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恆蒿縣醫院。
特護病房里,谷江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輸液管有節奏地滴落。江雪坐在病床邊木凳上,給谷江掖下被角,對谷江感嘆地小聲自語︰
「哎,該醒醒了,你已經躺了一夜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為什麼要招惹那些人啊?你知道嗎!那一刀讓你和閻羅王握了下手啊!」
江雪懷里抱著筆記本電腦,托齶望著谷江,腦海不停閃現白天發生的一幕幕。便轉回身打開電腦,嫻熟地操作起來,電腦熒屏上清晰顯示︰
《天思》
地球上有生命,是太陽在潤育萬物,假若沒有其它星球,地球上還會有生命嗎?我回答不上來。
一個央央大國的遼闊農村,曾以廣袤成為青年大有作為的天地。而今「三農」提了多少年!中國特色農業現代化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必由之路,現實的農村現狀又如何呢!貧困、貧窮、貧乏離農村有多遠!農民企盼富足的眼神里成為希望的有多少!農業實現現代化的期望又是多高!可是,一個鄉官,竟敢掀動「三大」狂潮,大吃大喝大慶祝。有人罵︰窮山僻壤辦三大,民怨沸騰理難容。也有人氣憤欲責無語,欲罵無詞,鄉官實乃鳩集鳳池,真可謂失望至極,實再令人費解。
改革開放一切都變了,一些人兜里有了錢,見怪不怪了,憑想像統治世界,讓復雜而簡單化。鼠變成寵物,狼成為榜樣。有人說︰官足黑白兩條線這叫平穩。也有人說︰沒網還叫關系嗎?不黑沒有錢,沒錢當不了官,光恨又有何用呢?清正廉潔難成事,貪髒枉法辦大事,誰屬英雄豪杰?誰主一方沉浮?又有誰能堂而煌之端出答案來呢?所以,一些地方官們為這適者生存,早已練就有人要給支點,縱然撬起地球的雄心和膽略。
假如我們的鄉鎮長把百姓看成是衣食父母,不再度金揮攉,少些虛假水份,撲下心來抓工作,蹲來干實事,中國的農村,農業,農民還是現在這個狀態嗎?如果這樣發展下去,將來能否實現小康?又是誰的小康呢?拿奉祿者而不貪、不腐,為民辦事而不卡、不佔,手里有權而不禍、不yin,還有嗎?都在想榮華富貴,權為已所用,千萬別忘了︰得榮華富貴,天主張,由不得你。但是,做好人,就由不得天了!還是記住古訓吧!身為人前顯赫,總該有點「振衣千仞岡,灌足萬里流」的氣節吧?深思吧!珠藏澤自娟,玉韞山含輝,月到梧桐上,風來楊柳邊。
人類進步,時代發展,物阜民安,可愛心呢?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卻倒在血泊里被人們拋棄,為什麼見死不救?是天冷還是心寒?在那個時候我多麼盼望人之初性本善良的出現,那怕是一個人,可是我沒看到。
田間是禾壯還是草肥?自然界的自然循環,恐怕老天爺也會冥思苦想,和我一樣的費解而沒有答案。當然,有些事情我們無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這篇文章我好像沒有控制住自己。還好,我只能隱跡埋名保全自己。所以,此文落名為天思,作者署名為圖騰,感言于古陽山吧!
