都沒有給人們留下太多印象。

又一場災難的開始,這是蘇頡對于整件事情的形容。這些政客們一方面在公共場合扮演著悲天憫人的聖人,暗地里卻和本土的軍火商達成了協議。天知道他們收取了多少好處,據麥高芙口述,加起來是個天文數字。

想象吧,這是值得的。一旦戰爭開始,軍火商們就有了用武之地,他們不再是躲在臭水溝里的老鼠,而能夠以光明正大的姿態立身于美國主流社會,並且佔據重要的一席之地。

是的!我們為英雄們提供武器!他們會高昂著腦袋呼喊,並且將其當成理所當然。他們會忘記因為在越戰中扮演了不光鮮的角色而受到民眾抨擊的窘態,只將目光投于現在。

還有那些政客們,在蘇頡看來,他們就像一群扮演著暗自悲傷的寡婦,不管有多少追求者和愛慕者,她都會繼續扮演下去。

相對溫和的民主黨並未在出兵阿富汗的事情太過糾纏,他們早已經料到可能出現的窘迫,于是一個個將手掌放在口袋里,站在一邊窺視。看著那些共和黨的表演,直到他們認為時機成熟,才會跳出來給予鷹派人物致命一擊。

政治的東西其實也很簡單,無法就是一個制衡的過程。恐怖襲擊讓共和黨完成了對民主黨的制衡。他們利用民眾的憤怒情緒,妄圖謀求更大的利益。出兵阿富汗,看來已在所難免。

「嗨,看來美利堅也進入戰爭年代了!」摩根手握著報紙,顯得無比興奮。

「有這麼興奮嗎?」蘇頡不耐煩的說,他無法探究摩根興奮的理由,像他這個年紀的老人,經歷過越戰,正應對戰爭深惡痛絕。

看出了蘇頡的疑惑,摩根訕笑一聲,「你誤會了,我可不喜歡戰爭。」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的意思是說,‘天啊!好萊塢的戰爭片又要開始流行了’。」

蘇頡翻了翻白眼。你永遠也無法想象一名演員的大腦構成,仿佛和普通人不一樣,之于發散思維的能力更是頂尖。

「好吧,最好讓你去演一名受盡侮辱的戰俘,對,你明白的。戰爭年代,男人和女人的作用是可以一樣的。」

摩根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尷尬的回應︰「其實我的意思是說,‘好萊塢的反戰年代開始到來’。」

沒錯,好萊塢總是美國反戰的先鋒力量,並非因為演員們的覺悟有多高,只是當戰爭的陰雲籠罩整個國家的時候,反戰的思維會自然而然的成為主流。主流的思維意味著大筆美元,這可是好萊塢制片方的共識。

只要能夠賺取大筆金錢,他們絲毫不介意讓扮演那個暗自悲傷的寡婦形象。

「蘇,有考慮拍攝一部反戰電影沒有。」摩根問道。

蘇頡搖了搖頭,「沒有。」他說,「對于一個沒有經歷過真正戰爭的年輕人來說,想要拍攝好一部反戰的電影毫無疑問是無比艱難的。」

「我可沒有這種自信。」他補充了一句。

「我以為你無所不能。」摩根說,一個多月的接觸讓他充分見識到了蘇頡的能力,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導演總能在生活的角落里尋覓到靈感的種子,更加能夠從一枚種子里觸類旁通。簡單的說,在拳擊中他能想到生活,在生活里他能感受拳擊。而摩根本人,只能感受到——疼!

大運動量的運動導致身體的乳酸過度分泌,儲藏在肌肉組織里。每天都在沖擊著身體極限,這種酸痛的感覺從未褪去,反而積累的越發濃重,按照克林特的說法就是︰沒想到拳擊是一項如此激烈的運動,我應該去拍攝一部講訴高爾夫球手生活的電影的。

是的,高爾夫球手!

「嗨,伙計們,原來你們躲在這里。我們是不是要開始一天的訓練了!」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不用回頭蘇頡也知道來人是誰,除了一向樂觀的克林特,還有誰能保持如此良好的心態。當然,也不排除他是苦中作樂。

一個月的特訓讓克林特鋒芒畢露,老牛仔身上的那種垂垂老矣的氣息完全消失,代之以勃勃生機,甚至給人一種精力過剩的感覺。更直接的表現,是他更瘦了。這種瘦並非虛弱無力,而是一種精干,肌肉緊貼著骨骼,被皮膚緊緊包裹。他的眼楮也愈發透亮同時又不乏滄桑,就像一個看透了俗世的智者。

「嗨,克林特,你忘記了嗎?今天可是難得的休息日,只有希拉里那個家伙才需要繼續訓練。」摩根說,他將希拉里-斯萬克小姐稱之為「家伙」,顯然已忽視了她的性別。確實應該如此,如果說百萬寶貝的劇組有人改變最大,那毫無疑問就是這個女人了。一個月時間,她增重了十磅,身材卻不顯得豐滿,反而肌肉的輪廓越發漂亮。

