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是一個熱鬧的日子。
村子里走動最多的是授課的師傅們,公子少爺來來往往,明爭暗斗是必不可少的生活調味劑。來到朱師傅這里時,已經濟濟一堂精英,小蘭花和廚房的張嫂在客廳忙個不停。
俏丫頭一看情形,便把我和季陽扔到一邊去了。接過張嫂手中的活計開始忙活,儼然已經是朱家的一份子了,看那情形我都臉紅。虧這丫頭昨天還惦記著我手中的紅包,現在看來是有了心上人什麼都不要了,而且是典型的不忠不義之僕,沒見少爺我還站著沒地方坐嗎?
小蘭花招招手,張嫂把我和季陽引到廳後的隔間休息。趴在軟踏上,我呼呼的用嘴出氣,暖暖的隔間也沒讓我腫脹的紅鼻頭順暢起來。偏過頭瞧瞧季陽,發現那人溫柔的跟棉花似的,含笑瞧著我張嘴呼吸的傻樣。
抽抽鼻子,做個鬼臉,細看季陽好像和初見那次有很大不同,還是相處日久,對這副面孔已經產生抗體?
季陽的眉柔柔的,但還是可以看出銳直,皮膚淡淡粉粉水油滋潤,觸手干爽。雖然這是一張漂亮的面孔,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不需堆砌的花美男。
手心一陣濕潤,這才發現自己現在儼然一個**模樣。緊貼在季陽身上,手還在臉上模模掐掐,只差台詞了。季陽倒安穩坐著,趁我發呆還舌忝舌忝我的手心,笑眯眯的很開心。
「小樣兒,來,讓爺調戲個!」說完我自己先笑場,快快的爬回塌上,滾來滾去。
樂極生悲,大笑過頭的結果是一口氣走岔,咳嗽得驚天動地,泡了兩眼淚。
離開朱師傅家,小蘭花與俏丫頭咬著耳朵說些悄悄話。看著滿臉喜色的丫頭,酸酸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從小蘭花那里得到了朱師傅的什麼新情報。
回到小院,陳老頭正在偷吃我的果子。兩人一陣笑鬧,俏丫頭收了紅包去打理廚房,今年的年夜飯豐富呀……
季陽拉拉我的手,轉身竟拿出一副大紅的春聯。這里是沒有春聯的,過年的大門上干干淨淨,更沒有什麼年畫之類的到處張貼。意外的看到春聯,心里是說不出來的喜悅。
搶過季陽手中的春聯,我興奮的道︰「春聯我來貼,不準你插手。」轉身想想太過霸道,「季陽你就過來幫我一起貼春聯吧!」
季陽低低的笑了,「本就是要讓你動手的,可惜了朱師傅的墨寶。」說著故作嘆息,臉上卻是一朵花,看到這我不禁一呆,暗罵自己真成了之徒了。
映著大紅春聯,兩人的臉上都是紅燦燦的笑容,那一刻是純真而美好的回憶,是永遠都不能忘記的珍貴。
晚上的年夜飯是季陽的拿手絕活,紅燒豬耳被我一個人霸佔舌忝了個干淨,火燒驢肉讓俏丫頭嘆為觀止,牛排、沙拉一個不落,甜湯、亂炖擺了幾大盆,三個人的年夜飯愣是做成了中西合璧的滿漢全席。雖沒有觥籌交錯,卻少不了勺光筷影。
吃飽喝足,鼻子也通暢了。 的有人敲門,打開一瞧竟是朱師傅他們,俏丫頭扭扭捏捏的把人迎進門。這才明白過來兩人咬耳朵說的悄悄話竟是這事兒。
朱師傅進的門來,看到我和季陽在廳內閑坐,臉不知怎的竟突然紅透透的,看得我好不詫異。
這邊俏丫頭和小蘭花後進門,也愣愣的站在門口處。我左右看看,就是不知道這三個人表的是什麼情。
這邊季陽開口,「還請朱師傅屋里坐吧!」那三人才回過神似的,相互看看,踟躕坐下。
三人剛坐下,朱師傅忽然站起,驚到兩旁的俏丫頭和小蘭花,所說之話也驚嚇到了對坐的我。朱師傅說,「飛兒,請把晴兒交與我吧,我會待她好的!」
大年三十時俏丫頭的生日,值得慶祝。俏丫頭對朱師傅之心終得回報,更該慶祝,但是,朱師傅呀,這年三十突如其來的求婚……應該算是求婚吧……這就是驚嚇了!
一塊鴨脖梗在喉嚨里,我再次咳得驚天動地。最後終于吐出了那塊骨頭,我軟趴趴的回到︰「朱師傅,今天這第一次求婚我就先答應你,不過下次求婚可千萬別這麼嚇唬人了!」
讓季陽扶我回房休息,轉過身偷笑不止。留下呆愣愣的朱師傅在回想什麼是「第一次求婚先答應」,還有臉上紅紅黑黑開染坊的俏丫頭和小蘭花……
這個新年真的是最最熱鬧的新年呀!
回憶︰大年二十三,歐陽飛在朱家廚房偷吃糕點,季陽在門口光明正大的放風。這時俏丫頭和小蘭花從遠處走來,看到季陽靠在門板上寵溺的看向廚房內,就知道某人肯定在做壞事。進去一看,那個某人正在連吃帶拿的搜羅小蘭花剛做好的甜點豆糕。見此情形,小蘭花故作惆悵的說道,「哎呀,晴兒姐姐,你家那只難養的小飛俠要什麼時候才能讓人領走呀?不然,這以後孤零零的一只,多可憐呀!」「那沒辦法,只能找個順手的把他給送過了……」
什麼,竟然把我和小動物之流相提並論!我小飛俠是不可辱的!
「哼,大不了某家到我府上要丫頭時,我要他求個十次八次的,顯顯我的手段。看誰還敢領走我這只……」呸呸,我怎麼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挺胸昂頭,歐陽飛故作姿態的帶著季陽逃之夭夭了,留下兩個姑娘家家的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