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軒非請勿進,落雨軒不出半步。就這樣,小櫻在落雨軒過完整個秋天,冬天的時候,建州比都城要寒冷。在季府,總想著下雪了以跟沐芳打雪仗,收集白雪窖藏。
小櫻坐在火爐邊,想出去踏雪,不能。想出去看老四,不能。在落雨軒的日子,只有看書,彈琴,這樣的生活無異于軟禁。契約,就是陪伴,好在只是一年。
琦軒見她蹲了很久,擔心她腿腳麻,就叫住她︰「要不,出去活動活動?」
「免了。我現在在練習不跟人說話,等我以不吃飯的時候,就以升仙了。」小櫻看著外面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最後落進塵埃,無人踩踏,白成一片。也不知道這天寒地凍的,沐芳有沒有吃的,有沒有被子蓋。
「帶上披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琦軒命紫雲取來一把傘,帶著小櫻去了降雪閣。
降雪閣是整個王府最北面,也是最高處。建立在小山丘上,以俯瞰整座王府。
雖是最高的位置,里面卻沒有住人,只有四道靈位。先帝,兩位太妃,還有出嫁前一夜死掉的王妃。果然,都是整座王府最高貴的人。
小櫻模著自己的靈位,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死了。如今的這個靈魂,早已不是那個李四公主。這個身體里住著的靈魂只喜歡沐芳,並不愛江山。
「琦軒,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再不走,就真的沒命走了。」小櫻把靈位抱在懷里,「我不是討厭你,而是過不下去那樣的生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啊!」琦軒抱著她,把下頜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耳邊呼吸。
如此曖昧,小櫻怎麼會不知道。掰開他的手臂,努力掙月兌︰「你別這樣,我已經嫁人了。」
琦軒不放手,這麼久的相處,讓他更加明確自己的心意。當初婚約的確是大業需要,而現在是真的喜歡。
「他要是能回來,早就回來了。你醒醒吧,別等了。」
「你胡說!」小櫻反手給了他響亮的一記耳光,看著他的臉頰迅速紅腫。意識到自己下手太重,已經遲了︰「疼不疼?」
琦軒點點頭,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生平第一次挨打,竟然是這樣尷尬。
「你喜歡他,是應該的。他是你們都城第一美男子,又能文能武,還一直照顧你……只要我有這個機會,我也以一直照顧你……」
「你這些話留著跟梅夫人說吧,她很在乎你。」小櫻打斷他,不想听這些,轉身把靈位扶正了。知道他不怎麼喜歡李槿,但是梅慕華,那個撫養昭兒的人,他還是照顧有佳的。
琦軒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時候,老是提及他人。「我們住在一起這麼久,一直很和睦,我們以的。為什麼你偏偏……」
小櫻不想聊這個,傘也不打,就往回走︰「一年之期一到,我就會回都城,還是住在自己家里比較好。」
琦軒上前,一把拉住,扯進懷里扣住脖子吻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吻,讓小櫻措手不及。面對這個身長八尺的人,怎麼推都推不開。小櫻一抬腿,朝著他胯下踢上去。
「哦。」琦軒吃痛,放開她,捂著褲襠,「你……」
「是你逼我的。你有夫人,我有夫君,以後不要這樣了。」小櫻慌張的提著裙擺離開了。
雪不停的下,足跡很快被掩埋。幸虧降雪閣沒有侍衛,不然這兒丟人的場面讓人看到,匯報到青溪那里,豈不是要笑話死。
李曾經說過,軟磨硬泡不行的話,就直接娶回家洞房。對于要身份有身份,要學識有學識的王爺來說,只要住在一起,自然就水到渠成。
琦軒彼時還認為頗有道理,現在覺得,那只能針對普通女子,對于李櫻這樣的女人,用強她明顯更強,展示才華貌似她只尊重有才之人。啊——天下最難的是籠絡人心,比籠絡人心更難的,是俘獲芳心。
肩膀上堆積的雪花還沒融化,輕輕拂去,進了屋子,看著劉太妃的靈位,琦軒輕輕的問道︰「琬兒,她是不是跟我很像?」
紫雲找不到王爺,看到小櫻一個人從降雪閣出來,吃驚道︰「夫人,你去降雪閣了?」
「嗯。」小櫻點頭。
「看見王爺了嗎?」紫雲很是焦急,怕是有急事。
「額?」
「孫大人有急事找他,耽誤不得!」紫雲解釋道。
小櫻有點擔心,不知道他現在好些沒,應該不會受傷太嚴重。現在擔心,似乎有點晚了。萬一被這忠心耿耿的丫鬟現他……那自己怕是以後吃飯都要擔心被下了毒藥。
紫雲看她猶豫不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應該還在里面吧。」
「謝謝夫人。」紫雲小跑著去降雪閣找人。
孫或正在書房等王爺,看見有人來了,以為是他,張口就說︰「王爺,大事不妙!」
「孫大人?」小櫻抬頭,錯愕的看著他。
「哦。是夫人啊!王爺呢?下官有事情找他。」孫或彎腰,雖然沒听說王爺娶親納妾,但是書房里的女人,都是王爺貼身的人,都要尊重的。
小櫻自命擔待不起如此大禮︰「紫雲姐姐去請了,那我先告退了。」
小櫻一個人,看著漫天大雪,也不知道琦軒跟孫或在忙什麼。窗戶里,看見兩個人出去了,這都快天黑了,還要出去,能去哪里?
紫雲過來,笑著跟李櫻說︰「夫人,王爺能有三五日不在府里。你看,要不要送你回韓大夫那里?」
小櫻沒想過中途還以回去,立刻收拾包裹︰「好啊!謝謝你告訴我。」
紫雲看她這麼開心,反倒不悅。「你就那麼不喜歡跟我們王爺住一起嗎?」
「沒有。只是很久沒見青楓,長歌了。我不會開溜的,你放心。」小櫻只收拾了兩件衣服,就拿著傘準備上路。
紫雲看著她,不好多說什麼,也只好送她去青楓藥廬。
「韓大夫在家嗎?」小櫻大老遠就叫起來。
「哎呀!我家美人兒來了。坐坐坐,這大雪下得,路不好走吧?」韓青楓的藥廬到了雪天,跌打損傷的病人多,火爐子一直旺著,剛好以煮酒。青楓倒了一杯,給她暖胃。
「我自己來。」小櫻擱下包裹,傘,接過杯子,捂手。「那個壞蛋出門了,所以我以回來住幾日。」
「啊?你還要過去啊?你們什麼破約定啊?」青楓也不管紫雲就站在門邊,就跟小櫻聊了起來。
「我先回去了。王爺回府了,我再來請夫人回去。」紫雲也不坐坐,就撐著傘離開了。
小櫻覺得青楓不君子,故意講起話氣紫雲︰「你也不招待人家。」
「你想我怎麼招待她?」青楓眉毛一挑,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