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歡 第8章 詩歌

作者 ︰ 交而警

飯後,李建和趙雪說要去外面走走,看看這兒的山,看看這兒的樹木,听听這兒的鳥鳴,听听這兒的溪音。其實。每個人到新的地方,會有一種好奇心,有一種沖動,最短時間把當地瀏覽一遍,不剩一個角落。我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就讓他們去山林里走走看看。而我們不能與他們一起同行,我們只能呆在房子里,看看天空的變幻無常。

我搬來一個爐子放在走廊,添上木材,燒起火。在這海拔兩千米高的山中,遇到陰雨天氣,白晝,也是冷的。由于他們出去了,我和雲雲沒有事情做。就坐在爐火邊,一邊取暖,一邊聊天。

我︰雲雲!我給你念詩吧。

雲雲無力的抬起頭,努力的露出微笑。

雲雲︰你念給我听吧。我很長時間沒有看書,多想念它們的。風韻!給我誦讀徐志摩的詩。

我去北房拿來徐志摩的詩集。往爐子多加木材,火燒得更旺了。我看著雲雲日漸消瘦的身體,真不是滋味。幸好,溫暖的爐火,給我們帶來一點溫馨。翻到我們最喜歡的那首詩︰

在別看橋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樹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當我朗誦完,雲雲哭了。她無聲的哭,就像晚夏的小雨,在太陽光中默默地低垂,一直深入到炎熱的土壤,知道自己的淚水無法滋潤龜裂的地面,卻耐不住情懷,控制不了一個柔弱的心,讓情感泛濫。這是一種無聲的苦楚,表達不了,言不出口,悄無聲息的淚珠,滑落在面容,留下絲絲的戀舊。我無法撫慰雲雲受傷的心靈,輕輕地將她擁抱在懷里,讓我溫暖的軀體驅散她寒冷,慰藉她的心。我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幾顆淚珠,不爭氣的跳動,背過身體,揩去。

回首往日。每當我們在一起朗誦詩歌,我們都會高興,為作者的思想所牽走,沉浸于他們的思想,他們感傷我們就憂傷,他們喜悅我們就瘋癲,他們奔跑我們就飛馳。那種如痴如醉的情景,在多少個白晝黑夜,一次次的重現,畫面是如此的感人肺腑,動情,痴迷,依戀。從詩歌中我們尋找到無窮無盡的享受,這種深情的體會,讓我們久久不能忘懷,耐人尋味。由于這種嗜好,雲雲和我一直堅持寫我們自己的詩歌,並且一起合集了一本,起名為《風雲的夏天》。

記得那年夏天的暑假,陽光燦爛,天空湛藍湛藍,萬里彩雲,變幻莫測。我和雲雲帶上背囊,出發去爬山。我們選擇的是不知名的山,不是那些聲名顯赫的名山大川,因為在我們的心目中,雲南的每座山,都是有魅力,各有各的千秋,用心去爬,它會給我們心靈上的震撼。每次爬一座山,都會有收獲。這次,我們毫不猶豫的到了一座滇南的山,它接壤哀牢山,不過依舊默默無聞,就像我們,全世界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渺小得唯有陽光風雨光顧。

這座山,靜靜地矗立于滇南的一角,沒有文人墨客的歌頌,沒有政客們的煮酒論英雄,沒有商人的駐足觀望。它安然的活在自我世界,養育著自己,養育著樹木,養育著野生動植物,養育著山腳的農家。山中,有參天的萬年青樹,有密密麻麻的思茅松,有香溢四滿的野蘑菇,有嘰嘰咕咕的鳥鳴,有爭相開妍的野花。山里足跡是農人的跋涉,他們上山拾柴、找蘑菇、尋野菜、打野味。我們引著他們留下的依稀的小路,慢慢地登上山之巔。一眼望穿周圍的地形山勢,當然在這峰巒疊嶂的全峰中,我們能窺視到視野被縮小了。不過,每次登上山頂,我們都高興得大聲呼叫,聲音飄蕩在四周,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

