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亦年華 E13︰故意喜歡

作者 ︰ 刃輾轉

嘗試過原諒,原諒你沒有注意到我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守護,原諒你煙燻妝低胸短裙每天和那些人廝混在一起讓我默默傷心,原諒你一直以來的冷冷淡淡,原諒你不願多說一個字地和我分手。淚水經歷時間,變成淚痕,傷口經歷時間,慢慢結疤。我的心少了一塊,那一塊被你帶走了。這麼久了,我已經原諒了有你的那段時間,卻沒有勇氣原諒你。

多少次下定決心再見到你的時候用笑臉代替憤怒,可是真的遇到你的時候,卻怎麼笑不出來。也許我生來就是矛盾的人吧,糾結于從過去式的戀人變成普通朋友。從戀人真得可以變成朋友嗎?我不知道如何解答,就如同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一樣。

經過那件事之後,章霖一直沒有理江婷漪,兩個人就像素未謀面一樣,即使兩個人相遇也裝做互相看不到對方一樣。江婷漪也知道章霖因為自己說了「董雨兒」而突然變了臉色,但是從小到大沒有人挑戰過自己的比起讓她強撐著強勢的氣勢,兩人相遇章霖總是低下頭慢慢地走過去,江婷漪都「哼」的一聲把視線轉向別處,面露不屑。只是經過之後江婷漪總是默默看著章霖遠去的背影。雖然不清楚她此時心里在想著什麼,但是通過眼神就差不多已經了然。眼楮里剛才還很強勢的不屑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屬于一個少女的柔弱。

即使兩個人每周日在一起補課也幾乎沒有互動,兩個人都是一直沉著頭。听不到江婷漪尖酸地嘲諷章霖的聲音,也听不到章霖無辜的反駁。老師也心生奇怪,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狹路相逢的冤家,恨不得兩個人在補課的時候一直吵著,現在卻和平的異樣。「你們兩個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和平啊?」老師坐在兩人對面,看著兩個人都沉著頭做練習冊。

兩人同時抬起頭,對老師笑了笑,一副無可奉告的專業表情,而後又低下了頭。老師頗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江婷漪學習確實不錯,到這里補習是要補一下比較生疏的知識點的,按理說補兩三節課就可以了,但卻一直補到了現在。老師看了看她身邊的章霖,嘴上微微上揚起了起來。嘿嘿,大概是因為身旁的章霖吧,這小丫頭!將視線轉向章霖,見章霖僅僅是伏在練習冊上,一道題琢磨半天一直遲疑地不敢動筆。江婷漪這個小丫頭怎麼會喜歡上這個男孩兒呢?

人類總是自詡自己為理性動物,總是用邏輯來分析事情,但是有一個東西是用邏輯窮極一生都無法證明的,那就是心動的原因。

「我記得我初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生,是我的前桌。我一有時間就擠兌她,什麼揪辮子,抓小蟲子嚇唬她都試過,我曾經抓個屎殼郎綁上繩子,繩子另一端系在紙疊的小車上,用屎殼郎沖她拉車,把她弄哭過數不清多少回。終于有一天她把我告訴了老師,我被請了家長,挨了揍還警告我以後和她說一句話就打一回。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當時喜歡過她。」老師歪著腦袋回憶道︰「當時也笨,喜歡一個女生就一直針對那個女生,也不知道表白。」

「切!」江婷漪不屑道,把腦袋轉向一側,嘟噥道︰「我才不會喜歡一個學渣呢!」

章霖听到江婷漪這麼說,立馬緊鎖眉頭瞪著江婷漪的後腦勺,一副「別以為我會喜歡你!」的表情,咬牙切齒著沒有說話。

老師見眼前這一對冤家,心生好笑︰「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別僵著了。我先出去抽根煙,江婷漪你把剛做的題給章霖講一下。」

