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綰不由驚喜交加。
自從蕭禹印開挖池塘至今,每年都是直接往池塘里放入魚苗和垂釣抓魚,從來沒有用魚網捕撈或者清空過里面的水,至使許多活了十幾年的狡猾、不上鉤的魚仍然活躍在池塘里,其中,像草魚、鯉魚、雄魚、河老虎等長得快的十幾年的老魚,現在已經足足有一米五、六長,重達二、三十斤。
蕭綰這幾年就有好幾次跟蕭禹印在這個地方釣到過這種老魚。
她以為這次又踫上這種好事了,興奮的指著手里的釣竿,大聲招呼三皇子︰「三皇子殿下,你有口福了,我釣到大魚了,你快過來幫忙吧!」
「好!」三皇子一直在悄悄觀察著蕭綰這邊的動靜,心里也正在好奇著,巴不得能有機會替她出力,當即含笑大步走到了她身邊。
蕭綰指了指水里的魚線,富有經驗地認真告訴三皇子︰「這條魚應該很大,要是它在浮出水面時發現不對勁,用力掙扎起來,魚線都有可能會被它給掙斷。為了萬無一失,等下我先慢慢往上扯釣竿,待扯到這條魚的身子浮到水面時,你就揀腳下的小石子幫我敲打魚的腦門,打暈它!」
「好的。」這個忙太容易幫,三皇子幾乎不假思索就答應了下來。
蕭綰放了心,開始用力緩緩往上扯釣竿。
漸漸地,隨著魚線一點點上升,下面的水面開始泛起輕微的漣漪,一條青色的東西自下至上,開始越來越清晰地露出水面——居然根本不是魚,而是一截人的手臂!
而且,大概是因為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的緣故,這截手臂完全喪失了原有的本色,不僅呈現出一種悚目驚心的慘青色,還腫脹得非常厲害,像是隨時快要爆炸開來一般!
「啊!真是太、太可怕了!」蕭綰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嚇得慌忙丟下手里的釣竿,不顧一切地轉頭就往木樓方向跑,完全把三皇子忘在一邊。
三皇子經歷過太多生離死別的事,見過太多死相慘烈的人,倒是顯得很鎮定。
他覺得蕭綰年紀尚小,又被父母保護得很好,突然面對這樣可怕的一幕,會害怕也是很正常的事,不僅並沒有因為她遺忘了自己就生她的氣,反而很擔心她會因為這一幕而產生心理陰影,連忙飛快跟上她,語氣沉穩地溫聲提醒︰「少谷主,別怕,有我陪著你呢!」
「嗯,謝謝,謝謝你來陪著我。」蕭綰的恐懼情緒還沒有恢復過來,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了,直接拉著三皇子的手,一口氣跑到了大廳里。
她抓起桌上三皇子之前泡好的幾杯茶,「咕嚕嚕」地全部一飲而盡,然後,坐到椅子上怔怔地想了好一會兒,待情緒完全恢復正常了,才不好意思地看了三皇子一眼,輕聲表示︰「對不起,三皇子殿下,我剛剛太失態了!」
「沒關系,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個殺害了人,還把受害人的尸體沉到你家池塘里的人。」三皇子已經在蕭綰恢復情緒的這段時間,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神情凝重地提醒蕭綰︰「少谷主,你還記得麼?上次我二皇兄殺了柳枝、柳條以後,你和你的父母親都忘了向他過問他對于柳枝、柳條尸體的處置情況了!」
「對哦!」蕭綰馬上想起這件事,如醍醐灌頂。
她懷疑自己釣到的那截手臂就是柳枝、柳條她們的,心里火冒三丈,也顧不得害怕了,霍地站起身,跟三皇子商量︰「請你陪我一起去池塘邊,把池塘里面的水放干了吧,我想看看里面除了我們看到的那截手臂,到底還有些什麼!」
「好!」三皇子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想,正有這樣的打算,爽快地同意了。
巳時初,蕭綰帶著三皇子走到放置雜物的耳房里,各拿了一把鋤頭,先一起走到池塘上游進水口處,打開旁邊一個專門用來分流的進水口,把水引往不遠處幾塊早已因為收割完而空置著的干涸稻田里,再找來幾塊大石頭把池塘進水口阻上,又從附近挖了些泥草填進石頭縫里,令上游的水無法滲進池塘一絲一滴,才放了心。
她轉頭安排三皇子去池塘下游,把原本只距離地面一尺高、兩尺寬的出水口挖成了距離地面五尺高、三尺寬的出水口,她自己則進入不遠處的竹林,用劍砍下十幾根竹子,都斬斷成六尺長一根的樣子,把每截竹枝稍粗的那一端削尖了,制成竹樁,又擇取一些富有韌性的楠竹把十幾根竹樁串連起來,做成一個四尺寬的簡易柵欄,放入三皇子在下游快要挖好的出水口前面,用鋤頭一根接一根地仔細把柵欄上的竹樁都打入池塘下面的泥土里約一尺深的樣子,才住了手。
這時,三皇子已經把出水口給完全挖好了,滔滔池水馬上穿過柵欄,順著出水口洶涌而出,浸濕了後面跟原出水道一樣高、一樣寬的出水道,令它周邊的泥土都變得松軟了不少。
蕭綰和三皇子趁機順著出水道一路往下加寬、加深挖出十幾米遠,直到水流進入一個低出地面數米的小豁口為止。
至午時初,池塘里的水總算全部流完,見了底。
不過,因為出水口挖得跟池塘一樣深的緣故,幾乎所有池里的魚都全部順著水流聚集在了柵欄下面積壓著,池底根本就沒有什麼魚。
包括蕭綰在靠東面那個長滿水草、時常有大草魚出沒的地方看到的那截手臂如今也沒有擱淺在那里了,估計跟魚一樣,也順著水流到了柵欄下面積壓著。
為了方便看個究竟,蕭綰讓三皇子在出水口附近先等著,自己縱身飛到竹林,用劍砍了兩根約莫三長的竹枝,回到三皇子身邊,分了一根給他,然後,讓他站在出水口左邊,自己站在出水口右邊,運起功力,用竹枝一個往左、一個往右把積壓在柵欄下面的魚一條接一條的飛快挑出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