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是清平明媒正娶的王妃,是皇上皇後認可的,這府里也沒有一個人不尊重我,大哥何以出口傷人,罵我是賤女人!我知道大哥一直看我不順眼,但也不至于如此公然污辱我。」
端木成氣得發抖用手指她罵道︰「賤女人敢狡辯!還我倚玉園來!」
初初冷笑道︰「你的倚玉園?敢問大哥住在王府里的各房分家了嗎?何以說你的我的?」
端木成氣急敗壞地道︰「就算是沒分家,那也是我個人財產,與府里無關!」
「那麼請問,大哥這所謂的個人財產是怎麼來的呢?大哥能當著眾人解釋一下嗎?大家都是靠例銀過日子的,而大哥掌握著金礦的大權,金礦明明在虧本運行,作為掌管者怎麼會有一座宅院的?」
「這座宅子是我早年做其他買賣攢下的,難道這也需要你察問嗎?」
「是嗎?那麼大哥早年做了什麼賺錢的買賣?大哥又付出了什麼?能得到如此豐厚的回報?」
旁邊大女乃女乃秦妙語見勢頭不好趕緊拉住端木成,柔聲道︰「現在府中有難,就算是賣了為府里出把力也是應該的,大爺怎好斤斤計較呢。以後日子好了,大家一起享福,什麼沒有呢?」
端木成將胳膊一甩切齒罵道︰「婊子不用你管!」
秦妙語立刻如瓷人般瓷在那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尷尬尬落下淚來。
端木成又指著初初罵道︰「江城雪,我不會放過你的,咱們走著瞧!」
那四五個隨從也跟著一起走了,客廳里頓時清靜不少,大家以為初初會尷尬,沒想到她面不改色,悠然笑道︰「一下子出去那麼多銀子,還那麼多帳。大哥可能是有點心疼,各位不要見怪,他一向是那個脾氣,大家把借據都拿出來吧。從此我們兩清了,這回大家回去可以睡個好覺了。」
那些機敏一點的人笑道︰「王妃哪里話,有王爺和王妃在多少銀子我們都不用擔心,因為我們知道王爺和王妃不會以勢壓人,一言九鼎,重情講義,寧願自己吃虧也不會虧待我們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啊,鄭老板講得沒錯。從沒有見過象王爺王妃地位這麼高的人還能如此信守承諾。」
初初忽然想到一事,便道︰「能否求各位一件事?」
「王妃請說,別說求不求的。」
初初道︰「我知道當初向各位借錢的人是這府里的大爺端木成。現在我把他的宅子賣了,也是用的這筆錢還了大家的債,」
「他的宅子被賣心中不平,一定會另有打算,說不定他會再把那宅子買回來。可是他又沒有那麼多的銀子,難保不象當初那樣還向大家借銀子,如果那樣的話各位還是慎重些,最好不要把銀子借給他,今天大家也看到他的態度了,如果有人听他的口頭承諾把銀子借給了他,那麼就是端木成個人借款。王府是不負責還的。所以出了事情,與王府無關,各位不要怪我沒把話說清楚。」
眾人都道︰「王妃放心,我們不會讓自己的銀子打水飄的,畢竟銀子不是大風刮來的。」說完哈哈大笑。
「好,既然眾位有這樣的決心。我就放心了。眾位在府中用午飯如何?」
這是委婉逐客的意思,眾人自然謝絕,欣然離開王府。這出鬧劇總算落幕了。
但整件事都是初初在說,清平根本沒說上什麼話,而且他賺來的錢還被說成是賣宅子的錢。令清平很不爽。
他默默地離開大廳。其實初初也是迫于無奈,沒有辦法才如此說,還有她賣了端木成的宅子,也欠他一個解釋。但是他不會是誤會成她要私吞這筆款子吧?他如果那樣想她,那他們的情份就算是白處了。
他等著她的解釋,可是她等著他來問自己,兩個人誰也不肯向前一步。于是就這麼僵著。
後來清平知道府里下人們的月銀都是初初支付的,還有各房的例銀也是她給的,還有府里的各種支出,都是她支付的。現在金礦每天都在往里搭錢,根本拿不出錢來支援府里,所以就等于是切斷了府里經濟的命脈,在如此關頭,初初手里握的兩萬兩銀子至關重要。
每一筆支出初初都記錄在案,所以所有款項一目了然,清清楚楚。清平看到那清晰的帳頁的時候,眼中潮濕了。他再一次犯渾誤會了她。
她為了王府盡心竭力,不辭勞苦,這不也正是愛他的體現嗎?試想如果沒有她現在的王府會是什麼樣子?那簡直不敢想象,應該是在借債中度過吧。
她說得本沒有錯,大哥的那處宅子不但來歷可疑,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怎麼能分彼此呢,大家應該有難同當,同舟共濟才是。
總之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初初,應該主動向她道歉,可是礙于面子,他想說卻一直沒有說。
