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官場 第十三章 家人

作者 ︰ 爾本善良

常州市是寧北省的省會,位于福安市西南八十公里之外,福安市轄下的安平縣正處于這兩個城市間,可謂交通便捷,劉一農第二天接到父親的電話後,于當晚趕到了常州。

通過簡單的電話溝通,劉一農進一步了解了自己的父親,這個劉老板真可謂膽大心細。

因為怕老母親從相關辦案人員那里了解到那個晴天霹靂,劉老板火速將老太太騙到常州,而此行還另有目的,他和劉一農的母親陳秀在福安的證券市場轉了數天後,覺得那里的容量太小,就決定到常州。

這個話題一出,把劉一農弄得一愣,福安的市場規模過小?而在父親此後的輕描淡寫中,他才知道,原來劉老板真個下定了孤注一擲的決心,跟承包煤礦那種實體行業不同的是,他這次的信心來源只在于劉一農的那個關于預感的國際長途。

劉老板是這麼說的︰「老天爺讓我失去了個兒子,老天爺又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他遠在萬里之外的哥哥,那麼,如果我還判斷不出他哥哥交待的話就是老天爺給我劉家的補償,我劉文信也就白混這麼多年了!」

正是在這種入魔的賭徒思想下,劉老板巧立名目,引誘縣礦務局作擔保,生生從銀行貸出三百五十萬,加上自有的資金,就不是福安市的地下證券市場能夠快速消化掉的了,而到常州後不過三天,就將將整整五百萬全部換成了一張張小卡片!

「這,又是哥們兒或者哥們兒的哥們兒死的強大的一個表現了!」劉一農當時就這樣感慨,他提供給父親的那幾種權證最少的利潤情況也有三倍,粗略計算下,他就知道,他劉家由百萬富翁一躍而成千萬富翁!

並且這種暴富的後遺癥也不多,比如,劉老板顯然會將這筆巨額財富當成是小兒子的命換來的,那麼數額再大也都微不足道,也就是說他不會受不了刺激,也肯定會特別珍惜,再比如,劉一農已經提前通過袁衛國在梁軍那里進行了報備!

這後一點尤其重要,老話說千里做官只為財,可劉一農家不缺財,那麼,梁軍也就肯定會對他更放心,而這,其實也讓劉一農對梁軍暗暗生了些愧疚之意,知道父親的大手筆後,他猛然意識到當時自己在袁衛國面前的戲言的嚴肅性︰煤老板劉文信被家庭變故刺激得失去方寸,賭性大發,而後全家齊上陣,這,是家庭陷入絕境的標志!

這個時候,劉一農才真正明白梁軍為何會將他直接推到鎮長的位置上烤了︰梁軍,同情他的家庭遭遇!

這是一種讓人很感貼心的同情,劉一農知道,此後,自己將被牢牢綁在梁軍的戰車了,而這,對自己來說更是天大的機遇。

總之,一切都好,但劉一農知道,自己或自己的弟弟的死亡帶來的強大沖擊力,基本到此為止,接下來的,就要全靠自己的能力了。

首當其沖的,是女乃女乃,老人家需要面對那個晴天霹靂的考驗了!

劉家三口入住的是常州首家私營星級賓館,粵東大飯店,是一間有四個臥室的豪華套房。

親人相見,還是在特殊的時期,一番唏噓是免不了的,時空相隔的劉一農更是感慨萬千,他也任由自己真情流露,他的模糊的視線里,女乃女乃依然精神矍鑠,媽媽依然年輕漂亮,爸爸依然從容淡定。

滿頭白發的李老太說了一句︰「咱這個家,就差二兵了,哎,現在的學校真是過分,放假也不讓學生消停,弄啥冬令營啊。」

這肯定是父母編織的謊言,劉一農了然,他立刻看到,父母眼神中閃過一抹深切的悲傷,這悲傷,怕是只有歲月才能漸漸抹平吧?而女乃女乃呢,她的悲傷又該如何爆發?爆發後的結果又如何?誰也不敢確定,但必需得讓悲傷爆發出來,這點毫無疑問!

劉文信說︰「明天我們去解放路轉轉,你看怎麼樣?」

這話顯然是和劉一農說的,這個脾氣操蛋的老子,可是從來不知道該如何與兒子們表示親近,一向都是你、那個誰、喂等來稱呼。

劉一農點頭,他知道父親的意思,解放路是常州最繁華的路段,但父親所指的是解放路上有全寧北最先進的醫院,大概,劉老板也怕老母親承受不起痛失小孫子的打擊吧?

劉一農拉著手,說︰「怎麼樣,老太太,我和二兵交代給您的任務進展到哪個程度了?」

說著,劉一農促狹地向母親擠了擠眼。

陳秀勉強笑了笑,她知道兒子是在分散她的悲傷情緒。

李老太在那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搖頭,說︰「不急,不急,反正你爸不能委屈人家,得明媒正娶,咱家更要大辦。」

陳秀臉上閃過一絲羞紅,而後忙將這份心思放下,看了兒子一眼,認真地道︰「你,到底咋想的?咋就沒事人一樣?」

這說的當然是那慘事了,但陳秀不是在責怪兒子冷血得沒有一點悲傷的跡象,而是,她擔心這不悲傷的突然爆發,她最清楚他們兄弟兩個的感情,她怕,怕剩下的這個兒子因此而落下什麼心理的禍根!

