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你不舒服?」彭宇豪關切地看著林筱霜。
「哦,沒有,就是有點吃驚!」林筱霜一下子緩了過來,這是怎麼啦?她自己有些理不清這些頭緒。
「紅燒排骨,粉蒸肉,還有幾個素菜,待會兒上了餐桌,還有讓你吃驚的呢!」彭宇雁走過來說道。
「哼,你們回來也不去看我,還得讓我一個殘疾人來看你們!」林筱霜想趕緊走出剛出的情緒,假裝生氣地說道。
「哪有啊?去你們家還得給你們家里人添麻煩,來我哥這里,有我哥一個人張羅就行了!」宇雁說著就幫著哥哥開始收拾餐桌,擺放碗筷了。
四個菜,兩涼兩熱,涼菜是涼拌綠豆芽與菠菜,還有一個木耳蘸芥末。
「哥,你又不知道筱霜姐要來,為什麼做的都是她愛吃的菜?」彭宇雁開玩笑的問道。
「什麼呀,哪道菜不是你喜歡吃的?巧合的是你們倆的口味一樣,吃的時候就不要說話,這麼好吃的飯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彭宇豪憐愛的微嗔道。
「什麼飯呀?我咋沒看見主食?」林筱磊笑著說道。
「牛肉餡餃子,在鍋里煮著呢!」彭宇雁看著哥哥說道,眼神中帶著調侃的味道。
林筱霜看著這一桌子菜,想著鍋里煮著的餃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個男孩子,與自己只是病人與護理的關系,卻心思總在自己身上。但是,卻從未和她表示過什麼。而那個把自己害成現在這樣的的人,當她听到他訴說了自己的遭遇,她怎麼又對他恨不起來呢?
吃了飯,大家聊了一會兒天,四個人就去歌廳k歌了。
彭宇豪每天忙著自己的事情,對當前音樂沒有什麼了解,即使以前會哼哼的幾首老歌,也都拿不準調調了。
林筱霜喜歡唱歌,而且歌喉也還不錯,只是沒有心情,整日里都很郁結。看著眼前這個男孩,這些日子陪著她,漸漸也走進了她的心里。可是,當覃衛東把往日翻出來的時候,剛剛塵封的記憶,又被曬到了陽光下。讓她再次的既心痛又心疼,她心痛自己這一年來的非人生活,又心疼覃衛東這一年來的無可奈何。
只有林筱磊和彭宇雁,兩個人一替一首的唱著。歌聲、歡笑聲、酒杯踫撞的聲音,讓林筱霜感覺自己好像年華老去了。
直到下午六點多,外面已經是夕陽西下了,他們才走出歌廳。林筱磊建議大家去肯德基吃點快餐,吃完飯再回家。
快餐店里人來人往,今天帶孩子出來逛街的人很多,國慶節期間,很多商店都打折了。
「吃了飯我和哥哥去逛夜市,你們去不?」彭宇雁問林筱霜姐弟倆。
「你還不累?」林筱磊笑著說道。
「累也得去,我們去給家里人買點衣服。」彭宇雁道。
「你們要回老家?」林筱霜很敏感地問道。
「嗯,宇雁想我女乃女乃了,我也想回去看看。這個中秋節我們就回老家過了,過了節我們也不回市里了,下次見面估計等到年底了。」彭宇豪微笑著說道。
這個男孩,永遠是不溫不火,永遠是一臉笑顏,明明在自己身邊,為什麼又感覺那麼遙遠?如果他是一只風箏,線軸卻沒抓在自己手里,只是,听見他說不回來,為什麼自己的心那麼痛?林筱霜看著玻璃外面人來人往,自己的心也隨著往來的人群飄著。
「筱霜姐,你最近在干什麼呢?」彭宇雁問道。
「哦……」林筱霜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按照你們兄妹倆的安排,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所有的事情。」說著,她勉強笑了笑。
「這樣就好,一切都需要時間,我想,不久的將來,你的付出會有結果的!」彭宇豪安慰筱霜道。
「希望如此吧!我好羨慕那個雲中雁的灑月兌勁兒!」林筱霜幽幽地說著,「我能趕上她的一半,我就念阿彌陀佛了!」
「哦,你是說你趕上她你就出家了!」彭宇雁玩笑道。
「你們在說什麼呢?我咋一頭霧水?」林筱磊問道。
「小屁孩,瞎打听什麼!」彭宇雁笑著說道。
四個人說笑著離開了快餐店,在門口就分開了,彭宇豪塞給林筱霜一個小包。林筱霜抓在手里,有點硬,好像是皮鞋一類的東西。
「衛東,你一定繼續追求那個女孩子嘛?」電話那頭問道。
「海天,我和你說了幾百遍了,我需要對他負責!」覃衛東說道。
「你騙鬼去吧,你又不喜歡他,負哪道的責?」
「我爸爸已經退居二線了,而她爸爸最近可能回升為市長,我要想在這里扎根兒,必須用一定的基礎!況且,我也想把你弄到這里來。」
「我寧可不去你們那個城市,我也希望你不要結婚!」
「結婚是遲早的事情,除非我離開這里,可是,我爸爸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你說我該怎麼辦?」
「覃衛東,你混蛋!」
「葉海天,你……你……不和你說了,他們回來了!」覃衛東說著掛了手機,裝進兜里。「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
「一晚上你都在這里等著?」林曉霜問道。
「嗯!」覃衛東點了點頭。
「你回去吧,很多問題我需要時間考慮,你也得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林筱霜沉聲說道。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所以才來找你。你可以考慮,我不會打擾你,就是每天過來看看你就行了!」覃衛東低聲說道。
「現在你也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林筱霜說著,自己扳著輪椅 轆,回家了。
此時,楊柳也走了出來,幫著林筱霜推著車,同時看著外面的覃衛東,「衛東,進屋坐!」
「不了,阿姨,太晚了,就不打擾你們了,我明天再過來!」覃衛東說著轉身走了。
「衛東現在是市委的秘書了,小伙子還年輕,以後前途無可限量,不定有多少姑娘每天瞄著呢!」楊柳自言自語地說著,可話分明是說給林筱霜听的。
林筱霜沒說什麼,默默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媽媽,我姐的事情你就別管了,讓他自己決定吧!」剛剛進屋的林筱磊說道。
「嗯,媽知道了,你們的翅膀都硬了,可以自己飛了,媽媽能管得了誰?但是,作為家長總還是能幫你們把把關吧。哎,事情還沒來,操心又早了!」楊柳說著就上了樓。林筱磊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林筱霜打開彭宇豪給她的那個小包,里面是兩個皮套。好像是很久以前流行的那種厚皮衣的皮子縫制而成的。底下是皮子,底部側面也是皮子縫制的,上面有點棉布,還縫了一根松緊帶。里面是用棉布、羊毛墊的,凹凸不平,卻和林筱霜截肢處甚是吻合。
林筱霜月兌下自己的外褲,把那個皮套套在腿上,很合適。她又取下來,仔細看著這一雙皮套子,用線繩縫的。粗針大線,里面的線腳也不齊,一定是彭宇豪這些天給她自己親手做的。她久久的看著這對皮套,淚水再次溢滿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