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女天香 第18章 柴房

作者 ︰ 叢夕

就在他要觸到那兩片粉唇時,洛薰頭一偏,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頰上。

不出所料。

霍平江並不驚訝,只是若有似無的輕輕一觸,旋即松開了她。

其實,看到她絕望表情的第一刻,他已經沒有想要親近的**了,他並不喜歡強迫別人,也從來沒有這個必要,這輩子只除了一個人。

他剛才仍舊執意如此,不過是想看看洛薰的反應。那夜月下一瞥的影像實在太過強烈,以致這些日子他總是時刻回想起來。他還以為這是一個契機,可她剛才的神情和舉動已經徹底斷了他的妄想。

此時,他的心已經靜如止水。

但他仍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

「候爺……」

「但說無妨。」

面前那張糾結的小臉上,蛾眉輕簇,似有萬般的無奈。

「你是不是已經心有所屬?」他問出心中的疑問。

她一愣,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他的心就是一沉,但仍平靜地問,「他是誰?」

「他是……他……候爺……」

「我認識他?」他索性再問地直接一些。

她愈加地無措,露出一絲慌張,眼垂下去,睫毛投下長長的陰影,不看他,也不回答。

但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心上一抹涼痛,像是有人劃開了一道陳年的傷口,又細細地撒了一把鹽。

「是霍破城?」他還是問了出來。

睫毛一顫,她抬起驚慌的眼楮,粉女敕的唇輕啟,良久之後,才用弱不可聞的聲音說了聲,「是。」

他的心隨之沉到了漆黑的水底,此生再不會浮起。

「很好。」他微笑著站起身來,沒再說一個字,也沒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第二天,候府里近人皆知,曾被候爺垂青的洛薰被趕進了柴房。

洛薰站在柴房門口,看著那張僅能容下一張床的,勉強可以稱作屋子的空間。

「你以後就住這啦,」霍良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這可是候爺的恩典,特地給你在柴房里闢出的地方,以前的人,可都得直接睡在柴火堆里呢!」

洛薰轉過頭來看著霍良那張腫眼泡的臉,此時,霍良沉重的眼皮不知哪來的精神,竟然睜開了,細長的眼楮熠熠放光。

「以後你的工作就是劈柴,提水,打掃衛生,沒有允許,不得進入後院,更不能再去凝香軒,免得候爺又再看到你心煩。記住了嗎?」

「記住了。」洛薰呆呆地應了聲,看著霍良走遠了,這才進到巴掌大的屋子里,也不管髒不髒,直接坐在了木板搭成的床上。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只不過一夜之間,怎麼突然就從霍平江眼中的「紅人」落到了寄宿柴房的下場?

她還一直以為自己昨晚應付的很好呢!

順水推舟地應了霍平江心有所屬的推測,然後又半推半就地承認了對霍破城有意,即推掉了霍平江,又不至于太得罪他;而且昨晚霍平江走的時候也沒有特別生氣的樣子啊,怎麼今天一早就讓霍良將她趕出了凝香軒呢?

她只來得及把幾件常穿的衣服塞進包袱,就被帶走了,連梳洗都沒來得及!

就算霍平江知道自己屬意霍破城,也不至于發著麼大的火吧?洛薰心想,那可是他同父異母的長兄,聲名在外,也是撐起他們霍家門面的人,輸給他也不丟人。可現在算什麼,就因為自己承認了鐘情于霍破城,就被趕到柴房自生自滅啦?

這霍平江也太反復無常了!

早知道這樣,昨晚那一巴掌就該狠狠地扇下去,至少也能出口惡氣!洛薰氣呼呼地一拍床板,灰塵騰空而起,嗆得她直咳嗽。

「天啊,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有人在門口拼命地扇著塵土,陰陽怪氣地說。

「你怎麼來了?」洛薰看到翩然,眉頭一皺,反正現在也不在需要凝香軒打掩護了,也就沒必要在掩飾對翩然的反感。

「你以為我高興來!」翩然捏著鼻子走進來,把懷里抱著的包袱往床上一扔,「是夫人讓我來得,夫人真是好心,看你走的急,還特地讓我給你送點東西過來。」翩然轉頭又沖門外嚷,「哎你們快點,放下東西趕緊走啦,這哪是人呆的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老鼠,哎呀~」

話音剛落,就見又有兩個侍從走了進來,抱著一些簡單的被褥之類的。

雲凝這番舉動,洛薰的確沒想到,驚訝之余,更多的是感動。「翩然姐姐,替我謝謝夫人。」

「嗯,那是自然。走了!走了!趕緊走了!」翩然轟兩個侍從出去,自己也忙不迭地離開,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又站住了,「對了,夫人還讓我跟你帶句話。」

「哦?夫人說什麼?」

「夫人說,你既然之前兩次都大難不死,這次進柴房也不要太擔心,因為,」翩然使勁忍住笑,「這可是夫人的原話,我一個字都沒改過哦,」翩然清清嗓子,「夫人說,因為你……是個好命的丫頭!」說完,翩然再也忍耐不住地大笑起來。「哈哈,夫人真是有趣,哈哈。」

洛薰知道翩然一定以為雲凝在取笑自己,但洛薰心里明白,雲凝其實是借韓無涯的話要她振作。

好吧,洛薰咬咬牙,鬼門關都走了兩次的人,難道還怕住柴房嗎?

