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重生路 第二十六章 生日禮物

作者 ︰ 大拇指湯姆

有人在光明里尋找黑暗,有人在黑暗里追逐光明。——大拇指湯姆說

仙兒星期一一見著陸寶寶,就拉著她猛瞧。

陸寶寶好笑地問她︰「你看什麼?我臉上長花了嗎?還是你不認得我了?」

仙兒卻搖頭狀似無限感慨地說︰「沒想到呀,沒想到呀!徐老大第一次主動出手,對象竟然是你這小妞。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有萬人迷的特質呢?」

陸寶寶見她說得直白,面上一熱,就反駁說︰「你胡說什麼呢?我跟他什麼事都沒有。」

仙兒當然不信她的說辭,她有事實可證的,只听她道︰「沒事徐老大會找我打听你的事?上次我跟他說你跟徐黎的事的時候,他連你是誰都不稀罕問一句的。昨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問我你的行蹤,我的媽呀!他老大絕對是春心萌動要追你了!」

陸寶寶沒想到徐向東那天被她拒絕了之後,竟然還會繼續打探她的事,就有點惱怒地說︰「我都說不行了,他怎麼還這樣?」

「徐老大還被拒絕了?」歐陽仙兒覺得這個消息更加勁爆,徐老大出師不利,泡妞被拒?這恐怕是龍門本年度最大的新聞了。

「你不怕徐老大找人揍你?」歐陽仙兒又覺得陸寶寶的行為太大膽了些,遂好奇地問道。

陸寶寶搖頭,很坦然地說︰「我覺得他這個人不像是那些不講道理的。」接著,陸寶寶就把那天徐向東幫了她的事情跟歐陽仙兒說了一遍。

歐陽仙兒就說︰「難怪,原來還有一段英雄救美的因由。那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吧,你怎麼又拒絕徐老大了呢?」歐陽仙兒繼續八卦。

「你這什麼邏輯,他幫了我,我就得跟他了嗎?」陸寶寶覺得歐陽仙兒是在拿她開玩笑,當下就表示反對。

「寶寶,說真的,你真不喜歡徐老大?」歐陽仙兒也笑了。

「不可能!」陸寶寶很堅定地說。

「寶寶呀,你這次又惹麻煩了,你知道嗎?」歐陽仙兒笑過之後,轉而有點擔憂地說,「如果他要動你,連我都幫不了你。」

寶寶不是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但是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瞧不起他們這些「混混」的人,看得出來,她家里人很關心她,不像他們沒人管沒人理,她和他們絕對不會是一個路子的。徐老大要追她,把她扯進他們混亂的圈子,那她就再也回不去了。這樣也可以嗎?……

「有這麼嚴重嗎?」陸寶寶認為仙兒是不是把每個人都想得太壞了?

「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歐陽仙兒再一次很認真地對陸寶寶說。心想,她盡力了。

「仙兒,你們在外面‘混’,會不會偶爾也會做一些壞事呢?」陸寶寶忍不住問道。

歐陽仙兒看了陸寶寶一眼,對方清澈的眼神有著擔心和不安,她頓了一會兒,終于說︰「你知道了也沒有好處,不要問了,記得離他遠點。知道嗎?」

說完,就把陸寶寶給撇下先走了。陸寶寶分明覺得她話里有話的,仙兒真的知道徐向東做的事情,而且仙兒可能也是同伙,怎麼會這樣呢?……

這邊,陸寶寶在為自己的發現頭痛不已,那邊——

一中的老大要追初一五班陸寶寶的八卦新聞就像一陣風一樣,飛快地在同學之間流傳。有目擊者見到二人在溜冰場一起手拉手,相談甚歡,狀似親密……雲雲。

作為八卦風的漩渦中心,陸寶寶的表現很平淡,讀自己的書,走自己的路,好像傳言里面說的根本不是她一樣。周晶、周海雁和雙胞胎為她帶來不少版本道听途說的消息。比如司徒明敏做了平洲市一個知名保健品的廣告代言,比如她,乖乖女其實是朵交際花……陸寶寶听了也是一笑而過,經過一個多月的新學校生**驗,她對披著省一級中學外衣的平洲中學再也找不到最初的期許,這里大多數的同學自私冷漠,就像是一個小型現實社會的縮版。