而初初想的是,現在王府斷了收入,自己手中的兩萬兩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萬一有什麼事情來襲,就捉襟見肘了。
那麼她應該想一個生財之道。只可惜今年天災,糧食絕收,老百姓食不裹月復,那些貴族們雖然幾年都不用愁吃喝,但是在當下蕭條的情況下,自然也降低了消費,開布行,灑樓茶館什麼的,時機不對。
王府有上千畝良田,都遭了水災,那麼防汛是第一要務,第二要務就是投入再生產。選這個時節能種的,不能讓土地荒廢掉。農民們失去了信心,但是當主子的不能失去信心。天災永遠是不可逆的,但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讓損失減少到最低。
為此初初又換上男裝奔走在田間地頭,跟農莊上的農民聊天,有時候還在他們家中吃飯。
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她,不認識她的人都把她當成王府里管事的,對她極為客氣,他們當然也想不到,這萬事皆通,毫無架子的管事就是大名鼎鼎的平王妃。
這些日子除了田里的事,還另有收獲,她在一個農家里喝到了極品美酒,那個農家小伙子告訴她,那是他自釀的酒。村里許多人都跟他討酒喝。只是他沒釀那麼多,特意儲存起來招待客人的。
初初問了他釀酒的配料及過程,小伙子答得很詳細,連一些具體細節都說了。
初初笑道︰「你也不怕我偷了你的配方去?」
小伙子爽朗一笑︰「嗨,那有什麼呢,這又不是什麼秘密,說出來也無所謂的,我都會告訴他們的,可是他們就是依舊我的方法做也釀不出這樣的酒,很奇怪吧?」
初初笑道︰「那你一定還有什麼絕竅沒說?」
小伙子急道︰「我都說了,毫無保留啊,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
「行了,別發誓了。你覺得種地和開個鋪面哪個好一些?」
「我們是世代為農的,生下來就得種地,開鋪面的都是有錢人,我們是不敢想的。」
「這麼說你喜歡開鋪面?」
「那當然了,開鋪面干淨又體面誰不想呢,最重要的是……」
「是什麼?」
他靦腆地笑了︰‘關鍵是,還能討個好媳婦。」
「你多大了?」
‘我都二十了,一般人家孩子都好幾個了,因為家里窮一直也沒說上。」
小伙子長得精神,初初笑道︰「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保準給你一個如花似玉,溫柔可人的大美人兒。」
「真的?美人兒咱不敢想,只要性格溫柔不嫌棄咱就行。」
「好啦,你的要求不能放太低,不然人家怎麼會瞧得起你呢?」
「關鍵是咱這條件在這兒擺著呢,太高了也不行啊,人家未必相中。」
初初笑道︰「我那麼說自有我的道理,」
「既然你能釀得如此美酒,而且又覺得開鋪面好,那不如我出資開店,你來經營,賠了算我的,盈利對半開,你看怎麼樣?」
這個小伙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一時懵在那里,簡直不敢相信,天下間還有這樣的好事?難道是菩薩顯靈了?
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初初已經站了起來,準備走了。
他高興道︰「太感謝木公子了,公子大恩王勤感激不盡,不用說平分,就是三七份王勤也願意,只要木公子給我這樣的機會。」
初初笑道︰「你不用感謝我,你應該感謝你自己,如果不是你能釀得如此美酒,我就算想幫你也是無從幫起啊。」
「酒很平常,公子給的機會卻是不平常。王勤感激不盡,」
「原來你叫王勤,很好听的名字,特別是那個‘勤’字寓意很好。也很符合你這個人,正所謂天道酬勤,我相信你一定會有一個好的未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那麼我先告辭了,謝謝你的款待,你在家好好準備,等那邊妥當了,再來接你。」
「好。木公子慢走。」
初初翻身上馬,他一直目送初初到莊口,看她消失在曲折的林蔭道上。
他彎腰的老父親在一旁問道︰「這位木公子在說什麼?」
他高興地附耳大聲道︰「他說,你兒子快翻身啦!」
「誰翻身誰被壓起來了嗎?」
他父親聾得厲害,他笑道︰「我要走好運啦,爹!你和娘還有妹妹等著跟我過好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