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戀中 03趙有福怒氣之下打死了王老頭

作者 ︰ 老頭六十

趙有福他老婆肖嬌嬌,整整鬧了**,這次可把他治服了,像換了個人似的。

天快亮的時候,他經過賠禮道歉和絞盡腦汁的說勸,嬌嬌才不罵不鬧了。

盡管他**沒合眼,困的難受,也不敢到床上躺一躺。

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打盹。

他怕她再找他的茬,使剛平息的夜戰再次爆發。

趙有福在椅子上打了個盹,睜眼一看屋外亮了,就走出屋,在內院轉悠。

汪、汪、汪……鄰居家的狗听到他的腳步聲叫起來。

狗的叫聲更增加了他的煩腦。

他越轉越生氣,越轉越心。

心里窩著一肚子火沒處放,氣的直跺腳撓頭皮。

「這該死的臭娘們,狗日的東西,我早晚弄死你。」

有福邊走邊罵。

他不敢放大聲、怕伙計們听見笑話他。

其實,夜里他兩口子吵仗伙計們听到了,只是與己無關,誰也不想管這閑事。

況且這兩口子平時對伙計們也不好,就更不想來勸解了。

趙有福倒背著手圍著院內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他抬頭看看房頂,歪頭望望廊檐,觀賞著自己這座高雅的宅院。

這是座古老的建築,房牆是青磚砌的,屋頂嵌著結實的青小瓦,四角檐牙高song。

屋脊修飾的很美,半園型,兩端獸頭高昂。

房間前面有走廊,雕梁畫柱、栩栩如生。

寬敞的居室內,牆壁都用白粉飾過。

並掛有名人字畫。

陳設著各式紫檀木家具,擺放著古玩玉器。

睡床舒適寬大、屏帳華麗。

天井中間鋪著大青磚,把土面全部蓋嚴。

院子正南陡起的建築是進出的二門樓。

門樓的左右各有三間瓦房,樣式一擔挑。

左邊的做糧倉,右邊的做廚房,伙計們吃飯就在這廚房里面。

趙有福東瞧瞧西看看,轉了幾圈,伙計們還沒起床。

他想到牲口棚看看,就撥開門閂打開門,走入前院。

前院很大,右邊一溜麥秸草房,是伙計們的住處和車庫、農具庫。

左邊靠牆一溜斜廈,是牲口棚、草料棚、碾子棚、磨房。

南面牆上瓖著鐵環,是拴牲口用的。

牆中間有一個大梢門,能同時進出兩輛馬車。

趙有福掃視一圈院內,徑直走向牲口棚。

牲口棚里有六個大石槽,南北方向、排成一溜,中間留條走道。

左邊喂著三匹馬三個大騾子。

右邊喂著五頭大黃牛。

怕它們鬧糟子,用粗木棍隔開。

馬和騾子在吃草料,牛已經吃飽,抬著頭在嚼沫。

喂牲口的王老頭听見門響,睜眼一看是東家,急忙披上棉袱做起來。

「還沒喂飽,等吃淨了這草料就套車。」

他自言自語的說。

「啥時辰了還沒喂飽!」

趙有福像吃了槍藥、厲聲說。

「光睡覺了!」又補上一句。

王老頭不吱聲興許沒事,一搭話就挨了熊,心里有些委屈。

他快七十歲了,瘦骨伶仃,背已駝了,還癆病纏身咳嗽帶血。

是趙有福的一位遠房舅舅,在他家喂了十幾年牲口了。

人老實忠厚,干活勤快,很受有福爹媽的喜愛。

听到趙有福對他說話這樣沖,就生氣了。

反駁說︰

「天還早呢,我**起床喂了四次,是怕浪費了吃剩的草渣滓,又加上點細料,哄著牲口吃淨槽。」

王老頭說的是實話,是為了給趙有福節約玉米秸。

但趙有福不但不領情,反而又說︰

「你別巧說啦,這是無理狡辨。」

王老頭听了這話氣的打哆嗦。

心想︰

這個畜牲,真不是個東西,我好心實意的給他家過日子,只換出句屁話,他很傷心,小聲說︰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玩藝。」

「你敢罵我?」

盡管王老頭說話聲音低,趙有福還是听見了,質問他。

「我罵了,你敢怎麼我?」

王老頭也火了,依仗是長輩接著說。

趙有福夜里窩了一肚子火,現在王老頭又讓他生了氣,馬上火冒三丈,大聲說︰

「再敢頂嘴我就揍你。」

王老頭萬萬沒有想到有福會說這樣的話,越發生氣了。

他一生氣痰直往上涌、又引起了咳嗽。

他坐在被窩頭上,彎著腰,咳嗽的漲紅了臉。

有福看到他這熊樣,更生氣了,嚴厲地說︰

「真沒用的老東西,牛都嚼沫了,還不往外牽牲口。」

王老頭一听又罵他,氣的大聲頂撞說︰

「你……有用?你、你有用、為、為啥你老婆不生孩子?」

這句話一下捅到了有福的痛處。

俗語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趙有福本來就為沒有小孩窩火,听了他這話立馬惱羞成怒,舉起拳頭就打王老頭。

