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猛于虎 202 部署

作者 ︰ 宋御

魘勝之物在寧安宮被現,按說是惠妃是頭號嫌疑犯,皇帝一句話,尚方監連問句話的資格都沒有。皇帝怎麼對待惠妃,他們都看在眼里,審問時便先著惠妃身邊的人,先過一遍倒是沒用上刑,甚至還按時按點用餐喂食。

連宮妃帶宮女太監上百人,被審的也好,審問的也好,到了半夜都是頭昏腦脹。

便是在烏漆麻黑的大半夜,監所嗷地一聲慘叫,層層上報,到了尚方監太監程業那里,他圓的跟肉滾子似的臉幾乎綠了。

死了兩名宮女,一個太監。

本來口供什麼都沒有,看不出來任何異常,忽然在大半夜死了,根本不用驗就看得出來中了毒,那臉青黑一片,腫的跟豬頭似的,連同在一個監房里的不是一個個點名報數,都認不出死的是哪個。

巫蠱案本身就忌諱,牽扯宮中太多勢力。

皇帝相信尚方監,沒讓大理寺和拱衛司插手,一是宮廷內務,二也是控制在後\宮範圍內,皇帝沒有存心擴大打擊面的意思。結果人死在尚方監,妥妥的殺人滅口。

程業不敢懈怠,便派了心月復範里揣著腰牌大半ye從尚方監一路走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含章殿。

含章殿守衛見了腰牌仍不敢放行,只听說是大事,便六個守衛擁著跟進來直到高洪書的耳房,見高總管親迎了進去,才徑自退回了宮門。

高洪書一听死了三個人當時就炸了,披著外衫在屋子里連晃了兩圈。

「特麼找我有用嗎?趕緊查呀,有這功夫閑晃,還不查個底吊,便是皇上震怒,責問下來也有個話回。問我章程,我特麼還不知道誰給我章程呢。」他這特麼是人過的日子嗎?個頂個地起刺,找他頂缸。他也得長那個腦袋才頂了起來呀。

「您別急,查著呢。」範里說著說著又急出一腦門了汗,抬袖子抹了抹臉。「小人這走到半路後面就追上來了……」

高洪書看那一臉的欲哭無淚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範里一捧腦袋。雙手不自覺地還翹起了蘭花指。

「您知道尚方監有自己的小廚房,查到那兒才現炕上做飯的小太監也毒死了。懷里裹著兩塊碎銀子,身子早就涼透了。」他幽幽一聲長嘆,「查到哪兒死到哪兒啊。」

高洪書心里咯 一聲,也知道這事兒作大了。

「咱家知道怎麼說,你們,該查還是得查,就是死一路也得往上查!」他恨聲道︰「查了,皇上問了你們才有話,不然你們屁用沒用。看皇上還留不留你們。」

範里連連稱是,幾乎一個頭磕地上。

高洪書懶得理他,沒聊幾句就把他給攆了回去。只是再沒了睡意,索性穿上了衣裳,直奔了皇帝寢殿。直等到大天亮。皇帝洗漱完畢,才硬著頭皮小聲向皇帝稟報。

顧宜芳只覺心里的火騰地沖到了頭頂,咬牙切齒地道︰「真是反了他們!」

謝玖閉著眼楮躺在榻上,早在皇帝起身的時候她就醒了。自他復寵,在她有意為之下除了偶爾替皇帝更衣,極少親力親為服侍他。如今更因腳傷,干脆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如今听了皇帝氣極敗壞的聲音。便知定是大事,撐起胳膊望了眼顧宜芳的方向。

他已經換上了朝服,端的是眉若遠山,惜一臉戾氣破壞了周身的美感氣韻。

皇帝看了眼榻上玉體橫陳的謝玖,目光一閃,沒說話便出了臥室。高洪書緊隨其後。

謝玖疑惑地望了眼皇帝和高洪書越靠越近的身體,不知在說些什麼。

既睡不著她索性起身,連衣裳還沒穿好,便見舒宜嗖地飄到了近前,倒三角的臉上急不待。八字胡幾乎翹上了天成了正八字。「俺地個親娘,皇上他老人家算是走了,俺都在外面飄一晚上了,再不走就真讓風把俺都給吹出宮去了。」