讓陸寶寶最最煩惱的,不是學校的流言蜚語,而是徐向東這個人。他每天放學都等在陸寶寶回家的必經路上,有時候是人民廣場,有時候是文明路口,看見她就和她一起騎車走後面的一段路,直騎到陸寶寶家小區的路口才跟她「再見」。陸寶寶說他不用為了她特意繞路走,他家在石頭嶺郊外,根本沒必要走市區兜圈子。但是徐向東表面笑笑,似乎是答應,第二天又照舊出現。如果不是知道晚上陸寶寶身邊有大人跟著,他恐怕晚上也要跟著來的。

這個大男生追女仔的方式很幼稚,但是徐向東這個人卻表現得很開朗熱情大方,除了跟著她一起走之外也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陸寶寶想討厭他都討厭不起來。偶爾心情好,她還能跟他聊上兩句,勸誡他少點逃課,別不小心跟人學壞了去。每當這個時候,徐向東就會微笑沉默不語。陸寶寶看他這樣的反應,更加地懷疑他們已經走上了那條路……

陸寶寶覺得她不做點什麼,好像于心難安。但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她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她的學業也越來越重,平洲中學的教育確實抓得很緊,雖然只是初一,但是每一天陸寶寶都有一堆的功課作業需要做,且每個單元都有很多鞏固練習。這里同以前陸寶寶在一中時候的學習氛圍不可同日而語,學習競爭非常的激烈,大考小考期中考期末考,考考考,典型的應試教育,但真的很能刺激人,給人壓力和動力。很多擇校生本身成績不差,花了大把的錢進來這里,他們只有好好學習得到好成績才能對得起那一大筆的擇校費。有這些擇校生刻苦在前,原來靠實力考上來的同學更加奮勇爭先,生怕落後了被人恥笑。當然還有一小部分是那些靠關系上來的,能學就學,老師是不會管這一類學生的。

秋高氣爽的日子沒怎麼感覺就已經到了尾聲,轉眼就到了寒冬一月,陸寶寶生日那天,農歷的十二月十二。再過一個星期就要期末考了,所以,陸寶寶沒有請客慶祝。但是她一早就收到了文清和梁飛雄送來的禮物。文清送的是一個帶鎖的日記本,梁飛雄的是一個自制的布女圭女圭,看得出來是以陸寶寶為模型做的,陸寶寶很是喜歡。周晶知道她今天生日,下午也給她補送了一份禮物,是雞蛋大小的不倒翁,擺放在桌子上很是有趣。

下午放學,陸寶寶發現她的車頭籃子里面放著一枝玫瑰。還有一張小紙條,寫著︰「文明路口等我。」沒有署名。

陸寶寶嘆了口氣,她已經猜到是誰了。

果然,她才在文明路口停留了一分鐘,徐向東就出現了。他單手騎車,一只手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大白兔布公仔,兔子胸前抱著一顆紅紅的心。

又是玫瑰,又是紅心,陸寶寶怎麼可能不明白他想說什麼呢?

她為難地說︰「可不可以不收呀?」

徐向東很無賴地說︰「可以,我送到你家門口,叫你弟弟下來收。」

相處也有好幾個月了,陸寶寶也清楚這個大男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這樣說了,他就一定會這樣做的,陸寶寶還真不敢讓他這樣把禮物送家里去。但是這個「紅心」,她拿回家可怎麼跟家里解釋?