「有啥呀?嘿嘿,啥才是最重要的,我都知道。」劉一農指了指腦袋,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又正經地道︰「我這次的收獲挺大,只要你們都好好的,那我的勁頭就更足,反正,女乃女乃,爸、媽,你們就看著吧,多則三五年,少則一年半載,我會給你們個交代。」

這顯然在暗示,知道內情的劉文信兩個都懂,劉文信皺著眉頭,道︰「三五年能行嗎?通過這次的事,我算了解官場上的恐怖和復雜了,以後,我會毫無保留支持你,哎,說到底,官場上有所發展才是真正的光大門楣啊。」

劉一農點頭,肯定地回答︰「沒問題!有些事兒我提前跟家里說一下,但消息不能咱透露出去,梁書記這次肯定會更進一步,我和他的關系正向著理想的方向發展,就目前而言,他對我的支持簡直讓我難以想象,我現在就放假了,年後,我會到青龍山當大鎮長,到時候,我肯定爭取盡快當上書記。」

陳秀的眼淚立刻流了出來,她明白兒子的意思,仇人,就在青龍山,據說是下屆正職書記的不二人選!

劉文信的眉毛挑了挑,淡然全失,不確定地道︰「青龍山?還是大鎮長?可是,好像現任大鎮長歲數不大啊!」

劉一農道︰「有沒有空缺都不是問題,因為梁書記會傳遞最清晰的信號。」

李老太這時插嘴︰「秀啊,媽沒听錯吧?我大孫要到青龍山當大鎮長?老天啊,那可是咱老家第二大的官呢!」

李老太一家以前生活在青龍山,幾年前才搬到縣城的,而陳秀現在還住在那里,是鎮初中的英語老師。

陳秀擦了擦眼楮,說︰「您沒听錯,老大是要到咱老家當第二大的鎮長,第一大的書記他也會爭取,跟人往死里爭!」

這話說得殺氣十足,也是,那奪子之恨,哪可能善了?劉一農知道自己以前將仇恨想得簡單了,他見媽媽看過來,堅定地點頭。

李老太笑沒了眼楮,連連拍大腿︰「好,好啊,他那死鬼爺爺這回該瞑目了,那老頭子總說,咱劉家啊,自打丟了江山,那是一代不如一代,呵呵,那死老頭子就會往自個臉上貼金,硬把祖宗來歷往漢朝推,這回可好了,咱劉家真出當官的了!」

劉一農微笑著搖頭,他是沒見過爺爺的,但老太太可是沒少埋汰年輕時讓她吃了不少教訓的老伴兒。

劉文信尷尬地連連咳嗽,說︰「媽,淨提那些老皇歷干啥?」

李老太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兒子一眼,而後笑眯眯地看著媳婦,說︰「秀啊,你是不知道,我年輕時沒少挨打啊,咱劉家根兒上就有那種傳統,家訓里都有說法,說婆娘不打哪能成事?可我挨了他爺爺那麼多打,我也不恨他,兩口子的事兒,那是說不清楚的!」

說著,李老太向大孫子眨了眨眼,劉一農立刻就明白了用意,果然,李老太馬上進入直白階段,她拍著陳秀的手,嘆息道︰「媽過去小心眼,總覺得自個受的苦沒傳到你身上,心里不得勁兒,就逼著他爸給你臉色,可我那兒我知道啊,他舍不得給你臉色,但我這把骨頭不還在嗎?哎,他兩頭為難啊,反正,媽今個把臉也不要了,你看誰面子上都得原諒我,更得原諒文革。」

「媽——」陳秀撲到李老太腿上,「我誰的面子都不看也得原諒您,您更得原諒我,我不懂事,愛耍性子,但您得原諒我,別人的面子都不看,但您得看您二孫子的面子啊,他,他……」

要壞!看著泣不成聲的母親,劉一農心里猛地一顫!

李老太正憐愛的模著媳婦的頭,卻突然被這無法完整的話鬧愣了,她不是糊涂人,相反,她可是個精明到極點的老人家,她猛地明白過來,這些天的種種不尋常啊——

李老太張大嘴巴,呼吸急促,兩眼發直,瞳孔更是開始渙散——

劉一農猛地站了起來,嘶聲喊道︰「女乃女乃,我還沒給二兵報仇呢!」

劉文信跳了過去,猛搖老母親,陳秀也反應過來,嘶聲呼叫!

「報仇,報仇——」李老太嘴里終于發出聲音,爾後,猛地看向自家剩下的骨血,哆嗦著,眼楮里是駭人的怨毒!

劉一農立刻道︰「是,女乃女乃,報仇!我已經準備好了,您的兒子,兒媳,我們都準備好了,您也必需準備好,我們不惜用三年,五年,二十年,總要讓您親眼看到,害死咱家二兵的人的下場!」

李老太愣愣地看著大孫,滿臉灰敗︰「二十年?大孫啊,女乃女乃不是逼你,也不是不願等,可女乃女乃都六十八了——」

劉一農突然一笑,神秘地道︰「女乃女乃,您還記得那天半夜的電話嗎?就是那天,咱家二兵走了,但他走之前,到巴黎給我托夢了,所以我才給您打電話!」

李老太迷茫地看著大孫︰「啊?」

劉一農手舞足蹈︰「二兵在夢里跟我說,哥,你知道我看到啥了嗎,哈哈,哥,我看到,咱女乃女乃那個有福氣啊,全世界都沒有第二份呢,一大幫小崽子圍著,女乃女乃、叫,他們的爸爸媽媽也女乃女乃、叫,咱爸咱媽在一邊笑,你跳著腳罵,混蛋,輩分亂了,輩分亂了!」

劉老太越發糊涂,看向兒媳婦,說︰「這小子說的是啥呀,秀啊,你給我說說,我咋听得糊涂呢?」

陳秀笑著流淚,湊了過去。

劉文信長長舒了口氣,欣慰地看著那婆媳。

劉一農松懈下來,他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正快速流失,勉強坐到沙發上,淚水不由得迸涌而出,他偷偷轉過頭去,回身時,一臉干淨,但淚水,在向肚里流,甜的,那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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