按照赫克托的說法,這才是一名拳擊手應有的肌肉,並不太過膨脹,但爆發力十足。

克林特淡淡開口︰「听說她已經能和露西亞過招了,雖然露西亞並不怎麼進攻,但能和四屆女子拳擊冠軍過招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體現。」

「那太好了,這就是我需要的瑪吉,一個真正的拳擊手。」蘇頡笑著附和。

幾乎同一時間,克林特和摩根都轉過了腦袋。作為專業演員的他們雖然都明白,要演好一個角色首先要必須了解這個角色的生活,但並不意味著要演好一名拳擊手,就要首先成為一名拳擊手。當年斯皮爾伯格先生拍攝《拯救大兵瑞恩》的時候也只是要求湯姆漢克斯等人進行軍訓而已,而蘇頡,直接要求他們成為拳擊手。

「該死的,我感覺自己走上了賊船!」克林特抱怨了一聲。

「可這是你自己要求上來的。」蘇頡笑著回應,他不會忘記是克林特耐不住角色的誘惑,首先打電話要求加入劇組,自此這個老牛仔走上了一條滿是荊棘的痛苦的道路。

克林特重重的一巴掌,拍打著自己的額頭。

10月的洛杉磯,夏天正在進行著最後的掃尾工作,氣溫維持著30攝氏度左右,談不上酷熱,但讓人汗流浹背還是可以輕易做到的。在赫克托拳擊中心的職業選手訓練館中,希拉里正對著沙袋狠狠的揮舞著拳頭。

並非那種喪心病狂的胡亂揮舞,而是一種有節奏,有套路的揮舞。她已經連續練習超過半個小時,汗水早已經侵透了訓練的背心。長時間的出拳訓練讓希拉里的心肺功能經受了巨大的考驗,她覺得呼吸已出現不暢的癥狀,心髒更是幾乎要跳出胸膛。

「最後一拳!」她對自己說。

伴隨著動物般的嚎叫,她悲憤淒涼的靈魂吐出了一口怨氣,同此同時,拳頭重重的擊中了沙袋。她整個人癱軟下來,抱緊沙袋,勉強維持著平衡。

「啪!啪!啪!」

身後響起了三聲斷開分明且清晰的掌聲,與其說是鼓勵,不如說是贊許。贊許一名一月之前還是演員的女人能夠完成近似女子職業拳手的訓練。

希拉里並沒有回頭,她已經無力做出這種看似簡單的動作。乳酸正堆積在身體的肌肉之中,特別的雙臂和肩膀的部分,肢體幾乎無法抬起或轉動。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太棒了,希拉里。你居然完成了,我本以為你無法做到的。要知道當年我可是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適應了這種訓練強度。」

希拉里深吸一口氣,放開沙袋,整個人毫無形象的坐在地板上。

「你是在諷刺我嗎,露西亞?我可是听赫克托那個家伙說過當時的情況,你才11歲。天啊!我簡直無法想象一名11歲的女孩遭到這樣非人的虐待。赫克托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家伙!」希拉里的語氣有些恨恨,看的出來,對于一首安排訓練的赫克托,怨氣不淺。

那個叫露西亞的女人的擺了擺手,無奈的說︰「我可和你不同,你衣食無憂,練習拳擊只是為了體驗拳擊手這個角色。那個時候的我,拳擊就是唯一的出路,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就像劇本里的瑪吉一樣,你必須全身心的投入到拳擊訓練中,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因為一旦你懈怠了,就意味著被淘汰。」

露西亞的語氣低落下來,「沒有人喜歡沒日沒夜、仿佛永無止境的練習,但我卻熱愛著拳擊,並不僅僅因為它是我唯一的謀生手段,更因為我熱愛它。」

「不錯,你能夠取得現在的成就是因為你熱愛拳擊,因為熱愛所以才能堅持。」兩個女孩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希拉里勉力回頭,看見蘇頡正領著摩根和克林特緩緩走進訓練管。館門打開,光線盤踞在他們身後,像是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披風。

「嗨,你們怎麼來了!」希拉里站起身,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些。但那件濕透的緊貼在身上的背心卻讓自然的感覺蕩然無存。

「我去換了個衣服。」她逃也似得躲進了更衣室。

蘇頡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此時,他注意到說出剛才那番話的女人︰常年的訓練讓人分不清她的人種,栗色長發扎成馬尾束在腦後,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咖啡色,胳膊粗壯,肌肉線條柔順。穿著和希拉里同樣的款式的訓練背心,可身上卻並沒有多少汗漬。

「您一定是露西亞小姐吧,非常高興能在這里見到你。」蘇頡友好的伸出右手。

露西亞剜了一眼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導演,和傳說中一樣,他有著帥氣的面龐和出眾的氣質,身上無時無刻不凝聚著一種特別的神秘感。就像一名洗盡鉛華的老人,但露西亞肯定,他的年紀不超過二十五歲。

