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已有盛夏的味道了,樹林間都有些許的蟬鳴了,一大清早的,山下就已經鼓聲四起,賽龍舟的號角聲與粽子的香味交織在一起,端陽節的熱鬧已經完全散發了出來,盡是一片祥和之氣,而此時九瀾山上也是。
一群群水靈靈的妙齡少女端著大盤的粽子放在各門派所坐的圓桌上,各個笑容滿面,還不忘說一句,「歡迎來鳳儀閣」或是「您一定要盡興,有什麼需要直接說的」之類的話,完全不似了往年武林大會的劍拔弩張情景,倒像是在過節聚會,讓這些久經腥風血雨的江湖人很是感動。
「這端陽節在武林大會上過還是頭一遭呢。」
「對呀。去年在盟主山莊過的時候,他只是說了一句端陽節快樂就沒事兒了。」
「盟主不是不能吃糯米嗎?」
「嗨,那他也不能讓這麼多人干想著吧。」
「鳳儀閣禮儀如此周到,盡管是路遠了點,但來的值,如果明年閣主願意再辦的話,我一定再來。」
「我也覺得很好呢。」
「我也是!」
大家紛紛表示想來年再在鳳儀閣辦,同時還討論了武林以往各門派的武林大會情況作對比,一時間好不熱鬧,有的人一邊說一邊還不忘往嘴里塞粽子往鳳儀樓大門看兩眼,想要一睹閣主芳容,江南王的妹妹,不听傳聞也知道定是傾國傾城。
就這樣邊吃邊討論,等他們吃完了,那群少女又上來放上了點心和瓜果,各門派吃飽喝足的等到了辰時,鳳儀樓的大門這才緩緩開啟,引得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伸長了脖子往大門方向瞧。
「終于出來了。」
看著那扇緩緩開啟的門,柳扇心里有些小激動,連扇子都趕緊收了,雖然人是端端正正的坐著,但眼珠子早就往大門方向看著了,心里一心撲在了那扇門後的人兒身上了。
葉銘和胡瑾搖了搖頭,對柳扇的失態早就見慣不慣了,也就沒去提醒,繼續吃東西了,還是吃東西比較重要。
梅園山莊在江湖上也是大門派,參加的又只有四人,南宮羽的角色當然是他們帶來見世面的弟子,被安排在擂台正前方,與少林寺、武當派、峨眉派、崆峒派、昆侖派、紫墨閣、五岳劍派(華山派已退席)並排而坐,在他們旁邊有一個空桌,擺有六把椅子,不知是哪個門派,竟還未到。
「讓各位久等了,鳳儀閣一向愛過節,不知這粽子吃的可還習慣?」
一個極空靈而魅惑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讓在座的人心中不免驚訝︰如此美妙的聲音不知是不是鳳儀閣主本尊?
而此時正在著吃點心的南宮羽听到這聲音之後,卻只覺頭疼︰這聲音,好熟悉。
轉過頭,那扇門已完全打開,一時間,樂聲響起,八個彩色霓裳的女子隨著舞步出來了,歌舞升起,武林大會的序幕正式拉開。
「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
一曲《春江花月夜》伴著八個女子的絕世舞姿在擂台上緩緩散開,雖然個個都蒙著臉,可那道道美麗的倩影留在了每個人的心底,那的確是一場空前絕後的武林大會,也是唯一一次和諧的盛會,和平競爭,也許是怕玷污了這個美好的地方吧。
好美的舞姿。
那個瞬間,好像就已經是永遠,八個女子雖然都蒙著臉,但他一眼就只看到領舞那個穿著粉色漸變絲綢舞衣的女子,那雙烏黑的眸子里他看到了熟悉,每一步都像是水中蓮花搖曳,慢慢的越來越近。
也許南宮羽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抹粉紅如荷花的身影像青藤慢慢爬上了他的心里,那樣傲人的舞姿和那樣空靈的聲音,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場景。
這樣遠遠的望著,這樣默默的注視著,或許才是他們最好的距離,倘若當時,他只是這樣看著,可能,他們的回憶不會那樣刻骨銘心,也不會充滿淚和恨。
「那是鳳儀閣主諾離。」
柳扇望著那道素淨的身影,不覺的入了神,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身邊的南宮羽也注視著那個一顧可傾人國的女子,又是個為她痴迷的人呢,不禁笑了出來,「小子,諾離的追求者都可以把九瀾山給擠爆了呢,祝你好運哦。」
「是麼?」
看著那個身影,心底有種莫名的情緒在蔓延,卻又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微笑著淺嘗著手中的茶,心里又將那個名字念了一遍︰諾離。