夜,
古陽山鎮一家小吃部里。
裴正一擁門走進來︰
「啊!燈光這麼暗,換個大燈泡呀!」
戴旭在里面站起身笑了︰
「裴書記,您怎麼才來呀?我可等你多時了。」
裴正月兌掉外衣說︰
「這兒好難找啊!戴旭,有什麼急事非這麼晚了來這說?」
戴旭接過裴正的外衣,掛在牆上︰
「晚點好啊!咱們鄉正處在非常時期,只好委屈裴書記了,別看是小店,在這里除了環境寒酸外,感情一點不差啊!來,裴書記里邊請。」
裴正移身坐在上座問︰
「戴旭,不會是鴻門宴吧?我現在可是草木皆兵啊!一個谷江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你不會步他的後塵吧?啊!哈哈……玩笑,可能的話,純屬玩笑啊!」
裴正有意看眼戴旭捋下頭發。戴旭自然一笑︰
「裴書記,古陽山不過是個鄉而已。今天請你來只想往外掏幾句心里話。」拿過酒瓶開啟著酒,「裴書記,你了解我,這麼多年我很沉默,也很低調,說心里話的時候不多。」
裴正望著戴旭笑了︰
「嗯,這的確是句實話。戴旭,有可能的話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啊!你想說什麼我心里十分清楚。自從古陽山鄉進行改革試點後,你戴旭更是沉默寡言,城府更深。我這樣說你不會生氣吧?」
戴旭拿過酒杯滿了一杯酒,恭敬的遞給裴正,自己也滿了一杯︰
「裴書記,今天咱倆只是推襟送抱地喝酒,不談鄉里事好不好?不然,你又會說我別有用心,步人後塵。裴書記,我先干為敬。」
戴旭端起酒杯一揚脖滿滿一杯酒干了。裴正在鄉里是出了名的酒蔞,對戴旭的酒量他是了解的,端起杯跟著利落地也干了。戴旭又滿著酒說︰
「裴書記,喝酒像你為人一樣豪爽,我現在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久逢知己的感覺了。跟裴書記喝酒都學知識,更是一種享受。來,干!」
戴旭一杯酒又干了。裴正被戴旭幾句頌詞撥弄得神采奕奕,端起酒杯跟著也干了,放下杯說︰
「戴旭,你的酒量見長啊!我可從沒見你喝過這麼多的酒,真讓我刮目相看啊!戴旭,凡事都有度,適可而止最好,啊!適可而止啊!」
裴正凡事說慣上句,此時也不忘對戴旭敲邊鼓。戴旭微微一笑︰
「跟著裴書記,耳濡目染不變都難。來,我今天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戴旭又給裴正又滿了一杯酒,端杯雙手恭恭敬敬的遞給裴正。裴正很是得意,接過酒杯先干了,幾杯酒下肚顯然有些醉意︰
「戴旭啊!鄉長海選,我實屬傾向于你啊!縣委決定,我這個無品芝麻官豈能左右得了啊!」往戴旭跟前湊了下,「不瞞你說在你和谷江之間,我真是左右為難,舉票為艱啊!最後,我誰的票也沒投。」
裴正滿臉漲紅,醒著醉眼往上不停地捋著頭發。戴旭眼盯著裴正沒一點表情,半天往上推下鏡子又笑了說︰
「裴書記,你不說我也知道。白天在會議室我反復核對過投票,知道是你沒投我,因為什麼我不知道。」
戴旭沒露半點醉意,臉色冷若冰霜。
姜爺爺家里。
屋子里圍了很多人。姜朝媽躺在炕上昏睡不醒,老中醫在把脈。村里羊倌半跪在地上,趴在姜朝媽頭前痛哭流涕小聲嘀咕︰