「你好。」她同樣友好伸出右手,但僅僅是淺嘗輒止即分開。

蘇頡聳了聳肩膀,對于露西亞並不熱情的友好並不介意。

「感謝您在赫克托不在的時候能夠抽出時間訓練希拉里。」蘇頡說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話,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但他就是說了,僅此而已。

露西亞笑出聲來,她看出蘇頡靦腆的性格讓他看起來不像個美國人。「沒什麼,我也是听赫克托說過有這麼一個女孩,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她這麼有天賦。」

說著,露西亞嘆了口氣,「如果她能早些接受拳擊訓練就好了。」

「露西亞,你是不是又在說我壞話了。」希拉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女人換上了一件開領襯衫,一條緊身牛仔褲,因為剛洗過澡的原因,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但這並不影響希拉里的美艷,反而為其平添了一種嫵媚。

摩根首先怪叫了起來︰「哇奧,真是漂亮!這如果讓你的影迷看到了一定會大呼過癮。」

「滾開,摩根!你這個色痞子!」希拉里雙手叉腰,大喝一聲,充分顯示了自身的潑辣。

「對了,你們過來干什麼?」希拉里說。

「找你吃飯咯。」蘇頡回答,「我相信露西亞小姐不會把希拉里藏到連吃飯的時間也不給吧。」

「當然,她已經完成了訓練,請隨意。」露西亞讓開了半個身位。當蘇頡一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又叫喊了起來︰「記得,午餐不能食用太多富含碳水化合物的食物,要多吃肉類、魚類、和蔬菜。」

希拉里直接將手伸向背後,做出一個ok的手勢。

午後的陽光透過車窗玻璃,投射在蘇頡身上。他正駕駛著汽車,穿梭在洛杉磯聖費爾南多谷的快速道路上,向著西洛杉磯的方向前進。

希拉里坐在副駕駛位上,神色自然的張望著窗外的風景。這是她無比熟悉的地區,一年里至少有半年時光生活在這里,但她竟從未有如此貼近過城市的風景。

兩側的棕櫚樹像是迎風招揚著雙手的迎賓侍者,擺出了自己最禮貌也是最熱情的姿勢。

希拉里說︰「我們要去哪?不能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嗎?」

克林特摩根坐在後座上,他將遮陽的帽子放在大腿上。「好容易‘放個風’,當然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一定要找個好吃的地方吃一頓大餐。」

希拉里撇了撇嘴,「你認為這里會有合適的餐廳?」她對著後視鏡投出了一個不相信的表情。

克林特笑了笑,說︰「當然,請相信我。我可是混跡洛杉磯三十年的老家伙了!洛杉磯沒有任何美食能夠逃過我的鼻子。」克林特瞧向了摩根︰「我說的對嗎,先生?」

摩根翻了翻白眼,「當然,你就是個吃貨。」

車廂了響起一陣善意的笑聲。

「蘇,左轉,然後向前一百米有家露天咖啡廳,在那里停下。」笑過之後,克林特還不忘提醒蘇頡。

蘇頡比出一個「ok」的手勢,然後來了個漂亮的甩尾,又開了一百米後,穩穩的停在克林特所說的那家咖啡館前。

「下車吧,伙計們。」他瀟灑的說,絲毫沒有顧忌車里幾位慘白的面孔。

「下次……下次換我來車。」副駕駛位上的希拉里心有余悸的說,「不,回去的時候就由我來開車。」

「怎麼了?」蘇頡不明就里的問。

這種淡然的表現顯然將車里的乘客們激怒。「你是在謀殺,知道嗎?」摩根粗暴的說,他一把推開緊閉的車門,竄下汽車,大口的呼吸,「剛才那個甩尾簡直就是謀殺!」他不忘抱怨。

蘇頡終于明白了問題所在,看來常年生活在洛杉磯陽光下的人士無法適應紐約地下道的開車方式。簡潔快速、力求用最短的時間達到目的,這是紐約人的行事準則,當然也表現在駕駛上。

在身邊不停的抱怨聲中,蘇頡走進了克林特推薦的這家路邊咖啡廳。其實只是一個打著五色遮陽篷的小攤,有幾十個作為和十幾張桌子,簡陋且並不賞心悅目。

待幾人尋了位置坐定,女侍者端著菜單走了上來。

「幾為想吃什麼?」

「先看看菜單吧。」

簡單的交流讓蘇頡拿到菜單,不出意料,只有零星的幾道菜品,且並沒有什麼眩目的特色菜品。

蘇頡瞧向了克林特。「既然是您推薦的,就您來點餐吧。」他說,並將菜單交到了克林特手上。

老牛仔並未打開那張寫著菜品名字的紙,而是直接自信味兒十足的對女侍者說,四分餡兒餅和咖啡,麻煩快點,謝謝。」

餡兒餅?蘇頡笑著搖了搖頭,他看見對座的希拉里也做著同樣的動作,顯然是對克林特的選擇不報任何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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