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渙笑道︰「這寺中的僧人可是真和尚?」趙明風道︰「那還能有假里面住持覺明法師還是從杭州靈隱寺內請來的高僧呢!」方國渙聞之不由感嘆道︰「碧瑤山莊內真乃另一小世界矣!」
二人過了一座石橋沿一石徑而行路過一座假山時方國渙見旁側有一潭兩丈見方的水池池水暗沉寂不動邊沿砌以石板旁豎一碑上刻有「太陰池」三個紅字。方國渙見此水無甚異處不由笑道︰「趙兄園中美景眾多何必再給這一汪死水冠以池名雅稱雖好又有什麼景致可觀呢?」
趙明風搖頭笑道︰「賢弟且不可小看了這潭太陰池水此池雖小卻深不可測是與海底相通的。」「與海底相通?」方國渙訝道︰「趙兄何出此言?」趙明風道︰「當年家父請了一名善潛水者叫做齊勇的下去探此水深淺。那齊勇下潛了百余米竟然探不及底恐氣力不接便浮了上來說此池深不能探乃與海底通。家父怪其不盡心力言以托辭。而齊勇則告知池下深處水質入口咸重澀與海水無異。家父愈加不信言此一池之水何以上淡下咸?齊勇為證實己言討了一只帶塞的瓷瓶復潛入池中在深水處裝了一瓶水後又浮了上來。待家父與圍觀眾人品之其水果有咸味方知齊勇所言不虛皆嘆太陰池之奇異後重金遣齊勇去了。」
方國渙聞之詫異道︰「一池靜水卻有這般古怪?不可思議!」俯身探手入水雖感涼意卻不甚冷。趙明風一旁道︰「此水探之不覺冷水質卻奇寒在江南這種酷熱的天氣里以此水浸泡魚肉果蔬三五日內仍色鮮如新無絲毫的腐壞變質堪稱一絕。莊中諸人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廚中多取此水備用。」方國渙聞之愈加驚奇。
趙明風又道︰「曾有莊中的下人取此太陰池水煮茶說來也怪煮泡出來的茶水有色無味茶香盡失又是不知何故?」方國渙訝道︰「真是一池怪水!」隨即慨然道︰「天地造萬物人之智不能盡知是為遺憾!」
趙明風笑道︰「不知也有不知之趣保其神秘則樂之無窮。」接著又道︰「此太陰池與海底相通是有道理的池面雖不大然無論旱澇水位終保一致沒有什麼變化。百花廳的花匠師傅常取此水澆灌花木可使花根不腐且較常水蒸的也慢些泥土常濕潤的。蘇州城內有幾戶交好的養花人家每月都來取幾次的。」方國渙點頭道︰「果是一池好水!不可小看了才是可否能飲之解渴?」趙明風笑道︰「太陰之寒會令賢弟月復痛的。」方國渙笑道︰「既如此那就走吧這池上的水氣也讓人感到涼些。」
二人離了太陰池至春雪閣已有僕人在那里擺好酒菜候了。用過酒菜趙明風隨後又引了方國渙游了園中幾處特別的景致方國渙樂不知疲興致愈濃感嘆碧瑤山莊果是人間仙境。傍晚時二人才回到了翠雨軒。
游園歸來方國渙坐于桌旁忽地嘆息了一聲默言不語。趙明風訝道︰「賢弟何事不樂?」方國渙起身來到窗前抬頭觀望了片刻這才幽然一聲道︰「明風兄可惜你不是棋道中人不解我棋家之事現有一件要緊的事情纏繞胸中苦思不解每一想起則憂慮萬分。」
趙明風驚訝道︰「什麼事竟能令賢弟牽掛如此?明日不妨再遍游園中景色自然能使你那心中愁事雲消霧散了去。過幾日進城尋訪江南棋王田陽午你二人再探究如何?」
方國渙道︰「來已兩日多謝趙兄的熱情款待游園逛景飲酒品茗嘗以美味佳肴實為一生難忘之快事。然則靜坐思棋便無了諸般興致在下心急不如明日去拜見田陽午先生為好或能解了我心中之事。」
趙明風聞之起身笑道︰「我當什麼事!原來賢弟急著想見田陽午真是棋家的性子這有何難明日一早去了便是有我的引見見江南棋王一面討上一局當不是什麼難事。想那田陽午棋上弟子三千遍布江南本人品格奇高平日里來請教斗棋的人極多都由他的弟子們給擋了他自家則深居簡出難覓蹤跡。不過有我在保賢弟直接到他的家里見他就是免得讓他的弟子有攔棋的麻煩。」方國渙聞之大喜忙自謝道︰「如此最好!一切就有勞趙兄了。」
第二天一早趙明風便約了方國渙去蘇州城……在莊園門口遇見了也要進城的宋施揚二人忙上前與宋施揚見了禮。
趙明風問道︰「舅舅今日也要進城嗎?」宋施揚面呈憂慮道︰「昨日織場來人說朝廷又派來了一批宦官增加了不少稅監稅銀比往日又提高了許多听說在別家織場還傷了人我今日去看看。」
趙明風氣惱道︰「這些宦官著實可惡簡直是一個填不滿的大坑仗著皇命任意加稅用錢打了便是不必與他們嘔氣的。」
方國渙道︰「蘇州府難道坐視不理這些胡亂之舉嗎?」宋施揚道︰「這些宦官都是朝廷直接委派來做稅監的不受地方管制蘇州府也拿他們沒辦法。」接著搖頭嘆道︰「像我等擁有百張織機的大戶都承受不了其重稅何況那些規模小些的機戶如此下去恐生禍事。所謂富不與官斗又能有什麼法子。」方國渙見這江南富之家都會因此稅而愁不由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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