「啊!你凡是我放羊大老遠看著一輛大卡車冒著煙從山上下來,還听到姜朝他媽敲鑼聲,等我繞過去時,你凡是就看見那個鄉長抱著姜朝媽倒在地上,看著地上有血,啊!你凡是我就喊。姜朝他媽還多虧我看見得早,是我先看著的!姜朝他娘,你啊就啊就快醒醒啊!我說得可都是真話啊!你凡事啊我可是真的在哭啊!姜朝他媽,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啊!你凡是看看我一眼再閉上,我啊就是羊倌,別人誰這麼悲傷你啊!也就是我羊倌啊!」
中年婦女大花簍給了羊倌一巴掌說︰
「羊倌,吃飯借碗,咋不看時候呢!在這瞎咧咧啥呀!一個光棍漢子上****家來嚎啥!一邊呆著去。」往前一湊神乎其神的對另一個男子小聲說。「哎,哎,我可听人說姜朝他媽被那個鄉長看中了,一把拽過來還沒來得及親熱,她魔魔怔怔地一刀把鄉長給捅了,鄉長又給她一木棍,兩個人就這麼地倒在一塊了。其實啊!是一對情種,嘿嘿!」
老中醫換手把脈,听著大花蔞說話,扭頭瞭了一眼皺皺眉又閉上了。羊倌哼哼嘰嘰地說︰
「啊,你凡是跟我叫啥?你跟線桿子那事,我,啊就我,你凡是我可都看見了。你,啊就你,你凡是再惹我,我啊就我,你凡是我就往外吐露。別,啊就別說我啊就沒告訴你。我跟惠,啊就惠哲嵐好這是公開的事,你大花蔞跟我可不一樣?你更是個情種,這要是讓王寨知道不扒你皮才怪呢!」
大家的目光焦急的對準村醫,沒人在意羊倌說什麼。羊倌確美滋滋地瞄著大花蔞小聲叨咕︰
「誰讓你先說我來著?我羊倌不好惹。」
大花蔞多愁善感地抹起眼淚︰
「姜朝媽多可憐,年紀輕輕地就沒了男人,整日瘋瘋顛顛的讓人夠操心的了,這回可倒好,又一刀把鄉長給捅了……」
大花簍說到這才听明白羊倌是在說她,如夢初醒急忙瞭了大伙幾眼,回過頭兩眼惡狠狠地盯著羊倌,嘴唇嗦著一句話沒說出來。旁邊有人堵了句︰
「大花蔞,照你這麼說,姜朝娘不是成了殺人犯了!你倒是可憐姜朝媽還是同情鄉長啊?听你這話寵了媳婦得罪娘兩頭為難呀!」
大花蔞臉一揚大聲反駁說︰
「這誰殺誰還不一定呢?鄉長這一棍把俺佷女打成這樣就算了不成!這村我們家王寨是村長,他有事沒在村里,我就得把這事管起來,包公斷案一是一二是二。」
大花簍的話語無倫次,卻惡狠狠地瞪著羊倌,目光告訴羊倌︰我警告你羊倌,再說一句,當心我吃了你。
旁邊有人忙制止︰
「哎,哎,都別瞎吵嚷!看病要緊。」
老中醫微閉兩眼,在姜朝媽兩手上來回把脈後睜開兩眼,摘下老花鏡搖搖頭煞有介事地說︰
「唉,我從醫這麼多年,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脈象,任、督二脈時有時無,時隱時現,兩脈交融得都離譜,按我的經驗和推斷,恐怕不是什麼好病,傷得可真不輕啊!」
姜爺爺坐在炕沿捋著胡須嘆口長氣,擰眉緊皺,悲愴的淚珠從兩眼滾落下來。姜朝趴在媽媽身邊哭得抽抽噎噎︰
「媽,你醒醒啊!媽!你看看,是我呀!媽媽!」
有人建議說︰
「還是送醫院吧!」
老中醫收起眼鏡說︰
「唉,送醫院也與事無補,沒用。這病來源于激烈的振蕩和刺激,造成的昏睡,就像人們常說的植物人。」
羊倌一听急了。
「啊!馬大夫,你凡是治不好姜朝媽的病,我跟你沒完!啊就你凡是整天地吹,疑難雜癥你是華佗,是華佗,啊!你凡是今天要不看出個長短來,啊小心我削著你。別,別啊就說我沒告訴你,啊就你凡是……」
姜爺爺抹把眼淚︰
「啊!啊!」愣神後小聲自語,「唉!這真的就沒治了?」
馬醫生起身下地拍拍姜爺爺的肩膀︰
「老哥,我啊回去再找找書,明個一早啊我再來。你呀別急,急也沒用,啊!」
