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听蕭楚臣道︰「朕宮里多的是宮女太監打雜,也不需要多余的人,何況一個大家閨秀能做什麼。」
寒辰︰「……」口德真不是人人都具備的美好品德。
「師兄有所不知,這個女人用起來很順手,完全不必當她是大家閨秀,她可以起得比雞早,干得比驢多,平時出門還可以充當個保鏢打手什麼的,一人多用……唯一的缺點就是飯量有點大,脾氣不太好。」
寒辰繼續無語,但若她一人累半年,能換得秋家一家人平安的話,她認命!
蕭楚臣似乎忍俊不禁︰「可以充當個保鏢打手?」其實他真的很好奇,秋侍郎一介文官,怎地女兒卻有一流的好身手?若她自小習武,天性凶悍,為何近二十年京中無人知曉?不過,從他第一次見到她,這個女人似乎就是這樣了。
「秋寒辰听命。」
「臣女恭听聖命。」
「秋氏寒辰當眾觸犯天威,本該處斬,念你當時為情所困,朕免你死罪,罰你在朕身邊當差半年。秋父教女無方,罰俸三個月。」
寒辰伏地謝恩︰「臣女遵命。」
蕭楚臣轉頭對旁邊的太監道︰「修平七。」
「奴才在。」
「去宮門將朕的旨意傳給秋修甫,讓他滾回去罷。」
「是。」
修平七退出去傳旨。溫溪壽仍在搖頭扇子,寒辰仍在跪著,雙腿已經麻得失了知覺。
一場大禍就這樣消彌于無形,寒辰只覺身心皆松馳起來,她果然沒看錯人,事實上,毫不謙虛地說,她的判斷素來精準。
蕭楚臣側目瞧向不停搖扇子的溫溪壽,「你很熱?」
溫溪壽搖頭︰「秋涼如水,不熱。」
寒辰斜眼瞧去,見蕭楚臣似乎抬一下手臂,跟著傳來「嗤」地一聲,便見溫溪壽手里的折扇從一邊中間位置斜到另一邊的底端斷裂,「巴嗒」掉到地上。
她暗暗喝彩,好厲害的無形劍氣!好英明的太上皇!她早就想折斷溫溪壽那把破扇子了,大風地扇扇子,裝風雅裝得她心煩!
溫溪壽瞠目結舌地盯著手里的半截扇骨,好一會兒後,隨手扔掉,朝蕭楚臣道︰「師兄你太過分了,這扇子是難得一見的玉骨寶扇,你竟就這麼給我毀了?你得賠我!」
蕭楚臣似笑非笑地道︰「玉骨寶扇?溫溪壽,你說謊從來不打草稿,朕記得你的扇子都是地攤貨。」
溫溪壽臉色僵住,跟著哈哈大笑︰「哎呀,誰叫師弟我窮呢,當然只能買地攤貨,師兄貴為太上皇,也不救濟師弟一下。」
蕭楚臣伸手從桌旁抽屜里隨手取了一塊玉訣扔給他︰「救濟你的。」
溫溪壽接住,臉上斂了那輕浮且孔雀的笑容,虔誠仔細地看了看那玉訣,然後小心收進懷里,繼而綻出燦爛笑容,這笑容當真是妖孽的令天地失華,攝人心魂。
寒辰望著溫溪壽的奪人目光的笑容,感嘆,幸虧沒有別的女子在場,否則,世上又要多一位光棍漢了。只是為何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呢,溫溪壽適才的表情太過凝重了吧,那玉訣真是隨便救濟他的麼?
目光在蕭楚臣和溫溪壽身上轉了一圈,放棄猜測,不管他們之間有陰謀還是陽謀,但願跟她無關,聳肩,應該是她多慮了,她一介小女子而已,能跟她有什麼關系?
「多謝師兄,這玉訣也算價值不菲,師弟一生所需的扇子都夠了。」
蕭楚臣卻哼了一聲︰「滾吧。」
被人惡語相趕,溫溪壽卻笑得極為燦爛,朝寒辰拋個媚眼,「小辰兒,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呀。」
寒辰冷聲道︰「看不見你,我會三生有幸。」
溫溪壽嘖舌︰「不要這麼說,本公子會傷心的。」語畢,腳尖一點,身影一晃,便出了蕭楚臣的寢殿,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寒辰收回目光,卻見蕭楚臣一雙鳳目毫不掩飾的注視著她,不知在想什麼。
「呃,太上皇打算讓臣女跪多久?」
蕭楚臣「哦」地一聲回神,喃喃說了一句︰「怎麼會是你呢?」
寒辰不解︰「太上皇想說什麼?」
蕭楚臣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似乎笑了一聲,寒辰仰頭,卻見他臉上並無笑意。
「跪得累了?」
寒辰坦誠點頭︰「陛下或許也可以體驗一下。」
蕭楚臣微微彎腰看著她,正色道︰「朕這一生這種體驗並不稀奇,朕曾跪過一天一夜……」
寒辰了然,別看他現在是尊崇無人能及的太上皇,但過去十幾年不受寵的日子過得必定不舒服。「陛下的意思是,臣女至少也要跪一天一夜?」
她面上露出十分理解他的表情,人之劣根性,一旦得勢後,自己受過的苦總想讓別人也受一遍,不然怎麼會有千年的媳婦熬成婆的說法,媳婦終于熬成婆後,便會變本加厲的折磨自己的媳婦,不過是想,我吃過的苦,憑什麼你們不能吃,所以中華兩千年歷史,媳婦永遠在受苦受難。
蕭楚臣怔住,直起身來,「朕沒那麼變態,平身吧。」
「嘎——」寒辰覺得自己肯定岔氣了!為什麼有關太上皇的劇情總是反轉的那麼快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深莫測,讓人永遠無法揣度到他的想法?
蕭楚臣見她竟然在發呆,不禁皺眉︰「你不是跪得累了麼,怎麼還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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