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面色古怪李傷沒有理會,「沒品就是沒品,你現在都雪山氣海丹田之間都沒有形成一個大循環,元氣只限于雪山氣海兩地,又哪里來的品?一個大循環又怎會那麼快形成?修行之路戒急戒躁,一步踏錯,萬劫不復,這都是老話,也是最真實的。」
見安然點頭,又道︰「今天的柴劈的不錯,雖說慢了些。快些劈完,不要想著扮可憐過關。」
安然默默的提到面對圓木,心里也泛起了一股狠勁,一刀劈了下去。
甩著兩只胳膊,靜靜的跟在李傷身後,方才吃飯的時候,幾次想拿住筷子都沒成功,最後是直接吃了一頓手抓飯,李傷坐在對面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今天劈柴,可有什麼收獲?」
安然怔了下,想了想,「收獲到了雙臂酸痛,兩手血泡……」
「明天繼續,把今天劈好的再劈成粗細長短如箭矢般的條,放在院子的另一邊,兩天劈完。晚上打坐練氣,對你的手和胳膊有好處。」說完負手去了別去。
想著李傷剛才說的話,輕輕抖動著胳膊,慢慢的往回走。
最開始的那句問話,著實讓安然不解,劈柴的收獲?是對練氣有幫助還是對身體的氣力耐力有幫助呢?安然搖了搖頭,決定先不去想,明天用心些劈,再細細的體味一下。
回到房間,踢月兌看鞋子,艱難的盤腿坐在床上,斂神……雪山氣海內的兩個氣旋如同睡醒了一般,旋轉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身體外周圍的氣感越來越清晰,片刻之後,一切如同昨晚那般,元氣進入了一個小循環,安然嘗試著慢慢的把雪山內的元氣趨向雙臂的脈絡,元氣聚成一根細細的絲,前進的速度就像一只扛了比自己大幾倍東西的螞蟻在爬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山內元氣分出的兩根細細的絲線,終于貫通了兩臂的脈絡,淡淡的麻癢從雙臂兩手傳來,兩臂疼痛僵硬的肌肉一分分的在放松,手掌中的疼痛逐漸的減輕,一直到最後雙臂和兩手的不適徹底消失。
安然靜靜的坐在那里,嘴角泛出一絲笑意。緩緩的收回那兩道絲線粗細的元氣,重新回歸雪山之中,然後催動雪山氣海中的元氣加速旋轉,旋轉到了一定速度的時候,仿佛身體的外表多了一層引力一般,外界氣息的涌入也比昨天快了些,氣旋逐漸的慢慢變大,凝實。
慢慢的又從雪山中分出一條細細的元氣細線,試探著進入通往小月復下的丹田通道,一寸寸的前進移動,伴隨著陣陣刺痛,元氣絲線逐步深入,通往丹田處的通道一點點打開,然後元氣不斷的沖洗、擴寬,直到元氣最好整個的進入丹田,小月復處傳來微微的微熱感。
到現在為止,雖然不能完整的形成一個大的循環,但是,雪山氣海吸納的元氣,可以通過雪山氣海見的小循環,再由雪山進入丹田內,已算是一個大的單方面的通道完成。自此,兩個氣旋吸收的元氣有了一個去處。
安然睜開眼,窗外的那方夜空如同被整個潑上了墨,漆黑一片。雖說打坐練氣使人身體通泰,但畢竟是剛剛進入修行的門檻,還是不能像高品階修者那般通過打坐練氣來代替睡眠。
連續兩晚打坐,安然不曾睡過,昨天又揮舞著黑刀劈了一天,此時精神上說不出的疲乏,伸了個懶腰,伸直兩腿躺在床上,就著那好聞的陽光味道,沉沉的睡去。
長時間養成了早起上山狩獵打柴的習慣,睡前又惦記著今天用心劈柴,太陽剛剛升起來,一抹淡淡的陽光斜斜的從窗口灑了進來。安然起床在地上活動了下手腳,提著黑刀,在院中站定,黑刀揮動起來,整個來說,這稱不上是刀法,這是過去那幾年在山里,狩獵與猛獸拼命練出來的路子,不好看,但一揮、一劈、一砍之間很流暢。
過去揮動這把黑刀是為了和猛獸拼命,現在已經可以算是個修者了,雖然還沒品……但修者就難免會有與人拼命的一天。
待一路練完,收了刀,才發現李傷站在不遠處,已不知看了多久。
李傷點點頭,「雖是野路子,但每一刀都透著狠辣,全身拼命的路數,在山里跟猛獸玩命練出來的?」安然笑了笑,沒有說話。
剛才揮舞出的每一刀,都是山里的猛獸在他身上留下道道疤痕換來的,有時候會想起來,安然自己也有些奇怪,那麼多次受傷都沒有被山里的那些猛獸吃掉。