馬醫生回頭又狠狠地瞪眼羊倌往外走。大花蔞在後面奚落上了︰
「哎,哎,你這醫生當的,遇病找書啥事都涼了,難怪你們叫你馬醫生,一點不假。姜爺爺,我听說得這病吃鳥蛋管用,吃鳥蛋啊!」
馬醫生背起藥箱︰
「大花簍,你就在這諂吧!人命關天不是兒戲,我可不能像你嘴沒把門的胡說!」
馬醫生回身看大伙一眼走了。
有人喊︰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吧!讓姜爺爺也靜會,姜朝娘一時半會沒事啊!」
人們陸續往外走去。姜爺爺起身往外送,一陣頭暈,倚在炕頭牆上。半天,姜爺爺淚珠不自禁地涌落下來,耳邊又響起︰鴨綠江,水漪漩,母子親情盼團圓。垂淚相望心竭悴,天意分離肝腸斷。鴨綠江,連兩岸,隔江骨肉不團圓。喋血傾訴天思夢,今生無緣再相見。
深夜。公路上。
柳條筐狠狠地給黑毛驢一木棍,小驢車在公路上快速奔跑起來。柳條筐懷里抱著江帆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地大喊︰
「哎,丫頭,你醒醒呀!你不睜眼也不說話,我心里可沒底啊!丫丫的!哎,丫頭,別老睡行不行?你可千萬挺住,我這就送你去醫院。啊!丫丫的!」
江帆在柳條筐懷里昏迷不醒,頭上傷口還在出血。柳條筐回身給了驢**一木棍。
「三白星,你快點啊!這姑娘死活全指望你了,只要是這姑娘能救過來,往後啥活也不讓你干了,好草好料地伺候你啊!你就是我家的功臣啊!這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就真的一輩子是驢了!丫丫的!」
柳條筐看眼懷里的江帆。江帆從嘴角滲出血來。柳條筐抹了下江帆嘴角的血,心里更急了︰
「姑娘,你可別死啊!丫丫的!我攔你車那是為了救你,誰知你更快了。你睜眼看看我,我身上沒壞肉,更沒壞心,那是想幫你啊!丫丫的!」
小驢車在公路上散開四蹄急速奔跑。
小吃部里。
戴旭從兜里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放在裴正面前,裴正不經意地瞭一眼,戴旭目不轉楮地盯著裴正,裴正還是忍不住問︰
「戴鄉長,你這是干什麼?」
戴旭只是往前擁下小盒,還是一言沒發。裴正伸手拿過小盒,笑容躍然臉上。戴旭輕輕一笑說︰
「我可听說裴書記非常鐘愛手表,這是一塊金表。」
戴旭兩眼盯在裴正臉上。裴正拿著金表,貪婪的眼神全放在金表上,真的愛不釋手。戴旭看眼門口,神秘地說︰
「舅舅來電話說縣里組織部副部長位子還空著。而且,我還听舅舅幾次提到你。你知道為什麼在咱們鄉搞試點嗎?很大程度上是沖著裴書記你來的。」
裴正漲紅著臉滿面堆笑,湊近戴旭不停地點頭迎合︰
「嗯,可能,有可能,很有可能。」
戴旭眼盯著裴正,以嚴肅的口吻說︰
「裴書記,這也是機會。人生機會不多,關鍵在于把握,成功才有選擇。」
裴正深深地點下頭,以示理解和默許。這一點頭,戴旭的目的就算達到了,嘴角流露出得意的一笑。
姜爺爺家里。
小黃狗汪汪叫個不停,院內一個人賊頭賊腦來到屋門外,上前輕輕敲門低聲喊︰
「姜爺爺,開門啊!我是大花蔞,快開門啊!」大花蔞回頭攆著小黃狗,「去,是我,別咬!」
屋門開了,姜爺爺站在門口一臉的不高興︰