他邊打邊罵︰

「叫你罵我,你個老私孩子,我打死你。」

把全部的氣惱都撒向王老頭。

趙有福揮動著拳頭,上一拳,下一拳、頭上一拳、臉上一拳,……

「還罵不罵?還敢不敢頂嘴?」

他邊打邊質問。

王老頭哪是他的對手,即沒招架之功,也沒還手之力,嚇的直往被窩里鑽。

這一下趙有福打的更準了,掄起拳頭對著被子左一下、右一下、頭一下、 一下,連續打起來。

王老頭在被子里被打的嗷嗷怪叫。

有福還不解恨,又站到炕上用腳踢,用腳踹。

王老頭叫喚聲越來越低了,只听到哼哼聲。

趙有福這才住了手,站到地上掐著腰問︰

「怎麼不罵了?你可罵呀?老不死的東西。」

伙計們听到打罵聲,都跑到牲口棚門口。

又怕惹是非,不敢進門,只站在外面听。

等听到趙有福住了手,才陸續的走進來。

趙有福一看來了人,向他們解釋說︰

「這老頭太不像話了,天都大亮了,還沒把牲口喂飽。」

「我說說他,還滿有理的巧說,不依不饒,頂撞我。」

「看他年齡大,咱不和他一般見識。」

「他倒好,倚老賣老罵起我來,咱雇不起躲的起,你趕緊打起鋪卷回家養老吧。」

趙有福胡謅瞎編著,把錯都推到王老頭身上。

伙計們在門外早听明白了,但不敢為王老頭辯解,只是敷衍他。

「快起來吧,起來往外牽牲口,」長工王有禮勸王老頭。

王有禮五十多歲,大個頭、絡腮胡子。

是趙有福家的老長工,也是半個當家人,趙有福很相信他,很多事都委托他辦。

這時被子動了動,但王老頭沒吭聲。

有福抓住這個機會又敗壞他,說︰

「你們看見了吧!裝聾賣傻就是不想干活,誰願意養活懶漢。」

在他的指責下,站在炕邊的長工大貴也生氣了,推一下被子說︰

「快起來吧!別惹東家生氣了。」

大貴中等身材、黝黑的皮膚、三十多歲的年齡。

被子又動了幾下,王老頭還是沒起炕。

「咱不生氣,人家是俺娘的媽家人,咱敢生氣嗎?」

趙有福趁機又說。

「少說兩句吧,他馬上就起來。」

伙計迷糊也勸有福。

「你看看,起個炕比大閨女上轎還難,」有福指著炕上再一次說。

「再不起來,東家真把你攆走了?看你找誰管飯地?」

迷糊又提醒王老頭。

「咱可不敢攆,咱是請他老人家回家,」有福又接著說。

在場的伙計們本想替王老頭求求情,讓東家留下他保住飯碗。

但王老頭置之不理,還是不起炕。

王有禮生氣了、大聲說︰

「快滾起來吧!」

說著把被子一掀。

只見王老頭口出白沫,兩眼瞪圓,眼內充滿血絲,黑眼仁不見,白眼球一片,濕濕的,尿了床。

全場人都慌了,有人大叫︰

「老王、老王……你怎麼了?」

王老頭還是不吭聲。

有福探頭看看說︰

「他裝蒜,我又沒動他。」

說著撥開眾人,走到炕邊,把手伸到王老頭鼻口試試還有沒有氣。

他試了一會,心里咯 一下也慌了,趕忙說︰

「快掐住他的人中,再蜷曲住腿,別讓他挺過去,看看管用不管用。」

伙計們照著他說的忙活起來。

忙了好長時間,老王還是沒有氣喘,身上越來越涼了,肉也開始發硬。

王有禮說︰

「看來真不行了,大家別費勁了,給他準備後事吧。」

人們這才明白了王老頭為啥不起炕往外牽牲口。

有福嚇傻了,直在地上打轉轉,又跺腳又捶胸。

口里自言自語的說︰

「我這步運氣咋啦?怎麼這麼倒霉?」

嘟噥著溜出了牲口棚。

趙有福垂頭喪氣的回到臥室。

嬌嬌還蒙著頭睡覺,他也不告訴她王老頭死的事,他怕她听了再和他吵鬧,獨自坐在椅子上抽悶煙。

王老頭真的死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是被趙有福打的。

伙計們都清楚王老頭是被趙有福打死的。

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地里議論︰

「東家真狠毒,竟活活把老王打死。」

「這家伙可陰毒了,他還想生兒子?」

「這麼缺德,閨女也別想生出一個。」

