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總算在今天過去之前見到了偵探,安東尼在追著追斯特上樓的時候,又如此問道。
「你以為一百奧倫會覺得放在你的口袋里實在還是被塞在我的皮夾里最好?尤其在它原來的主人是鸚鵡一樣的人時!」
自追斯特接受了委托,已經過去了一周。出乎偵探開始時的計算,迄今仍無法找到一星半點關于目標人物——艾普莉的線索。
這人物真的存在嗎?
根據在郵局工作的艾倫借由酒精和尼古丁刺激所喚醒的記憶,確實,相片中的女人——這麼個全身暗色調、帶有神秘與誘人氣質的女人是在郵局里出現過。她在郵局里買了郵票,然後寄了一封信——毫無疑問就是安東尼收到的那一封。
前後都對得上,至少可以確認這不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連續幾日的無果工作令追斯特不禁懷疑安東尼是否只是被仇家委派來戲弄自己的陰險小人。但很可惜,反復用劣質酒灌艾倫的結果只證明了一點……這次的工作一點都不優渥!完全不輕松!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女人已經離開了密拉尼?
很遺憾,由于失去了貿易地利,現在的密拉尼只不過是個曾經繁榮的邊緣城市罷了,外來人口非常少。而忍痛向比爾買來的情報則顯示——在少之又少的出入人口中,並不包括這麼個神秘的女人。
這個確實存在、並且還逗留在這個城市里的神秘女人——艾普莉,她到底在哪兒?
——可惡!找不到?死人也找出尸體給你看!
追斯特突然很想找個女人,像要揍她一樣把她推到牆邊,雙手擒住她的手臂從背後狠狠地進入她的待客用具——這是一種因焦躁而萌生的**,說是逃避也不為過。
追斯特的胯下伴隨著萌生的欲求而猛烈地突起,這有點糟糕。
他保持著面向門的姿勢,頭也不回地對站在他背後等著回話的安東尼說道︰「我努力工作,你努力等著。下去睡吧,別讓老太婆又來嘮叨我!」
雪拉夫人收留了舉目無親又無家可歸的安東尼——而且只需安東尼負責一小部分的家務外加一個月五奧倫的租金。這租金是安東尼無論如何也不肯退讓下雪拉夫人才無奈提出的,實際上也接近免費,畢竟搞不好明天就能完成委托。
「這意外地困難嗎……?」
「是,我徹底後悔了,完全就不劃算,簡直就像是義務勞動!沒血沒淚的義務勞動!你滿意了嗎?」
「……你不會想放棄吧?」
「別開玩笑!」
追斯特背對著安東尼的試探,大聲地予以否定,「放棄和陽痿都是最爛的玩意!記好,對一個男人來說,金槍不倒和死皮賴臉是最重要的!放棄就等于承認自己的槍管質量不好分量不足!」
「……你不會放棄,就算後悔也不會?」
「不會!」
安東尼覺得追斯特的背影一瞬間高大起來,他心滿意足地朝他的背影點頭,然後下樓了。
听著腳步聲漸漸遠去,追斯特松了一口氣,像是在繼續想象里的活動般,忍不住試著用胯下的尖端和肚腩撞擊了門扉一下。
「可惡……!」
比起女人柔軟的**,這木板門顯然是太堅硬又缺乏魅力了。
******
「和追斯特說上話了嗎?」
安東尼回到一樓,雪拉夫人正坐在安樂椅上等著。
「是的,說上話了。」
——為什麼明知故問?
「沒必要那麼氣餒。雖然他是一個既粗野又缺乏教養、一直不長進的人。但對于名譽他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他一定會盡全力去完成你的委托。」
「嗯,他很盡力。」
——名譽?名譽能干什麼?