「這麼晚了,你還來干什麼?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姜爺爺回身要關門,大花蔞一腳插進門「嘻嘻」一笑說︰
「老爺子,不晚我還不來呢!有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大花蔞急著往屋里擠,姜爺爺無耐地閃開身。大花蔞擠身進屋偏坐在炕沿,拽過煙蔞閑熟地擰起旱煙,沖姜爺爺「嘻嘻」笑個不停,點著火吸了一口,慢慢地吐著煙霧說話了︰
「姜爺爺,白天發生的事人家黃老板都听說了,特意叫我們家王寨啊!把這事處理好。這不,我們家王寨又委托我來看看你,還捎來兩千塊錢。」從兜里掏出錢放在姜爺爺跟前的炕上,眼盯著姜爺爺的臉色說,「姜爺爺,黃老板特別關心您,臨來時還再而三囑咐說,姜爺爺不容易,不幸的事太多了,有什麼困難讓你一定去找他,別見外。」
姜爺爺坐在炕沿臉色沒一點反應,一個勁的抽著旱煙。大花蔞小心翼翼地說︰
「其實,我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姜爺爺,你不愛听我也得說,你兒媳早就有那不地道的事兒啦!哎喲!我都沒發跟你這當老公公說啊!你想想看,有幾個當官的不是****的?那鄉長也不是啥好東西!俗話說得好,紅顏薄命。也就是說,殺鄉長的是你兒媳,害你兒媳婦的確實是那鄉長啊!」
姜爺爺猛吸了口煙又狠地吐出,手捏了捏煙袋鍋又抽了起來。大花蔞吸了口煙了吐出來又說︰
「听說那個男子是新上任的鄉長,叫谷江。鄉里鄉親地我是咽不下這口氣,他也忒欺負人了,看咱們村沒人是咋地?姜爺爺,只要你有句話就行,我組織人跟他拼,就不信整不倒他!我大花蔞別的不敢吹,組織點人我還是綽綽有余。」
姜爺爺瞭下眼皮,繼續吸他的旱煙。大花蔞興致正濃,把手里的煙在炕沿按滅又說︰
「唉,興好你兒媳昏睡不醒,也興好那個鄉長是死了,這也就沒事了。要不然啊!哼!他谷江,別想好……」
姜爺爺一愣,抽出嘴里的煙袋朝鞋底上用力一磕問︰
「要不然能咋地?再說,這些事你親眼看見了?真要是那個鄉長死了,我能消停得了嗎!如果你是真心幫我,就等著到時候把看到的照實說說,啊!朝天放槍的話我不想听。」
大花蔞听姜爺爺這麼一說,半天一句話沒答上來︰
「你看那,來得急,我那屋門忘關了!」
大花蔞轉身就往外溜。姜爺爺喊一聲︰
「大花蔞,站住!」
大花蔞一條腿門里外站在那里。姜爺爺把旱煙袋又在腳上磕了磕說︰
「你把這錢從哪拿來送哪去。啊!往後啊!我們家的事啊你最好是別摻和啊!也順便告訴王寨一聲啊!」
江中濤家里。
呂靜桃身著睡衣抱著電話焦急地按著號鍵。勻稱身材略顯胖,雖到中年,秀麗漂亮躍然臉上,精爽干練于一身。電話里傳來女服務員聲音,呂靜桃又按號鍵,還是女服務員的聲音,氣憤地把電話摔在桌上奚落起來︰
「小雪啊小雪,你是越來越不像話,這麼大個姑娘夜不歸宿,真讓人擔心啊!都是老江給寵的,太不像話了!」
呂靜桃一番奚落後又抓過電話按了起來,電話還是不通,呂靜桃氣憤地又奚落起來︰
「小帆,你咋也跟你姐學啊!一個女孩子,夜不歸宿……唉,最讓我不放心的是小帆,平素就瘋得很,全身沒個邊兒,誰知哪腳踩偏了喲!這是咋的了?這兩個姑娘真讓我放心不下啊!就算有什麼事不回家,也該回個電話呀!跟誰學的電話不回,手機關掉,讓我干著急呀!」放下電話,回到床上自己自責起來,「我是不是太濺了?孩子都大了,操什麼心啊!」剛坐在床邊沉思了一會,「不行,兩個姑娘都不在家,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老江回來我說什麼呀!」
