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皇叔!」年僅十六歲的小皇帝奔進頤清宮,瞧見蕭楚臣滿頭滿身的狼狽,又是震驚又是想笑,更加憤怒︰「皇叔,這是誰干的?!如此膽大忤逆,朕立即派人去砍了他的頭袋!」
蕭楚臣揮手命太監們把大大的檀木浴桶抬進臥房,淡淡看一眼義憤填膺的小皇帝,不緊不慢地道︰「孜慕,你又急躁了,為帝者一定要沉得住氣,戒急戒躁。」
「可是皇叔竟被人如此輕侮,這已不是皇叔自己的小事,而是事關皇家國體的大事,朕怎能不急?!」
蕭楚臣正在解腰帶的手停下,回頭看他,道︰「朕今日若不把話說清楚,只怕你會沖動做不出讓朕後悔的事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小皇帝坐下,道︰「孜慕,這是朕與那人之間的私事,不關國體,這個女子,我對她很有興趣,你不要自作主張做任何事。」
女子?蕭孜慕嘴巴張大,楮楮睜得溜圓,他沒听錯吧,皇叔說的是「女子」兩個字吧?而且很有興趣?!小心試探︰「皇叔說……那人是個女子?」
蕭楚臣「嗤」地笑出聲來︰「孜慕沒听錯,那人是個女子,瞧來孜慕與滿朝的大臣一樣,都對朕的婚事很操心呢。」
一提起他的婚事,蕭孜慕頓時牢騷不已︰「皇叔才發現麼?本來朕以為皇叔是被唐月瑤傷了心,才對女子涼了心,真怕皇叔一蹶不振,就此一世孤身一人,朕身為皇叔的親佷兒自然要替皇叔操心。皇叔,朕今兒個早朝還因為皇叔的婚事被他們吵得頭疼呢,也難怪皇叔不喜歡看他們的嘴臉,把擔子撂給佷兒……那幫大臣們雖然迂腐羅嗦了些,但對皇叔的心意是好的。」
蕭楚臣一邊繼續解長衫的帶子,一邊道︰「孜慕太高看唐月瑤了,雖然她的離開,令朕很不爽,卻傷不到朕的心。」
蕭孜慕皺眉不解,不是唐月瑤的關系嗎?
蕭楚臣看他一眼,解釋道︰「若沒有三哥,我與唐月瑤或許會水到渠成,也或許……」他頓了一下,其實當時的他從沒想過能與唐月瑤水到渠成,內心深處很清楚,身為宰相的唐枝祥絕不會容許掌上明珠跟他這受輕視打壓的皇子走到一起的,或許正是心里清楚,所以才未敢對唐月瑤投入感情。
「唐月瑤還沒有能力令我傷心。」他突然笑了笑︰「孜慕,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數,若注定孤獨一生,也沒什麼不好。」他這一生,被輕侮打壓十余年,精心經營十余年,終于登基為帝,卻又覺得索然無趣,還要整日面對那班虛偽大臣的嘴臉,皇位也不過如此!
若說孤獨一生真有什麼不好,就是有些遺憾,遺憾這世上沒有一個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子與他並肩傲立于這天地之間。
打發蕭孜慕出去後,月兌下衣衫,滑入熱水浴桶里,舒服地閉目泡澡,腦海里閃過秋寒辰的影子,一個身手一流的大家閨秀?嘴角忍不住翹起,這女人膽子不小,只是事情傳開後,不知秋家如何善後?
話說秋寒辰威風凜凜地朝蕭楚臣淋了一身的豬血後,又瀟瀟灑灑的離開,當真是威風痛快!
可是離開後,便後悔了,動作很瀟灑,現實很骨感,尤其是後果很嚴重!
就算自己來自千年後的現代,也該知道自己的行徑已不止是解犯天威那麼簡單……搞不好龍顏大怒,自己和秋父都要掉腦袋的!
可是,偏偏她心里毫無恐懼,不知為何,她就是認定這個叫蕭楚臣的太上皇不會心胸狹窄到殺了她!十幾年的殺手生涯,她的直覺是極為敏銳的,絕不會看錯人,從一年前在小樹林里第一次見到這男人眼里的凌厲霸氣,她就覺得這男人非池中之物。
在妙音園這一年,她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對如今的朝廷政局也有所了解,她知道謹王登基,知道這位新帝登基尚不到一年,突然昭告天下,禪位于佷子、已故二王爺的兒子!他則成了天楚國有史以來登基時間最短就主動禪位成為太上皇的皇帝,也成為自古以來最年輕的太上皇!
據說這位太上皇自禪位後,便不再上朝,朝上的事能不管就不管,除非有大事發生。據說這位太上皇兵權在握,朝中大臣原本不服現在的小皇帝,卻不得不屈服于他的yin威之下……
寒辰很不理解,一個費盡心機爭奪皇位的男人必定心懷霸業,斷不可能耗盡心機和勞力只為了搶著皇位玩兒,可是這個謹王居然在登上帝位不到一年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將皇位讓給一個不相干的佷子,腦子抽筋了吧?
這是正常人的想法嗎?功成身退只為了成全別人?若不喜歡當皇帝,哪怕是趕緊生個兒子,把皇位傳給兒子,也算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吧?最重要的是,不喜歡當皇帝,為什麼要搶皇位?
她的理解是,他必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干脆是被大臣們逼得退位,為在天下人面前保全皇家顏面,才說得那麼冠冕堂皇,說什麼他高風亮節禪位,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千古一帝!
不過,她雖然心里對太上皇毫無恐懼,倒不是完全不擔心,畢竟這是沖撞天威的大事,他可以心胸寬廣容天下,但那位新帝和朝中大臣就未必肯善罷甘休了。
她的擔心很快就應驗了。
在她未進秋府大門時,暴打蘇瑾羽的消息已經傳進秋府,而為秋修甫送來消息的不是旁人,正是蘇瑾羽的父親蘇鴻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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