說實話,安東尼對于雪拉夫人有著難以言說的……反感。她是個好人,非常溫柔、又體貼,而且還給非親非故的自己提供了這麼多的照顧,不管怎麼說,安東尼都應該感激感謝她。事實上安東尼也確實如此,但內心深處,他總對她的為人處事、或者說是處世之道,感到不可抵抗的反感。
勇于相信他人、樂于相信他人,並且溫柔待人……不適合,不適合,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夫人,您和偵探認識很久了嗎?」
「嗯?是呀……仔細一想,確實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雪拉夫人呵呵地笑了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那樣偵探的壞地方您也都清楚了吧,為什麼還能繼續認識下去呢?」
「……安東尼?」
「忍受別人的壞地方不是一件很難過的事嗎?可是只要切斷了,就沒事了,不是嗎?」
「人不可能只有好的地方,人總是優點缺點一樣明顯,所以,想切斷什麼,是做不到的呢。」
「優點?偵探的名譽感嗎?」
「對喔!一個男人只要有這種品質,那麼他就是可以相信的。」
——是這樣的東西嗎?那麼我……
「雪拉夫人您說的很難懂,那麼,是不是現在很多人都沒有名譽感?只要大家都有了,就會變得好過了?」
「不對哦,安東尼,沒必要這麼快就下結論……沒必要這麼著急。就算是現在這種時代,有名譽感的人也一定比沒有的人多,好人也總是比壞人多,一個人的優點也總比他的缺點要更加閃耀。」
「這是您的……答案?」
「不,我只是相信是這樣,希望會這樣而已。每個人的答案,都該是在模索過,思考過才能得出的吧。所以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答案,而相對應的,我只能對你說出我的期望。」
——搞不懂……她是在說,這種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壞的人、壞的事、壞的氣味、壞的笑聲的地方,雖然都是壞的,但其實好的東西比壞的更多?
安東尼腦海里一瞬間閃過那個為他畫下地圖的雜貨店大漢,但他似乎不願過多想起——因為緊接著那大漢身影的,就是那個月兌剩一條內褲、瘦骨嶙峋的斯文男人。
「時間不早了,睡吧。」
「嗯……好。」
雪拉夫人從安樂椅中起身,輕輕把手放在安東尼的肩上——肩上傳來的溫暖令他感到無比的……抗拒。
******
「呼——」
追斯特懶散地吐出了一個煙圈,然後把即將坍塌的灰燼撢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里——這個玻璃制的煙灰缸很干淨,完全看不出被使用過。
雖然前不久應該也有男人同樣躺在這個位置,同樣把煙灰傾倒在這里,同樣享受著被舌頭包圍著的舒適感。
自己就像一根熄滅了的香煙。
追斯特拍拍把頭埋在自己**的女人,連語言都不需要,經驗豐富的姑娘就如意地停止了吸吮和撥弄,用微燙的身體貼住主顧,開始手舌並用刺激追斯特的胸膛。
工作在身的追斯特不喜歡太多的花銷,這次算是例外了吧。今天在繼續無果的尋找後來到了這里,依著昨夜揮之不去的想象,粗魯地宣泄了一通之後——燃燒剩一個煙蒂。
女人。
自己正尋找著一個女人。
自己正使用著一個女人。
追斯特忽然一個激靈,他用手撫模著女人的後背,沿著曲線下滑游走,最終在排泄的地方停下,中指熟稔而粗魯地刺進去。女人申吟了一聲,帶著虛假的不滿抬起頭。
「這里多少錢?」
「那里不行。」
「再加十奧倫。」
女人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繼續舌忝舐。
——哼……竟然忽略了這麼明顯的線索,我這是怎麼了?
人與香煙還是不同的,很大的不同。像是享受痛楚一般,追斯特不顧剛剛奮戰過的**正因再度充血而發疼,只是因為精神上的亢奮,又把女人撥倒,將之壓在身下。
這是對自己的小小懲罰?還是褒獎?
不管如何,這只是一個兩點一線的推導。一個女人在這座城市里,打扮迷人,氣質神秘——她靠什麼來維持這種不染微塵的生活?
娼婦的生活?
不,比起十奧倫就能出賣自己的排泄器官的女人,那照片上的女人要更誘人,更昂貴,更加叫人亢奮。
追斯特來回挪動著腰部,對準了十奧倫的入口,女人雙腿往外張,很順從地用手牽引。連一絲障礙感也沒有,追斯特挺著啤酒肚流暢地突入了目的地。
不值十奧倫。追斯特期待的是能磨出血的那種生硬和狹隘,但無所謂。與追斯特激烈抽動的軀干徊異,此刻他頭腦的焦點完全放在工作上。
娼婦的生活好過嗎?
