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予簫頷首。
兩人在孟良鳩面前停了幾刻,他才慢悠悠的轉過身。
「恭喜啊,這次搞定了這麼大個項目,回去大伯的獎勵肯定不小。」
「我做什麼用得著他過問嗎?倒是二伯,這次事沒辦成估計氣的不輕吧。」
話一出,沈曼辭能感覺到孟予簫身上隱隱傳來的怒氣,而孟良鳩卻絲毫不顧忌他微變的臉色,搖晃著手里的高腳杯,嘴角微翹,笑得慵懶。
孟予簫臉上還是掛著笑,到底是在商場上模爬滾打的人,喜形不于色的工夫早就練得爐火純青,更何況對手是孟良鳩。
「話別說的太難听,外人要是听去了還以為我們家怎麼樣呢。」
听了這話,一旁的鐘秋心的神色不變。
大廳里的主燈光驟然變暗,小約翰•施特勞斯著名的《維也納森林》圓舞曲響起,眾人紛紛攜著舞伴滑向舞池。
孟良鳩放下酒杯,一雙靜靜流轉風情的眸子鎖著沈曼辭的臉。
「好听的話我不會說,跳舞倒是還可以,不介意借你的舞伴用一下吧?」
說是請求,但孟良鳩用的卻是毋庸置疑的語氣。沈曼辭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拉進懷里,攬著腰走向翩然起舞的人群。
「哎,我不會跳這個。」
「跟著我。」
站定後,孟良鳩松開她攬著她的手,在她面前紳士地彎腰鞠躬。沈曼辭想起《傲慢與偏見》里班納特太太帶著她五個女兒第一次去參加舞會時的情景,微微一欠身,像模像樣的模仿起來。
他執起她的手,帶著她一步步滑出去,傾斜、擺蕩、反身和旋轉。他的手有些涼,繾綣的睫毛在臉上落下淡漠的輪廓,面容冷峻。
沈曼辭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感覺頭頂的吊燈發出刺眼的燈光,照在她身上熱烘烘的,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臉。
孟良鳩看著她黑乎乎的頭頂和腳下笨拙青澀的舞步,不由得莞爾失笑。
下意識抬頭,沈曼辭恰巧捕捉到剛才他那粲然一笑,心里的一根弦一撥,她想起記憶里那個久遠的少年,唇紅齒白,笑起來的時候一如他這樣好看。
「我們是不是認識?」
她喃喃問道。
「你的搭訕方式太掉價了。」
他帶著她一個優美的轉身,這個角度恰巧讓孟予簫看到沈曼辭望著他失神的樣子。孟予簫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音樂結束,全場響起掌聲。孟良鳩放開她,和她隔開一定距離,看著她的臉,什麼話也沒說走開了。
沈曼辭看著他的背影良久,直到孟予簫走過來才回過神。
她覺得心里煩悶的很,小聲在孟予簫耳邊知會他一聲,便走到酒店外的小花園坐在長椅上休息。
她月兌下高跟鞋扔在一邊,靠在椅子上仰著頭看月明星疏的夜空。
頭頂的陽台上站著一個人,又是他。
孟良鳩倚在窗邊抽煙,妖冶清冷的面容氤氳在一圈圈白煙之中,樹櫻花紅,月白風清,沈曼辭就這樣靜靜地仰著頭穿過密匝的疏影枝椏看著一個如觀遠山眉黛的男人許久。
她是認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