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猛于虎 198 中邪

作者 ︰ 宋御

「這次搞不好,你就要和俺們做伴了吧?」舒宜笑嘻嘻地道,胡子顫巍巍地抖動。

所謂樹大招風,便是他沒在宮里生活過,也知道在寧安宮現這事兒,肯定沖著是正當寵的惠妃,對付那些個小嘍實在是不用擺這麼大的陣仗。

「娘娘,你看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嗎?」綠雲關切地問。她自從讓昭陽宮那焦臉女鬼給揍了出來,雖然舒宜給她出氣,將昭陽宮作的天翻地覆,到底她還是沒膽子再去,天天守在昭陽宮外,等著寧蘭出來。

只不過皇後養病期間,寧蘭也跟在身邊服侍,便是有一兩次出得宮來,綠雲只怕還沒弄明白身份,一晃人家就又進去了。

皇後這才因中元節重又出面掌管宮務,誰知又出了這事。

盡管一直沒能得償所願,綠雲還是很感激惠妃能告訴她寧蘭身在何處。

她在宮里待過,自然知道這里面派系復雜,盤根錯節,活人追名逐利爭寵斗狠。皇後與惠妃,是後\宮無論人鬼都知道壁壘分明的兩股力量,雖然她一個鬼也做不了什麼危害惠妃的事,但宮里的人都愛遷怒,便是守口如瓶不告訴她,她也挑不出理來。

謝玖坐在椅子上,輕呷了口涼透了的茶水,挑眼看著舒宜,道︰「你能不能找些你說得上話的鬼朋友,讓他們在妃位以上的宮里幫我留意下究竟是誰想要害我?如果我這次饒幸月兌身,我必給他超度。或者,想要香燭紙錢也。」

舒宜賊賊地笑︰「大長腿你這麼多心眼,沒把你壓成小矮子,還長這麼高的個子,真是奇跡你知道嗎?」

他頓了頓,繼續道︰「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再加上俺這鬼緣,肯定沒問題。只不過你別過河拆橋。喝水忘了挖井人,俺是你這鐵桿一派的,有好處別忘了俺和俺媳婦。那個牌位你還沒弄呢吧?還有,以後小宮女燒香也得燒俺媳婦一柱。不能厚延此薄彼呀。」

只見綠雲羞赧地低下了頭,「多謝相公想著我。」

「俺不想你想誰呀,媳婦。」舒宜立馬把那張義正言辭要好處的臉換成了柔情似水,沖著綠雲呲著他那大板牙。

謝玖只覺得這兩鬼的相處狀態比突然冒出個人來坑她還要令她震驚。

在她不知道的時間里,這兩鬼到底是生了什麼,居然從前幾天大哥還叫不出口,只叫大叔,這就變成相公了?

就在謝玖還沒從強力的沖擊中回過神的時候,連書身後帶著位人高馬大的太監,方臉濃眉。若不是嘴唇周圍半根胡須皆無,身上又著太監服飾,還真看不出來。

「小人參見惠妃。」

幾次的合作,令連書對惠妃打心底里怵,態度畢恭畢敬里含著一兩分懼意。

尚方監那太監常年審人問案的。哪里還看不出來,心里也警醒起來。以往他們抓人提著腰牌,只扔一句與某某安有關,說幾句拜年話也就罷了。高洪書是皇帝面前一等一的大紅人,連書是其徒弟,自然身份水漲船高,宮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對皇帝身邊的人都高看一眼,更何況是連書的身份。

連書居然由頭到尾細細地講述一遍,足見惠妃在皇帝身邊人面前也是威儀十足的。

連書下意識地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看惠妃波瀾不驚的眼楮,明顯是早就知道,連點兒驚訝之色都沒有。至于含章殿守衛森嚴。她是如何知道……他才從延暉宮那強烈的打擊中緩過神,就不再自找罪受,琢磨這些個怪力亂神之說了。

「皇上下令,寧安宮上下,楚美人和白、尹二位才人也都收押。娘娘身邊的安春花真兩位姑娘。按規矩也要接受調查,」連書掃了眼身邊比他還恭敬,比他還狗腿的尚方監奉御。「這位駱奉御便是前來押送安春和花真的。小人覺得還是該同娘娘打聲招呼,未免娘娘身邊少了人使喚,小人便在含章殿挑了兩名機靈乖巧的宮女服侍娘娘。」

謝玖看了看連書身後,兩個宮女垂著頭,神色恭謹。

連書沒跟在皇帝身邊,自然不清楚昭陽宮里面生的一系列的事,不過是听這駱奉御的稟述再行東拼西湊後自己兜圓的所謂真相,知道的和舒宜差不多少。

「皇上的意思,是讓我留在含章殿,不必去尚方監審審?」謝玖遲疑地問。

不得不說,皇帝這番作為把她給鎮住了。

魘勝之物在寧安宮現,太後姑且不說,皇後無論是不是認定了是她的作為,肯定咬著她不放,皇帝居然連做做樣子讓她走一趟尚方監都沒有,這完全不符合前世她對皇帝的認識啊!

這種事,不管和她有沒有關,不扔冷宮,也得軟禁起來審訊一番吧,這也沒有……

皇帝是真愛她,愛傻了。還是這里面,皇帝有什麼蹊蹺?