謝玖看他那語速快的吞了字,含糊不清,就知道他是現了大事,不過還是敵不過那話多的性情,生生扯了頓廢話。

「你們先出去吧,我再躺會。」衣裳穿到一半,謝玖揮退了宮女。

兩宮女對視一眼,還是覺得惠妃有些邪門。

听到關門聲,謝玖才一記眼刀橫過去,「說重點。」

舒宜一噎,八字胡一顫。「大長腿,你猜是哪個想嫁禍你,弄死你?你想八輩子都想不到——他娘的,居然是張妃——她是太後的佷女吧?」

謝玖目瞪口呆,心里隱隱失落。

她不願承認自己看錯了人,自打張修盈病好後,倒是的確與她不似以前親近。

她前去探病,張妃拒之門外,之後更是因病極少在宮中與她踫到。但她知道,張妃閑來無事也會去咸熙宮走動,與往常一般無二。

巫蠱魘勝,事便只有死路一條,更有甚者會禍及家族。一時間,這般歹毒的手法竟出自張妃令她有些難有適應,她寧願相信是皇後賊喊捉賊,或者秦妃禍水東引。

張妃是宮中第一個主動與她親近的宮妃,甚至在皇後和太後面前為她說過好話。

雖然之前張妃身上一窩子鬼,時常鬧的她心有余悸,……明明是個嬌憨愛的小姑娘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听誰說的?」謝玖問道。

舒宜挑高八字眉,「俺就說你想八輩子也想不到吧,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他彎下\身盯著謝玖的眼楮,「是咸熙宮那個女里女氣,十分仰慕俺的老太監說的。」他將靈兒親自去那里稟告太後說了什麼,太後又是怎樣吩咐郭嬤嬤殺人滅口的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

「死的是誰?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謝玖心頭一緊,急忙問道。

舒宜茫然地搖頭,「這俺哪知道,俺就在外面吹了一宿的風,吹的俺這鬼都覺著有風了,而且還下著雨。」

謝玖回過神,方才皇帝震怒定是人被毒死在尚方監的事報了上來。

「真是麻煩你,你能再幫我跑一趟去看看嗎?看是不是常在我身邊的三個人,如果以,我想知道死的人的名字。」

舒宜不情不願地扭扭身子,「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醫死後淪落後\宮,居然還得做你的小跑腿,俺想想都覺得對不起俺的列祖列宗。你這麼支使俺,俺完全是看在你對俺有恩的份上,你知道嗎?」

謝玖雙手合十,誠懇地道︰「我知道,謝謝你。」

此一時彼一時,不是他求著她告御狀的時候了,她咬牙想。

「那你,」舒宜飄走之前扔下一句,「別忘了給俺和俺媳婦寫牌位的事。」

話音未落,鬼影消失無蹤。

謝玖嘴角抽搐,這些話也是看在她有恩他的份上說的?好個利欲燻心的丑鬼,色迷了心竅。

在等待的時間,謝玖重又喚回宮女服侍洗漱。她沒心情用膳,只喝了兩口粥便放下,在屋子里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沒等回來舒宜。

兩宮女在門外默默地對視一眼,的確是不正常啊。

謝玖不耐煩地倚在窗旁,望著含章殿外面。下了一整夜的小雨,現在雖停了,天空還是陰雲密布,涼風陣陣。

居然是張妃。

張妃究竟是沖著皇後的後\宮去的,還是部署妥當,只想皇後不死,也捎帶著她這條小命?

這連環計是曾經嬌笑著喚她謝姐姐的小姑娘謀劃的?

她忍不住嘆氣,張妃出手,太後肯定是會護住她。太後yin浸後\宮二十余載,憑她勢力手段,只怕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什麼把柄也不會留下來。做為太後,她想保佷女,保張氏無厚非。皇後做為受害者會任由滔天的大案就這麼虎頭蛇尾地草草收場?

謝玖只覺得後\宮這天仿佛瞬息萬變,她待在含章殿的時間里,外面隨時天翻地覆。只是若涉及不到她便算,皇後這股氣若找不到正主兒,只怕會全撒她身上。

皇帝著尚方監追查,結果人就死在了尚方監,這麼窩囊的事,只怕皇帝心里都過不去。

復寵這幾個月里,竟比他前世幾年經歷的還要多,還要殘酷。

昭陽宮里,朱德音一夜無眠。

宮里一晚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她便坐在榻上坐了一ye。

過了子時,玄空破了魘勝一事,高洪書便派人來了昭陽宮。其實便是他不派人來,皇後安排的人也會將消息傳回來。

只是即便這樣,她仍夜不安寢。

倒不是懼怕死亡,她只是突然之間了無睡意。在她中了詛咒的時候,皇帝的一言一行都刺激到了她,她有種沖動,恨不得那人偶上寫著的是皇帝的生辰八字才好。她想看看,到時他是不是還是這樣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他們一向相敬如賓,她再想不到,居然是在這個關頭撕破臉皮,在她生死未卜的時刻。

曾經,她以為也會是永遠高高在上的皇後,終于在這一刻,幻想破滅。皇帝與太後聯合起來,她只怕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

早上寧蘭服侍皇後重新梳妝過,便接到朱府遞牌子進宮的消息。

「娘娘。」

管事嬤嬤在外匆匆走到近前,一張長方臉繃得緊緊的,雙手在袖口微微抖。「寧安宮被抓起來的宮人被毒死在了尚方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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