那個女子,好像在江南王宮見過,但也不過一面而已。依稀的記得一個背影,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陣木蘭的香味,那個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但,他當時好像是在……合上眼想回想起那天的場景,但怎麼也想不起,只是頭有些微微的在痛,他知道這是自己使用奇徑八式的後遺癥,便索性的不想了,專心的去看比賽。
就這樣,武林大會在一片完全不和諧的祥和氛圍中開始了,所謂的大會,也不過是,各門派之間的切磋,看誰的武藝更勝一籌而已。
今年的意外只有鬼谷派和青宜派,兩派本就不和,青宜又輸給了鬼谷,心里難免不爽,但又看是在九瀾山上不好發作,便和眾人告了別之後憤然甩袖而走,弄得其他門派的心情也跟著變差了,還好少林寺、峨眉、武當三派起了帶頭作用,點到為止,互相糾正招式,讓這個武林大會變成了「指點大會」。大霧……
白天還晴空萬里的,到了晚上卻是黑的一顆星子都沒有,只有一輪孤月,還好鳳儀閣燈火通明挺熱鬧的,要不然這孤冷的黑夜,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兩人一間的房間,柳扇一改平常粘著葉銘睡的習慣,反而要和南宮羽一起睡,葉銘什麼也沒說,只是囑咐了一句,「他喜歡抱著人睡,如果你不讓他抱他會和你急。」然後和胡瑾一起去房間休息了。
「很平靜的聚會呢。」
「那倒不見得。」換了鳳儀閣特意準備的浴袍坐在窗台上喝著桃花釀,柳扇一臉的滿足,「若是魔教來攙和,就沒有這麼和諧了。」
「魔教?」
「恩。教主夜莎羅似乎和朝廷那邊有關系。」
「武林大會他們會來?」南宮羽心頭一緊,忙從內室出來坐在柳扇旁邊,連頭發都忘了系上。
「不清楚,反正來了非常不好,一定要見血光的。」
「江南王不會派兵麼?」
「正因為江南王的關系才怕魔教來啊,江南王和朝廷正式鬧翻了天下皆知,而魔教有靜的出奇,能叫人不擔心麼?」
「原來是這樣。」
「喏。」
取了一只杯子倒上酒遞給南宮羽,他點了點頭接過酒杯。
柳扇趁此又細細的將他打量了一番,面龐溫和如玉,柔美而不失穩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完美的美男,未干的長發隨意披散著,寬松的白色浴袍穿在他身上竟是別有韻味,嘖嘖嘖,這個柔美而不失剛毅的妖孽啊!!!
「怎麼?」一飲而盡杯中酒,見他正打量自己,便笑道,「柳公子可不比我差呢,怎麼,這是要甘拜下風了麼?」
「欸?怎麼說話呢?!」
狠狠地捏著眼前人漂亮的臉蛋使勁兒揉,恨不得給他揉成皺巴,柳扇心里那個感慨啊,頓時覺得是歷經了百年的滄桑,模了模自己的臉,掏出小銅鏡照了照,鏡中人雖然還是肌膚白里透紅,粉女敕如少年,英俊**,但和南宮羽比起來,還是老了,奔三的人傷不起啊!
「唉,想我柳扇年少時曾是絕代風華啊,江湖誰人不知我柳扇公子?仰慕我的姑娘那可是數不勝數啊,可如今,你們這些後生,一個個長得太沒天理了,比女人還漂亮,還讓不讓我們這些還沒成家的前輩活了……」
柳扇一邊狂飲手中美酒,一邊大嘆紅顏近晚霞,最後還學古籍上多愁善感的女子在那里恨世間人薄情,枉費一番痴心之類的,只差沒有說世上盡是負心漢了,弄得南宮羽很是無語,無奈又只能听著他在那里胡扯,默默的邊听邊品這難得的美酒,心想︰我明天是不是該和葉前輩換過了呢?
鳳儀樓大堂上,花散一襲紅裝半躺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未挽的頭發披散著,烏黑亮麗,旁邊是端著端著瓜果茶點的侍女,暮秋依舊是那套紫色的護法衣,很難得的坐在一旁給花散削梨,模樣很悠閑,但氣氛又略有些沉重。
在她們對面不遠,一張軟椅空著,似乎是在等著誰。
這浮萍亂世,誰才是最後的王者?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但有的人卻想證明,誰才是最後的贏家,野心勃勃的人永遠不止一個。
ps︰這一卷的第二章不知怎麼回事還沒通過考核,小櫻都快急死了,審核是怎麼回事嘛!紅袖你造嗎?不作不死造嗎?!!!額,呵呵,小櫻太急了,大家先將就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