那自然算不上是好日子,雖然勉強裝著光彩照人,但哪怕是身下這最近頗受歡迎的年輕姑娘,也無法靠拉起窗簾遮掩太陽所營造的陰暗環境來隱去自己臉上的憔悴。
這是一種精神比**更先老去的繁重勞動。可那個女人不一樣,那照片上的女人不一樣……可那女人所散發的,也同樣是這般的**意味。
——是呀……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密拉尼是個失去了活力的城市,密拉尼是個被遺忘的、正緩慢死去的城市,但是,這不意味著這城市曾有的輝煌就這般憑空消失——而獨吞了那股輝煌的,正是如今在這破落的城市里依然能夠高高在上的一些人——一些被稱作大資本家的人。
「……你還要弄多久?」
「稍微再等等。」
吱嘎作響的床上,追斯特結束了思考,重新把焦點集中在身下。
「床板要塌了。」
「你平時也是這樣討好客人的?真不錯,听著叫人高興。」
「那你可要經常來,你似乎一直不怎麼高興。」
「是嗎?啊,對了,你的客人里有冾普汀那邊的嗎?」
「……」
「別擔心,我只是想要一些消息而已,而且會再給你五奧倫。」
「……危險嗎?」
「嗯,和這床板一樣危險。」
伴隨著踫撞聲和震動聲,兩人都笑了起來,仿佛是最親密的戀人。
唯有床板的悲鳴和肉與肉的踫撞一如既往。
自然,那女人是不值得期待的。可有時這種額外的付出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這五奧倫的價值僅此而已。
幾經周折終于再度消停下來的追斯特沒有磨蹭,穿好衣服、在姑娘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互道午安後——追斯特連余韻也懶得回想,直奔相熟的情報販子所在的酒吧。
這次要問的是——在這城市真正的支配者們不斷更換的女人當中,有沒有一個只有黑白色調的神秘身影。
******
「你是不是太熱心了?調查那群人的事百害而無一利。看在老主顧的份上,我姑且還是要勸你一句。」
「只是調查他們的一個情人罷了,十奧倫不是個好外快嗎,對你來說。」
酒吧里,追斯特和相熟的情報販子比利正在談話。
「你的臭脾氣我清楚得很。但是別忘了,這里已經蜷縮成一個封閉的王國,得罪王國陛下會有什麼後果……」
「後果就是這樣。」
追斯特把錢壓在杯子底下,推給了比利。比利當即閉上嘴巴,把杯中物一飲而盡,順勢將錢收入懷中。
「真沒辦法。但話說在前面,調查出那個女人是哪個大人物的情人,我的工作就到那里為止。」
「還得把‘行宮’的位置查出來。」
「……嘖,真是不劃算的工作。」
擺了擺手,比利動作敏捷地離開了酒吧。追斯特還坐在櫃台前的高腳椅上,連日的煩悶一掃而空,這下子反而有點不自在。
——再找個女人嗎?
追斯特瞬間否定了這個提議,工作中這種額外花銷要盡量避免。
——因為工作和任務是一樣的……哼,真是迂腐,我也有這麼迂腐的部分嗎?
追斯特起身,決定去冾普汀——富人區域那邊親自打听一下。
******
「怎麼樣,今天?」
「你這小鬼太煩人!還沒有,還沒有!」
今晚略早回來,原本是想著好好休息,可沒料到反而要浪費功夫應付這個纏人的主顧。追斯特暗叫失算。
「還……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在沒有百分百確認之前,說什麼都是假的。謊話只有在有需要的時候才說,這才是聰明人的方式。」
「那……是找到線索……了!?」
安東尼一下子興奮起來,雙手拽著追斯特的衣袖。
——所以說真煩人……!
追斯特拍掉安東尼的手,分不清是推月兌還是骨子里頭的怪脾氣,臭著一張壞臉說道︰「我可沒說,你胡亂當真了,壞事了可是自己的事!」
安東尼靜了下來,望了追斯特一小會,忽然問道︰「這就是‘名譽感’?」
「啥!?」
「我只是忽然這樣覺得而已。」
「一定又是那個死老太婆胡亂教你的破詞匯是吧,嘖!告訴你,名譽感什麼的榮譽感什麼的,都是些不頂用的破玩意!趕緊忘了它去睡覺!」
「可是……」
「忘了它,然後別煩我,去睡!」
追斯特態度很堅決,安東尼被其魄力所震,乖乖轉身下了樓梯,可走了兩步,他忍不住又轉過身來問道︰「那麼明天就能百分百清楚了嗎?」
追斯特背對著安東尼,他沉默了好一會,總算是艱難地給出了個回應︰「啊……如無意外的話。」
「這太好了!」
安東尼高興地蹦下樓去,听著腳步聲遠去,追斯特只感到不滿——自己怎麼就給了個這麼明確的答案呢?明明還沒有確認……沒有到手的東西,就跟沒有一樣。自己明明最清楚這點,為什麼還會回答那個臭小鬼的無聊期待呢?
「可惡……!」
像是要撞開一般開啟了門,追斯特燈也不開就步入了門內的黑暗當中。
——今晚又要那樣了嗎……每次都是在這種時候吧……嘖!臭小鬼!
追斯特?Y?法克預感今晚他一定會睡得很不舒服,並且他對此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