「這還是他親戚呢?對我們更能使上惡心,以後要提防他。」

「他賊心眼太多了,你怎麼防備他?」

一時伙計們都議論他、罵他。

「這小子可下作了,」迷糊接著說。

「去年種麥子那天晚上,大家干了一天活,又餓又累回來吃晚飯,一看是手 面條,都很高興想飽吃一頓。」

「他疼人吃、怕伙計們吃的多,預先燒糊一個紅棗摻到面條盆里。」

「他在給自己盛面條時,故意夾起糊棗說︰

廚子多懈怠,竟讓屎坷螂掉到鍋里,說完扔到地上。」

「天黑、誰也看不清是真是假,他這麼一說伙計們都翻胃口,誰還願意吃面條呢?」

「只搶著吃窩窩頭,把一大盆白面條全省下了。」

「你們想想,給他干了一下午累活,他連頓好飯都舍不得讓人吃,他多會算計人,你怎麼抵防他?」

「這家伙太會算計人了,是個出了名的鐵算盤,」大貴插話說。

「大前年耪三遍谷,伏里天,人少天又熱,他怕荒了地,又雇了六個短工。」

「中午吃飯時他先端上西瓜。」

「伙計們渴極了,都搶著喝西瓜,喝光西瓜,肚子都盛滿了,誰還能吃飯。」

「下午耪谷,大家高興,說︰東家對咱們不孬,給咱們西瓜喝,要好好干活報答東家。」

「干活時都很賣力,地耪的深,草鋤的淨,很晚才住工,多干了很多活。」

「晚上吃完飯,他開始發工錢。」

「短工們一看工錢發少了,就問他,這是為什麼?」

「趙有福笑著答,沒少給,我把西瓜錢扣下了。」

「短工們不讓他、和他爭論,他說,你們打听打听,誰家有給扛活的西瓜喝的。」

「短工們明白了,趙有福崩了他們,西瓜是用自己的工錢買的。」

「這小子用短工的工錢買了西瓜哄著短工多給他干活,吃了西瓜還省下飯,你們想想,這家伙多會算計人,真是個坑人精。」

伙計們听了都罵他︰

「這個私孩子真不是人揍的。」

「真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的玩藝。」

「還想生兒子……」

他們正罵著、撲稜稜一陣響,騾子和馬打起來。

一個踢一個咬,鬧的滿槽牲口亂了套。

小伙計走過去就想管。

「狗子回來!」

大貴叫住他。

「別管,踢斷腿才好呢。」

「對,別給他管,踢死個馬才解恨呢,」迷糊又說。

伙計們恨透了趙有福,只看著牲口打架、看熱鬧,誰也不去管。

「別看熱鬧了,去問問那東西,怎麼給老王辦喪事。」

過了一會,王有禮對小伙計狗子說。

狗子十四五歲,緊綁個兒、小圓臉、白女敕的皮膚、很機靈。

是為頂債來給趙有福干活的。

「對!趕快問問他,時間長了人就會挺,涼挺了不好換衣裳,」大貴也說。

「好,我去問問,」狗子答應一聲走出牲口棚。

其它人有端熱水的、有找剃頭刀的,準備給老王淨面、淨身。

還沒剃完頭,狗子回來說︰

「那老家伙說‘王老頭沒老婆沒孩子光棍一條,沒人管,算我倒霉,花仨核桃兩棗的錢我給他辦了喪事,多了我不花。」

「看他那個熊樣很不樂意管。」

「不給他換件新衣裳?也不修墳?」王有禮問。

「不修墳了,埋到西坡荒草地里,挖個土坑就行。」

有福氣昂昂的走進來說。

他手里拿著一身洗干淨的半新衣裳,走到炕邊把衣裳扔到炕上,對王有禮又說︰

「給他換上這身衣裳,再用炕上這破被子、破褥子包包就行,」說完就走了

伙計們看看衣裳,都撇撇嘴。

大貴說︰

「真小氣,王老頭給他家干了十幾年活,還沾親帶故,死了都舍不得給他換身新衣裳。」

「太缺德了。」

迷糊又接上一句。

吃完早飯,把王老頭用破被褥裹好,放到一塊破門板上,。

四個伙計抬著門板,帶上挖坑的杴就上路了。

還不到晌午就把王老頭埋完了。

趙有福不知是忘了,還是不舍的花錢,連買刀燒紙都沒給王老頭燒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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