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鄭香蓉懷里出來後,蕭綰認真想了想,先沖她和蕭禹印各暗暗使了一個眼色,才指著史實,跟他們商量︰「爹、娘,這家伙舌頭斷了,說不出話來,對我們已經沒有用處。如果再留在身邊,只能是個累贅,不如還是放了吧!」
「好——」
「不行!」
蕭禹印與鄭香蓉話音未落,便被二皇子給迫不及待地打斷了。
他指了史實,自作聰明地大聲提醒︰「你們有所不知,這個家伙剛剛說的‘周靖景’是我的五皇弟,他生性多疑,如果我們把這個家伙放了,等于是放虎歸山,助長他的囂張氣焰;相反的,如果我們把這個家伙抓在手里,那麼,他為了避免讓這個家伙泄露秘密,必然會派人來救這個家伙或者是殺這個家伙滅口。到時,我們便可以趁機再抓一個新的活口,問出我五皇弟刺殺我們的原因,並順藤模瓜找出他派人刺殺我們的證據!」
「是麼?」蕭綰目光中微不可察地掠過一抹惱意。她本來打算表面把史實放了,然後,暗地將金姑娘召喚出來盯著,順藤模瓜找到五皇子,查明他刺殺大家的原因,現在,二皇子把她從史實嘴里問出五皇子的事給說了出來,讓史實心里有了提防,這計劃還怎麼實施?
她假裝糊涂地問二皇子︰「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你無憑無據的,怎麼就知道大個子說的‘周靖景’一定就是你的五皇弟呢?還有,夏國皇帝四天以後就要攻打我們周國了,而我爹娘這次去京城得要兩天,從京城去玉清關又要兩天,中間還哪里來的時間去順藤模瓜,跟史實的主子慢慢周旋?」
「這……」二皇子根本沒有想到這些,懊惱之余,又深感被蕭綰當眾指出問題,很沒有面子,硬著頭皮分辨︰「我五皇弟是堂堂大周皇子,他的名諱,民間男子根本不可能敢用;至于順藤模瓜這件事,自有我三皇弟、六皇弟、八皇弟可以代勞,不需要谷主和谷主夫人親自參與。」
「哼!少谷主如此冰雪聰明的人,既然要放了史實,就自然有放他的道理,你自作聰明、從中作梗也就算了,憑什麼要把我們也算計進去?」六皇子听到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冷瞪二皇子一眼,高聲反駁︰「周靖昌,自古只有皇帝的名諱,民間男子才不可以用,誰規定了皇子的名字民間男子不可以用?你規定的麼?再說,順藤模瓜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負責還差不多,憑什麼叫三皇兄、我、八皇弟來替你代勞?」
「周靖隆!」二皇子沒想到六皇子今天早上率先跳出來拆自己的台,現在又是這麼干,不由惱羞成怒,直接反手指了自己**上那支長箭,大聲質問︰「你難道沒看到我的身體受了重傷,根本就不方便行動麼?」
「嗤!活該,誰同情你!要不是你之前反對少谷主的提議,堅持要走山谷這條路去燕州,後來,看到刺客出現,你又貪生怕死,獨自往馬肚子下躲,哪里會被弓箭手給射到**?」六皇子輕蔑的瞥了他一眼,振振有辭地回答︰「你只是**上受了傷,手沒問題、腿沒問題,腦子更沒問題,有什麼不方便行動的?」
「你——」二皇子語塞,更加惱羞成怒,下意識直起身子,試圖狠狠咒罵六皇子幾句,結果,卻在直起身子的過程中,牽動了**上的箭傷,疼得「哎喲!」大叫一聲,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小心!」由于二皇子跟六皇子之間的爭論是由蕭綰引起的,蕭禹印一直在關注著他們之間的動靜。
他飛快閃身上前險險接住二皇子,把對方仍然扶回馬背上趴著,嚴肅提醒︰「二皇子殿下,你身上這長箭還是拔出來才好,否則,等下趕路時,萬一不小心像剛才這樣跌落下馬,就危險了!」
「不,不用拔。我、我可以另外想其它辦法的。」二皇子一听要拔箭就臉色煞白了起來,連連擺手拒絕。之前,他剛中箭時,為了自身的安危,倒是願意讓蕭禹印幫忙拔箭的,可是,他實在太怕疼了,蕭禹印手才剛一踫到箭,他就受不了,只好要蕭禹印先提供麻藥敷在傷口處,再接著拔。可是,蕭禹印身上根本沒帶麻藥,問其他人要,其他人也說沒帶,于是,就只好拖著到現在。他認真想了想,吩咐蕭禹印︰「你用繩子把我綁在馬背上,牽著我的馬去燕州吧,等到了燕州,從賣麻藥的藥鋪買到麻藥了,我再拔箭!」
「好吧!」蕭禹印心里好笑,表面上則依了二皇子的話,不動聲色地解下自己背上的行囊,找出一副長繩,把二皇子往馬背上綁。
蕭綰听了他們的對話,還以為蕭禹印和鄭香蓉今天早上出來得太匆忙,身上忘了帶麻藥,悄悄把鄭香蓉拉到一邊,從懷里掏出一瓶麻藥,遞給她,關切地詢問︰「娘,除了麻藥之外,你和爹還有什麼其它忘帶的東西麼?」
「傻寶貝兒,我們什麼時候忘記帶東西了?」鄭香蓉馬上意識到她被二皇子的話給誤導了,挑眉一笑,低聲告訴她︰「我們該帶的東西都帶著呢,之所以沒有把麻藥拿出來,是因為很討厭二皇子這個心狠手辣的家伙,想讓他多吃點苦頭!」
「原來如此。」蕭綰莞爾一笑,放了心,把自己的那瓶麻藥仍然收回了懷里。
待她與鄭香蓉回到蕭禹印的身邊時,蕭禹印已經綁好了二皇子。
可能他是擔心二皇子要是綁得不夠牢固,會從馬背上滑下來,也可能是二皇子自己怕從馬背上滑下來,要求他綁牢固吧,二皇子現在的姿態是全身平趴在馬背上,除了頭部和脖頸以外,其余部位全部被繩子一圈圈跟馬背貼緊捆綁著,那形態看起來滑稽之極,令一旁的六皇子、八皇子都幸災樂禍的在捂嘴竊笑。
好在,二皇子此時似乎正在嘗試適應被綁的滋味,頭是往前抬著看向遠處的,沒看到六皇子、八皇子幸災樂禍的表情,否則的話,又得跟他們吵起來。
至于三皇子,跟蕭綰一樣,身上也是帶了麻藥的,不過,他心里很鄙視二皇子,盡管從蕭禹印與二皇子的對話中听出二皇子現很需要麻藥,卻並沒有拿出來幫二皇子的意思,並且,還從六皇子、八皇子幸災樂禍的笑容中看出他們倆也是帶了麻藥沒有拿出來。
他不動聲色地在心里好笑了一會兒,看向蕭綰,指了一邊的史實,朗聲問︰「少谷主,這家伙現在要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