雲雲︰風!你看看這些山勢、樹林、谷底、村莊,多美好的畫面。陶淵明再世,他可以再寫出第二篇《桃花源記》,再次震驚世人的眼光。

我︰沒有重工業的噪音,意味著這兒是處女地。一切如舊,天然的,干淨的,純潔的。

雲雲︰沒有被玷污的聖地,太美麗了。假如到我們晚年,這兒的面貌,保持目前的美景,我們搬到這兒渡過天倫之樂。

我們站在山中的最高點,放下背囊,伸開雙臂,面向蒼穹,放開喉嚨,大聲地喊出我們的心聲。興奮地聲音,幸福地聲音,甜蜜地聲音,飄向遠方,與那鳥啾融入雲端。看著翠綠的樹葉,海洋般的山色,我們陶醉了。平躺在野草從中,呼吸清新的空氣,望著藍天白雲,听著鳥兒的翼音。我們沉沉的入睡,進入了夢想。鳥兒舞動小小的腳,歌舞了;蟲蟲在卷樹葉里,伸出頭,細細碎碎的伴奏;野豬笨拙的四肢,擊打著樹根,鼓聲四起。醒來,已是日近西山,千萬道金黃色的光,爬滿我們的身體。

我︰雲雲!我覺得我們應該合作一本詩集,來記錄我們的愛情故事。當我們白發滿頭,可以回味現在的幸福時光。

雲雲︰這個主意不錯。如果我們一直恩愛,到了晚年,有個留戀的紀念品。可以給我們的孫子孫女看看,他們肯定會為我們祝福。

雲雲隨手折下一只小樹丫,含在嘴里,頭靠著我的胸膛。

我︰既然是詩集,我們想個名稱,這才合理。

雲雲︰就用我們的名字的首個字組合在一起。

我︰風雲。好是好,不過,有點簡單,沒有韻味。再說跟趙文卓演的《風雲》,同出一轍,有點不合適。再想想別的。

雲雲︰只用風雲兩個字,肯定是不行的,體現不出半分的水準。我想取名為《風雲的夏天》。

我們的《風雲的夏天》,就這樣誕生了。在這座無名氣的山,在這個明媚的夏天,在這個靜好的時光。自此,它就一直陪伴我們,時時刻刻,無處不在,候在我們的生活,而我們用自己的雙手、心、精神我去灌溉它,讓它茁壯成長。它是我們愛的結晶,是我們的靈魂,是我們的碩果,是我們的成就。

我們經過一個多月的思索、推敲、修訂,終于寫出了它的主打的開篇的詩歌︰

風雲的夏天

這個夏天,風吹開我們朦朧的雙眼

這個夏季,雲帶走我們曖昧的戀情

我親愛的雲雲

我親愛的風韻

讓彼此深情的神情,融化你我的心

那炎熱的天氣

那呼呼而過的風

是我們轟轟烈烈的熱戀

我們的愛燃燒在空曠的原野

在這個嫵媚的季節熊熊升起

從遇見你的那刻起

我就深深的戀上你

我的人

我的心

全部在你那兒守候

從你狂熱的追逐後

我就注定成為你的愛人

我的人

我的心

已經被你關在你的心窩

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時間會為我們保存

它會證明我們的愛

我們的愛情是海枯石爛、至死不渝

用我們一世的情,書寫光輝的一生

真情是永恆的,所以我會陪伴你

真情是美妙的,所以我會靠著你

這一生,我們永不分離

而今,我們是如此的困境,雲雲病了,病得那麼的嚴重。自從她生病後,我們荒廢了我們的詩集,它安安靜靜的躲在收藏箱,整日不得見光。我很想取出它,讓它看看這個天,呼吸這個氣息。

雲雲:風!我有點累了,想回睡房。

我︰好。你去休息一會兒,等他們回來後,你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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