「砰!」沒等到兩個人反應過來,老師就一邊穿外套一邊關上了防盜門。

兩個人就這麼一直沉默著,盯著桌子上的練習冊誰也不看誰。只不過江婷漪練習冊上盡是自己整齊的選項分析,而章霖的練習冊上都是一團一團的涂改筆跡。真是,從筆跡都能看出章霖學渣的命運。

「那個,對不起!」章霖先開了口,眼楮依舊看著滿是涂鴉的練習冊,表情顯得很拘束。

見江婷漪很久都沒有回應,章霖稍微把腦袋向練習冊湊了過去,假裝認真看題,實則偷瞄江婷漪的反應。

江婷漪把腦袋扭到背著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看得出來她實在等待章霖更誠懇的道歉。

其實仔細回憶一下,章霖一直對江婷漪保持忍耐來著,也就是上回提及董雨兒的時候才對她態度不好了。如果真要斤斤計較起來,反倒章霖是個無疑的受害者。

「你怎麼穿這個啊!」章霖耳邊想起了他與江婷漪第二次補課時江婷漪見到章霖時的第一句話。嗯,自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開始看我不順眼了。

「你怎麼穿這個啊!」章霖剛剛進門,就看到江婷漪捧著一次性的紙杯子站在客廳前端詳自己。

章霖被江婷漪挑剔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懵,從下到上把檢查一遍自己後,疑惑道︰「怎麼了?」

「你怎麼穿這麼土的t恤啊!」江婷漪搖搖頭道,還一邊搖頭一邊嘖嘖感嘆。

章霖白了一眼她,摘下書包看也不看她一眼︰「我就這麼土,你管?」

「等會兒下課你先走,要是別人看到我和一個這麼土的人一塊兒補課我會被人笑話的。」當時這句話差點把章霖氣得發作,但是出于「和諧社會」他忍下了。

章霖苦笑著搖搖頭,這剛剛第二次見面就這麼強勢,剛開始她每一次嘲諷自己的時候都是自己忍著生悶氣,後來這種情況經歷得越來越尋常,也就不會生氣了,甚至養成了一種習慣,也許是依賴吧。想到這兒章霖在心里搖頭,則麼會是依賴呢?你是受虐狂嗎?你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呢!

後來,在這之後。

「喂!」正在看著英語題目發困的章霖,如果耳邊又一曲舒緩音樂就能睡著了,而這時,耳邊卻傳來江婷漪的聲音︰「幫我把鉛筆削一下。」

「你自己不會啊!」章霖揉揉沉重地眼皮,瞥著江婷漪手心中的一支鉛筆和一把小刀,推月兌道。

敢情江婷漪絲毫沒有在請求章霖,而是命令,直接把手中的東西拍在章霖面前,坦然道︰「好好削。」

章霖都習慣了,嘴上低聲嘟噥著一把抓過鉛筆和小刀︰「都高中生了還用鉛筆?」

「廢話少說!」

等到章霖好不容易把鉛筆削好了,遞給江婷漪時,其實應該早就預測到了,他根本就沒有對江婷漪抱有任何表露出感謝的念想。她接過鉛筆嫌棄地觀察,不滿道︰「什麼啊?你削鉛筆都能削這麼丑。」

章霖沒言語,一把搶過江婷漪的書包。

「干嘛?你要干嘛?」江婷漪驚詫道,一只手抓住章霖的胳膊。

章霖眼楮緊盯江婷漪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江婷漪居然慢慢地松開了。而後他仔仔細細地在她書包里搜尋,又找到了兩根鉛筆。他的嘴角略微翹起,二話不說地把兩根鉛筆各兩頭都削好了,等到他將這兩根鉛筆放到她的面前的時候,他的臉上早就掛上了壞壞的笑容︰「沒辦法,你所有鉛筆都削得這麼丑,怎麼辦呢?」說罷,章霖裝成很無辜地聳了聳肩。