他自己扔寧安宮那東西,然後詛咒皇後——謝玖覺得哪怕是一瞬間有這種念頭,她都是腦抽了。

那又為什麼……說皇帝鐘意她,寵愛她,她都承認。這麼大的事,她以相像帝後間肯定少不得一番交鋒,連這麼大的事都替她擋了,皇帝是在哪兒受了什麼大的刺激嗎?

「娘娘?」連書後脖子涼,不自覺地左右看看,惠妃那副出神的模樣,是听什麼呢,還是想什麼呢?

謝玖聞言,回神一笑。「我知道了。」

繼而轉向駱奉御,「有勞你跑這一趟,安春和花真我就交到你手上了。」

駱奉御心道,這啥意思?他就接個人,難道還要砸他手上?

「不過是例常尋問一番,娘娘盡管放心。」他聲音微沉。

出了這麼大的事,連個軟禁的旨意都沒有,也不叫人過來問問話,皇帝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偏心偏到了胳肢窩了,他們下面的人又不是傻子看不出眉眼高低,哪里還敢找惠妃的晦氣。

那兩位是宮里出了名的惠妃心月復,到了尚方監不說按貴賓接待。動刑肯定是不會的。所以話說出來,他倒是仗義的很。

都是浸在宮里的,哪里還有不清楚的,不過是雙方打機鋒。要個態度。

待連書帶著那駱奉御走了,謝玖也揮退了兩名宮女。回過頭一看,舒宜早沒了蹤影,只剩綠雲還在半空飄著。

謝玖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擔心你妹妹,不過這種時候,誰做出這種事,不是光憑嘴說就能定罪,還要看證據。難道你在宮里活過,死過。還看不透這些嗎?不光你一個鬼插不上手,我這麼個大活人也是干瞪眼,待老天的安排而已。」

綠雲面露戚色。「奴婢明白,明白只是……一時還舍不掉心頭這念想。」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謝玖唇角挑起。笑意卻未到達眼底。爭了兩世,斗了兩世,她也是明白的比哪個都通透。和人斗,其無窮,和天斗,其傻無比。不說兩個等級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兩個利益都不同。還斗個什麼勁?

她也是一樣,放不下。

在這宮里,不進則退,只要活著一天,她就只能不停地向前。到死的那一天,她卻以肯定的。毫無留戀地轉身就走。

直到傍晚皇帝仍沒有回含章殿,謝玖坐在暖廂里,一波接一波一茬接一茬的鬼魂飄來蕩去。一下午時間,寧安宮現詛咒人偶的事情就在鬼界傳遍了。她獲封‘最接近死亡的宮妃’,‘倒霉催的陰陽眼’。和‘隨時以成為愉快玩耍的小伙伴’稱號。

許是中元節陰氣盛的關系,這些平日乳白色的鬼魂,看著顏色有些加深,冷不防竟有種是人的錯覺。

越是這樣,那些鬼看來反而越加恐怖。

流著的血是鮮活的,連鐵青的臉也像死人身上特有的,一屋子的鬼氣。

小李子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生動地在謝玖眼前飄來蕩去,嘴著的牙齒往外直冒血沫。「我們都知道你是清白的,沒關系的,這麼大事小皇帝\都沒抓你,肯定是讓你迷的七葷八素,連親娘都不認了。」

「我們都是來支持你的。」鬼魂中有個人喊了一嗓子。

「不是,我是來看熱鬧的!」另一位很不給面子地反駁。

青衣太監吊高嗓門道︰「呀,都別吵了,中元節我是準備了了心事就去投胎了,這回看著熱鬧,就過來跟大家聚聚,大家別吵,歡起來吧。」

謝玖翻白眼翻的眼珠子幾乎沒掉出眼眶,這特麼的是歡的氣氛嗎?

她是仗著皇帝的喜愛現在才屁事兒沒有,誰知道幕後那人還有沒有後招,真弄成了個證據確鑿,皇帝難不成還能置朝廷律法不顧來保她嗎?就是皇帝一時腦抽,太後、皇後,就是大臣也不能同意啊。

她這分分鐘掉腦袋的節奏,這幫死鬼還想歡起來,特麼的他們還有沒有一點點鬼情世故,好歹他們還有個見面之情呢。

「別在我這兒面前瞎晃,趕緊該投胎投胎,還磨蹭什麼時間呢?!」謝玖不耐煩地道。

天色將晚,推門進來本想詢問惠妃準備何時用膳的宮女,見惠妃直愣愣地瞪著自己,一臉躁郁地咒罵,她只當自己哪里惹惱了惠妃,噗通就跪地上了,正要求饒,便听謝玖腦袋轉到窗戶那邊,更加狂躁地道︰「都躲我遠點兒,煩死了。」

宮女試著往左爬動了一下,惠妃沒有反應,便又爬了一下,還是沒有反應。

她回過神,騰地站起身,嗖嗖幾步就出了房門。

才關上門,就淚噴地和她一同派過來的小宮女哭道︰「怎麼辦,我看好像不只皇後中了魘勝之術,惠妃也精神失常,是不是也中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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