住就住!

待人都走干淨了,洛薰先打了水來清理房間,將地面,床板、桌椅都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再鋪上雲凝給的被褥。

再看,雖然仍舊破落,卻總算是順眼了不少。

很快,洛薰就發現了住柴房的好處。

這個境地下,醫館的大夫是不可能再來給給她察看傷情了,那也就意味著她可以隨心所欲的用自己的靈藥血虹了。照醫典上的記載,她的傷口如果每日敷兩次血虹,不出五日就可完全恢復。

再有,柴房地處偏僻,除了幾個粗使僕從,向來少有人來,這就意味著她有了更多自由出入空間的時間。

更讓洛薰高興得一點是,下午她去周邊走了走,發現這里離那片竹林不算太遠,而穿過竹林,就是秘道,意味著她甚至可以更方便地出入將軍府。

哈哈,洛薰突然有點感謝霍平江把自己扔到柴房了,這無異于給了自己珍貴的自由啊!

當天晚上,洛薰睡了這些天以來最好的一個覺。

洛薰開始了辛苦卻簡單的柴房生活,每天做完了份內的工作就跑去空間里看看藥田,調調方子,發發呆,日子倒也隨意。

靠著良藥,洛薰的傷很快好了個*不離十。因為每日的勞作,力氣也感覺比原來大了。

到柴房後過了十幾天的樣子,綠衣找了個機會溜過府來看她,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了正在打水的洛薰。

洛薰正彎腰把一只巨大的水桶從井口里提出來,水桶太沉,她半個身子都全探進去了,腰硌在井沿,幾乎是用吃女乃的勁在往上提,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綠衣真怕她下一刻就會掉進井里去,趕緊奔過去幫她。

兩人一起把水桶拎上來,放到地上的時候一個趔趄,又灑了半桶出來。

綠衣看著好傷心,洛薰倒並不介意,只顧著看到綠衣高興了。

「妹妹怎麼來了!」洛薰用手背擦擦額頭的汗水,反正沒人看見,也就不管什麼禮數了,一**坐在地上。

「來看姐姐啊!出了這麼大的事姐姐也不告訴我!」

「也不是什麼大事。」

「姐姐都要做這種苦差事了,還不是大事!姐姐到到底怎麼惹到候爺了,上次還說要娶姐姐的,怎麼這次就……」

「所以告訴你是謠傳嘛,你還不信。」洛薰仰頭看著天,微微閉上了眼楮,感受陽光照在臉上的溫暖。

如果沒有綠衣的聲音,如果沒有滿身的酸痛,如果只有灑在身上的溫暖的陽光,洛薰簡直以為自己已經回到未來了,此時正躺在學校的草地上曬太陽呢!

「候府的姐姐們可不是這樣說的。」可惜綠衣的聲音再次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們又說什麼了?」洛薰嘆了口氣問道。

「她們說姐姐心里有別人了,所以把候爺回了,這才被趕進柴房的。姐姐真的心有所屬了?」綠衣好奇地問。

「有啊。」洛薰拔了一只草,撥去外面的兩片葉子,將白淨的草睫放進嘴里吮著。

「真的!」綠衣的眼楮立刻瞪圓了,「誰呀!誰呀!誰呀!誰能讓姐姐把候爺都舍棄了!」

洛薰賊兮兮地一笑,「你們家將軍唄。」

「啊!」綠衣傻了眼。

「我逗你的!傻丫頭!」洛薰又是一指戳中了綠衣的額頭,「我找死呀,招惹了一個候爺還不夠,再去招惹一個將軍!」

「這麼說……姐姐是說著玩的?姐姐並不喜歡將軍?」

「喜歡?」洛薰哈哈笑了兩聲,「我只見過你們家將軍兩次,哪次不是差點連小命都沒了,我躲他還來不及呢!還喜歡!哈!」

綠衣這才放下心來,將一番勸慰的話重又咽進了肚子。

雍京城里喜歡霍破城的女子何止千萬,哪個又曾有過半分機會,她可不想洛薰再加入這個無望的隊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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