呂靜桃又來到電話機旁,抓起電話按了起來。
清晨。醫院特護病房。
江雪合上電腦起身來到谷江病床邊,谷江仍舊昏睡,江雪對谷江小聲說︰
「哎,在你身上讓我看到的全是神秘呀?就不能有一點陽光啊?不會是因為在古陽山的緣故吧?」
江雪轉身來到窗前,拉開窗簾。外面已經放亮,江雪伸了個賴腰回頭時,發現谷江滴流管回血,驚慌地大喊︰
「醫生,護士!不好了,滴流回血了!」
江雪沖到門外,險些撞到推藥車的女護士甘玫身上,見到甘玫忙喊︰
「甘護士,不好了,滴流回血了。」
甘玫瞪眼江雪,大聲訓斥︰
「喊什麼喊!不就是回血嗎?你給他拔掉不就得了,有喊這時間完事了,大驚小怪!」
江雪焦急地解釋說︰
「甘護士,我不會呀!麻煩你幫下忙好不好?」
甘玫心煩地反問︰
「會吃不?這一晚上屬你事多。一個打架斗毆的男人,能好到哪去?你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干嘛這麼熱心?是不是缺心眼啊!回去把針頭一拽,死不了。去吧!我正忙著呢!」
甘玫推車走了。江雪無耐返回屋里,膽怯地往下拔著針頭。
這時,在走廊里傳來呼喊救命聲︰
「救人啊!快救人啊!快救人啊!丫丫的!」
隨著急呼大喊聲,柳條筐抱著昏迷不醒的江帆不顧一切的奔上樓來,無目的的亂闖一通,來到推藥車的甘玫跟前大喊︰
「快,快救人,她不行了,被車撞了,啊!是車撞著她了,也不是,是車翻了,快,快救救她!丫丫的!」
柳條筐順手把江帆放在甘玫推的藥車上。甘玫先是一愣,跟著大喊起來︰
「你把她給我抱走,有你這麼干的嗎?這個世界咋地了,你們這些臭男人咋都這麼霸道?給我抱走!」
柳條筐擦著臉上的汗珠,大口喘著粗氣說︰
「她已經昏迷了一夜了!你是醫生,快救她呀!丫丫的!」
甘玫氣憤地大聲喊︰
「你有病啊?還是故意搗亂!把人給我抱走!」
柳條筐看見甘玫勃然大怒,自己蒙了,就地轉著圈問︰
「這麼大個醫院,那是哪啊!你是醫生,我求你了,救救她吧!」
甘玫橫眉怒目︰
「你不抱走是吧?」
甘玫扔下藥車轉身走了。柳條筐又抱起江帆在地中轉開了,「撲通」跪在地上哭開了︰
「姑娘,上哪救你啊?我咋找不到門啊!丫丫的!醫生!你咋見死不救啊?」
走廊有好心人走過來指點說︰
「你得去急救室啊!往前走一拐就到了。」
柳條筐感激地答應著抱起江帆,往走廊里跑去。
江中濤家里。
呂靜桃拿過手機又按了起來,還是不通,又抓過電話總算通了,如釋重負地大喊起來︰
「是老江嗎……我是老呂,你說我這麼一清早找你干什麼!女兒都丟了呀……能打的電話我都打了,弄得我一宿沒合眼,誰都不知道下落……我當然要沖你要女兒,要不是你平素總寵著她們,能夜不歸宿嗎……」抹了把淚水,換過話筒又說。「我知道你去深圳考察……你還笑,真好意思笑得起來,咱女兒可從沒這樣過,特別是小帆,讓我最不放心……」
對方電話掛了,氣得呂靜桃抹起眼淚,傷心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嘮叨︰
「女兒不理解,你也不理解我。」
呂靜桃氣急地將電話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