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難得天氣晴好,陽光和煦,微風拂面。若不是地下尚未融化的積雪散發著森森的寒意,人們一定會恍惚有種已經到了春天的感覺。
張錦他們站在門口目送申維和等人離開。她本不打算出來送行。可惜她不出門送別,卻不能擋著楊少宇上門來告別。楊少宇死死抱著張媽給他裝的一小罐韭花,一小罐咸菜,一小罐糖蒜,還是蹭在張家門口不肯走。
張錦這幾天已經充分了解到這人有多固執,只能拖著半好的腿下炕,隨同楊少宇出屋。她看著楊少宇上了車,總算徹底松了口氣。可算把這個煩人精給送走了。第一兩天還好,他話還不多,從第三天起,楊少宇話多得張錦基本插不上嘴。而且不管張錦做什麼,楊少宇都能毫無壓力開啟一個話題。就算張錦什麼也不做,單純不理他,他也能自顧自說下去。
楊少宇上車後,便打開車窗,眼楮睜大一直看著張錦。此次一別,只怕以後基本沒有見的機會了。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單純的人,他說什麼張錦就信什麼。一開始他說話,張錦還不感興趣,只做著自己的事情。可後來,張錦就什麼都不做,只專心听他講話,而且她的表情總能適時反映她的想法,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車子駛過紅旗橋,向山下行駛。楊少宇徐徐升起車窗,默默坐好。至此,他們一行人正式再度踏上回家的征程。
進村時,他們有七人,離開時,多出一個胡佳昊,也就是十三歲的小胡,共有八人。但申維和敏銳地覺察出,他們隊伍的變化不止這一點。還有哪里變了呢?他也說不清,連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也說不清。
申維和等人離開後,張錦他們的生活一如往常。時間飄飄蕩蕩,不知不覺中已是15年2月18日,也就是除夕這天。
「豆腐腦熱好了。要吃的都自己來廚房端啊!」張媽一腳跨出廚房,朝著議事廳方向嘹亮地吼了一嗓子,便收回腳步繼續忙碌了。
張錦他們听到豆腐腦好了,都一窩蜂涌向廚房,有的端起碗就走,有的吃貨,如張錦之流,則直接站在灶邊就開吃。雖然較以前的豆腐腦少了咸菜和碎芹菜,張錦他們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張丹邊往嘴里塞,邊含糊不清地說︰「要是能全做豆腐腦,不做豆腐,該多好啊。」
張丹媽白了她一眼︰「你想得美!早晚餓死你,都現在了,你還挑食!」
「沒事,明天你不吃豆腐,就把豆腐都挑我碗里,我吃。」張錦偷笑一聲,很快安慰張丹。
「對了,媽,」張錦轉向張媽,「今天找三強叔做豆腐的時候,你有沒有偷偷學呀?」
「學什麼學?這世上的東西我哪能會那麼多?你當我神麼?」這次輪到張媽呵斥張錦了。
「行了,都出去吧,別在廚房了。明天大年初一是請所有在張村的人吃飯,我們菜都沒切好呢,你們就別擱這兒添亂了。」張媽不耐煩地轟走這幫吃貨。
張錦抓緊時間又舀了一碗豆腐腦才退出屋。可惜,到了議事廳後,這碗沒輪到她吃,幾個小的巴巴地望著她,她只好讓出。
張錦咂咂嘴巴,回味地說︰「唉,連吃碗豆腐腦都這麼難了。」
「唉,黃豆我們多的是,可惜不會做啊。這些天幾乎每天都吃水煮黃豆,太累了,我腮幫子都酸了。」藺蘭也嘆氣。
「這好辦,三強叔還住在村里的。往後你們要是想吃,帶著黃豆找他就行。」張錚不明白這有什麼難的,帶著黃豆去三強家讓他再做就可以,到時候留給三強家一些豆腐,就是酬勞了。他以前去三強家買豆腐時,就見過不少人都是拎著黃豆去的。
「村里現在還有這種以物換物?」張錦驚訝地問。
「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張錚語氣平淡,一點起伏都沒有。
張錦幾人面面相覷。過了半響,張錦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在張村開設一個交易市場,怎樣?」
「好主意!」眾人皆贊同。
接下來,眾人圍坐在一起,商議起了具體的執行方法,從開辦的選址建築人員安排以及到以後的維護管理守衛制度稅收都討論個遍。
最後決定,地點定為村中主干道南溝腳下那片位置,等來年動工時,將這一片也一同改造就可。原本決定的是國道兩旁,但是考慮到以後國道必然會有外來人員經過,防守不便,最終放棄。
人員就由村民自主參與即可,但是都要向辦事處那邊申報,批準後才能進入交易市場擺攤。初開始時,視交易市場火爆程度而定,如果火爆,他們便不插手,如果冷清,他們就安排一些人員。
管理他們決定交給不在場的李忻負責,守衛自然是張銘負責,張銘提到一點,以後如果私下的交易發生,這種交易出現紕漏,他不負責。制度兼由張銘負責,因為初期的制度說白了,也就一點,不能有鬧事的。
該不該收稅則進行了激烈的討論。正方覺得稅一定要收,不然開辦市場的成本和維護總不能自己買單。反方覺得不能收稅,現在村民生活已經很困苦了,收稅是把村民往絕路逼,于穩定民心相悖。
經過辯論後,雙方達成一致,開辦前三個月不收稅,三個月後,依照交易情況上交營業稅。
除夕當晚,張家眾人美滋滋地吃了水餃。餃子有胡蘿卜肉餡,蓮藕肉餡,白菜粉條餡的。雖然沒有張錦最愛的韭菜雞蛋粉條餡,但她也吃得很歡快。如果是平常過年,晚飯過後,各家該邊看著春晚邊守歲了。現在麼,是不要想了。
不過也沒人失望,大家都臉上洋溢著笑容,翻出自己衣櫃里最好的衣服換上,然後帶著撲克麻將都集中在議事廳。議事廳也難得點上了蠟燭,亮如白晝,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昏暗。
議事廳喧鬧堪比廣場舞噪音,直到張錦放在身旁的鬧鐘聲響起,過了午夜十二點,眾人才說說笑笑散場。
隨著大年初一到來,2015年,羊年正式拉來帷幕。
(ps︰如果我的讀者有高考生,祝親們高考得中!另外,今天少了點,道個歉哈!不過自我感覺毅力還是不錯滴,胃疼已經持續一周了,我沒有存稿的情況下,還是堅持碼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