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兒臣給母後請安。」敬武公主福身道。
「玲兒,許久不見你了。」皇後微微嘆道。
「有勞母後掛心。」敬武公主淡淡答。
「近來一切可好?」
「回母後,安好。」
皇後問一句,敬武公主客套答一句。
兩人在椒房殿里沉默了許久,名義上是母女,卻沒有一點母女情深的樣子。世人都會遇到這麼尷尬的時候,二人面對面,離開不禮貌,坐著又沒有話可以講。
「皇上剛賜予你封號,受封大典還有三天,別出什麼岔子。」
「一切都準備好了。」敬武公主面無表情。
「那就好。」皇後點頭。
「你娘在天之靈一定欣慰極了。」皇後透著淡淡的憂傷。
「母後,兒臣乏了,先行告退。」敬武公主突然起身,抬起頭流露厭惡的神色,沒有掩飾絲毫。
「玲兒,你就這麼不待見母後麼,母後是為你好!」皇後失態大喊起來。
為我好麼,敬武公主冷笑著,誰稀罕當什麼公主,你少提我娘,我娘可不是你身邊那個被賜死的宮女,是京兆尹的名門閨秀,自己把公主丟了憑什麼拿我冒充?生不出孩子就拿我了以慰藉嗎?
敬武公主大踏步離開。
酉時。
水榭的回廊上,兩個家人子竊竊私語。
「你知道未央宮新上任的禁衛軍都頭嗎?」
「知道啊,不就是上任都頭的兒子麼?」
「這不是重點,重點啊,是林公子長得俊……」其中一位家人子傻呵呵的笑了起來,仿佛沉浸在一個幻想中。
敬武公主帶著宮女路過,家人子起身施禮。
敬武公主皺眉,新任林都頭?在未央宮當差?
耳畔回響著一句十多年前的話︰「林都頭,好好照顧她妹妹。」
那麼對于宮中女眷的分配他或許也會知道點,那麼是否等于妹妹們的消息有頭緒了?敬武激動不已,加快了腳步。
永延殿。
「芊繪,替我梳頭更衣。」敬武公主道。
「毓芙,把林都頭召來,我要見他。」
「諾!」
毓芙小跑離去。芊繪抱著衣物上前,敬武公主看著鏡中的自己,皺了皺眉。芊繪今日挽了一個最近宮外時興的螺旋發髻,一根木簪裝點恰到好處。
「你這發髻不錯。」敬武點頭。
「謝公主夸獎。」芊繪抿嘴笑了,公主難得會這麼和善的沖自己笑。
「給我梳這個式樣的。」
「這……」芊繪不知所措。
「怎麼,不可以麼?」敬武蹙眉。
「不是的……」芊繪猛地跪倒,「昭陽殿的王嬙與奴婢交好,就為奴婢梳了這個髻,奴婢,……不會。」
「哦,把她叫來。」
「諾!」芊繪愣住,很快回過神,一溜煙跑出去了。
還好沒惹怒這個主,不然今日又要挨打了,芊繪如釋重負。
芊繪領著霓嬋走進永延殿。
「奴婢拜見公主。」霓嬋垂眸。
「免了免了,先趕緊幫我把頭梳了!」敬武公主不耐煩的揮手。
「諾!」
霓嬋小心謹慎拿起梳子,手指靈巧轉動,卻也免不了微抖。一路上霓嬋就听芊繪嘮嘮叨叨說要怎麼怎麼小心,這長公主可不是容易伺候的。
「這髻梳頭的不錯。」梳罷,敬武點頭。
「公主謬贊了,能替公主梳頭是霓嬋的福分。」霓嬋唇角微翹。
「你這嘴真甜。」敬武略歡喜,「芊繪,和昭陽殿華婕妤的掌侍說一下,以後霓嬋就留在永延殿替本公主梳頭吧。」
「諾!」芊繪神色略微暗淡。
「謝公主!」霓嬋激動地伏在地上。
天無絕人之路,我東方霓嬋總有熬出頭之日,公主喜愛,又豈是姑姑反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