這麼說,這些天來雖然被江婷漪狠毒的話嘲諷,但是那段時間自己並未覺得有多難受。想想那個時候僅僅因為她說了董雨兒的名字,自己就對她那個態度,自己才是最不對的,想到這兒,章霖心里滿滿都是抱歉。

「喂!」章霖試探的問道,眼楮偷偷瞄著江婷漪的長發,發梢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搖晃︰「你.你今天沒騎電動車吧!」

「你怎麼知道?」江婷漪冷冷道,沒有轉過頭來。

「我來補習的時候沒有看到你的電動車。」章霖小心謹慎地觀察她,補充道︰「附近也沒有找到。」

「我用不著你送我!」

「對不起,我為之前的不理智道歉,董雨兒是我以前暗戀了很長時間的,現在.」章霖解釋道,從表情上可以看出章霖的道歉的確很誠懇。

「用不著!」江婷漪打斷章霖的解釋,轉過頭死死盯著章霖的眼楮︰「我最不愛听的就是解釋。」

「好,好,我不解釋,我能送你到出租車嗎?」章霖誠懇地看著江婷漪板著的面孔,眨眨眼楮。

江婷漪表情依舊很嚴肅,一直平靜地死死盯著章霖,盯了好一會兒,剛剛張開嘴,就听到老師開門的聲音,江婷漪就趕忙又低下頭看練習冊了。章霖一眼怨念地看著老師解完煙癮的興奮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

補課結束,江婷漪也沒有給章霖答案,旁若無人的走下樓,章霖緊隨其後。

「你跟著我干什麼?」江婷漪回頭瞪著章霖,氣憤地說道。

「我幫你打出租車好嗎?」章霖一臉期待的表情,見江婷漪沒有反對,就當做默認了,一邊幫江婷漪拎著書包一邊站在街邊攔出租車。

因為還沒有到下班晚高峰,所以還沒有五分鐘就攔到了一輛出租車,章霖打開車門掏出一百塊悄悄遞給司機,悄聲道︰「叔叔,不用打表了。」

「多.多了。」司機還不知道要去哪兒,只是看到突然手上被塞上的錢蒙住了。

「叔叔,我女朋友鬧小脾氣了,麻煩你幫我送到市西郊區。」章霖懇求道,背著江婷漪雙手合掌︰「等她氣消了我再去接她,她說什麼都別听,求你了!」

司機向窗外看看正站在章霖背後的江婷漪,又看了看章霖請求的表情,邊收下錢邊對章霖說道︰「哎呀,你們這些學生啊,這麼早就談戀愛。」

「嘿嘿」章霖憨笑著,關上了副駕駛的門,轉身像個管家對待大小姐似的將手里的書包遞給江婷漪,賠笑道︰「我剛剛交完錢了,您想去哪兒都行。」

江婷漪理都沒有理章霖,拿過書包就走進了出租車。

章霖望著出租車疾駛的身影,望了好久。一邊掏出手機捧在手里一邊悠哉的往家走。

果不其然,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江婷漪的電話就打來了,章霖極力忍住笑,慢騰騰地按下了接听鍵。

「章霖!!!你混蛋!!!這是哪兒啊!!!」江婷漪氣憤地又夾雜害怕的聲音從听筒鍵傳來。市西郊不遠處就是火葬場,不止是荒涼,女孩子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

「害怕了吧!哈哈哈~」章霖解恨地大笑著︰「誰讓你這麼長時間一直瞧不起我,總是找茬損我。害怕了吧,說聲我錯了我再考慮接你!來啊,快認錯!」

「這里是哪兒!章霖你這個混蛋!」听筒里江婷漪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我瞧不起你?我本應短期補課我陪你一直補下去是我瞧不起你?每回都催你這個睡起午覺就沒頭的上課不等到你來我就不上樓是我看不起你?我一直損你嘲諷你我一直這麼做我為什麼這麼做你難道沒想過什麼原因嗎?」

江婷漪哭了,章霖听到江婷漪哭了。

什麼原因?為了什麼?她喜歡我嗎?這是她故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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