跟著李傷進了屋里,就著昨晚沒用的水洗漱。
李傷看書架前站著,身上從上面抽出兩本書,道︰「修行者所求的無非是那份對天道的感悟,可天道在哪里?很多人窮盡一生閉關靜修,到頭來也是所得寥寥。」安然靜靜的听著,露出思索的神色。
「大道至簡,這句話是燕國的那些牛鼻子說的,雖然他們有時愛裝神弄鬼,但不可否認他們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大道就在天地萬物之中,萬物皆有道,儒家信天,天道人道之間的道,這兩本書是前賢所做,兩位皆是大家,你有時間好好看看。」
「我雖自認為性子有些冷厲,但最近在你面前也不自覺的話比以往多些,你既是良木,那麼修行便萬萬不可懈怠。」
安然認真的點頭道是,想了想,又道︰「先生這般待我,我算是先生的弟子麼?」
李傷沉默了一會兒,「名正才能言順,你……願意嗎?」
安然喜道︰「願意,當然願意。」說罷就作勢要跪下行拜師禮,卻被一只股氣息生生的托住。
「等你入了九品再來行拜師禮吧!」
看著說完就輕撫袖袍走出去的身影,安然撓了撓頭,有些郁悶,心想,這不是說話大喘氣麼,不要吊人胃口好不好?不願意現在收我做弟子,干嘛又問我願不願意呢,何解?
看到那身影越走越遠,忙提著刀追了上去,「先生,昨天你說我劈完柴告訴我這院子的事。」
隔了一會兒,走在前面的那個身影才用不帶任何情緒的語調給與答復,「這個院子知道的人都把它叫做修經處,意為儒家注典修經的地方。早在大周立國時便已存在,為大周服務,又與大周互為依存。因世間修者手段非常人所能敵,所以我們一般只在大周皇室有難處時才會出手。」
「大門外的匾額無字,需要知道這地方的都已知道,不需要的無需知道。」
「這麼說來,這院子里有很多修者?」安然有些興奮。
「不多也不少。」顯然,前面那個身影的回答有些不負責任。
對于這個回答,安然表示很強大,因為無論誰問完後听到這個答案,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草草的吃完早飯,安然提著黑刀走到昨天劈柴的院子,黑影飛舞,刀聲霍霍。因為昨天晚上李傷的問話,加上今天早間的那一番可以說醍醐灌頂般的,關于道的論述,安然今天劈下的每一刀都遠比昨天認真。細細品味著力度不同劈下去後所帶來的差異,以及嘗試著用體內少的可憐的元氣,透過雙臂,劈下去帶來的變化。
用了心,有動用了體內的元氣,精準度與速度都比昨天有顯著的提高。加上現在安然體內元氣稀少,可操控外界元氣的能力便可忽略不計,沒多久,體內元氣告罄,繼續劈下去,兩臂與手掌可以預見的要如同昨日一般。
盤腿坐下,因為體內元氣本就不多,所以同樣沒用多久,體內元氣便已恢復。安然搖頭苦笑,「這可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了。」
憋著一口勁,整個人如同痴傻了一般,這樣劈下去,劈完這些柴哪里用的到兩天時間。如此反復,直到體內的元氣枯竭恢復二十余次,方劈完了院子的柴木,此時月已高懸中空,得到李傷的肯定後,疲憊的過晚飯,幾乎是爬著回的房間,休息片刻後便開始了打坐練氣。
……
一早起來,安然的眼楮里透著喜悅的光。
吃早飯時,李傷看了看他,點頭道︰「做的不錯,昨天晚上沒有問你劈柴的收獲,是想你夜晚有時間能體味的更仔細些,如今可有什麼想說的?」
安然想了想,「斂神會讓落刀的準確度大幅提升;而元氣透過雙臂,加上斂神更是讓準確度到了精準的程度。另外,出刀的頻率節奏的掌控都是與元氣體力及結果密切相關的,力只有能劈開所以劈的東西便好,多一絲都會影響到後面的劈刀。」
「沒有白劈,今天隨自己的性子去做些什麼,明天會有人送來圓木,再繼續。」
安然面色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從前天坐著馬車來到神都,一路所見所聞無不繁華,奈何匆匆而過。這兩日整日里劈柴,更是連想的時間都沒有,之前所見的繁華如錦或多或少的在心里有一些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