徐向東看她又在猶疑犯難,有點黯然地說︰「知道你現在不想考慮這個,我不逼你,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他很害怕听到她再次拒絕的話,所以說完,他把大白兔放在她的車頭籃子,就走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苦苦地追求這個女孩子。說漂亮算不上,說溫柔,可她對他一點都不溫柔,還一心撲在讀書學習上,跟他逃課打架混日子的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偏偏他就是丟不開手,他的兄弟都在暗地里笑話他情聖了。

歐陽仙兒還找過他︰「就算讓你追到她了又怎麼樣,把她帶到我們的世界,讓她跟你一樣雞鳴狗盜嗎?」

他說︰「只要她答應了,他把龍門結束了,和她在一起。」

「你說得輕松,下面的兄弟听你的,跟咱們交易的那些人會讓你那麼輕易結束?你知道他們那麼多的秘密,你以為他們會輕易地讓你離開?」歐陽仙兒一下就把他自欺欺人的謊言戳破。

「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還有,管好你自己,不要跟她提到我們的事情,我不想讓她听到只言片語。」徐向東露出戾氣陰狠的一面,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

歐陽仙兒很生氣,真想踹死他︰「你以為我不說,她就不會猜的嗎?她早就懷疑我們做的事情了,不過沒有親眼看見過罷了。你以為我想管你?我不過是可憐我自己而已,如果我可以回頭,我馬上離開回去過像寶寶那樣的生活。我不想你把寶寶拖下水,不想她將來過得跟我一樣可憐。你如果執意要毀了她,你就繼續吧,我再不管了!」

徐向東怒不可遏,當場想掐死歐陽仙兒的心都有了,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歐陽仙兒的話說得很對,他媽的該死的說得太對了,他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去追求愛情。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很聰明很有魄力,十四歲就創立了龍門,還把它發展壯大到連道上的人都不敢小覷。他要證明即使沒有父母親人,他就算赤手空拳也能闖出他的天下。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天也會後悔,後悔走上一條不歸路。

徐向東初一的時候,父親生意失敗,去了外地打工避債,媽媽一年之後也跟人跑了,留下他跟妹妹兩個人跟爺爺女乃女乃生活。他那時候覺得世界對他很不公平,他把他家生活的悲劇,歸咎到父親軟弱無能,被對手惡意欺負造成生意的失敗。他決意絕對不會做父親那樣軟弱的人,他要做主宰命運的那個抓刀人。所以,他糾集了他所有的狐朋狗友,創立了龍門,開拓他們的地盤勢力。他很聰明,起初怕社會里道上的人容不下他們,所以他一開始只在學校里悄悄發展他的勢力,敲詐勒索是他們慣常的手段,他們做的很隱蔽,幾乎從不失手,但是他並不滿足,他把目光對準了學校的那些單車,一台漂亮的單車有時候可以讓他們賺到五六百塊,他們也嘗到了甜頭。很快,就有道上的人跟他接上了頭,專門幫他銷贓。龍門被他發展得越來越大了,市里幾間中學的勢力都被他全盤整合起來。他就把最先跟著他的這些人分成龍、虎、豹三個堂主,分管不同的事務,一個管業務,一個管人,一個管地盤。堂主下面又有小分隊,一級一級下去,責任分工明確。他們的收入也訂出規矩來,除了他們幾個頭頭應得的一份,下面跟著的人,都要按級別分成。少年人都是熱血叛逆好勇斗狠的時候,卻偏偏對龍門非常地虔誠。在他們的世界中,頭就是他們的主宰和生命。他徐向東就是他們的頭。

他感到他停不下來了。外面道上的人把他們龍門的人當作盜取不義之財的最佳利器,他們的身份就是最佳的掩護,而他一手創立的龍門現在是把他架在火上祭烤。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所以,陪伴陸寶寶一起回家的時候變成他一天最美好的時光。沒有黑暗,沒有爭斗,沒有罪惡感,看著她的微笑,他的內心仿佛獲得寧靜。

「等等!徐向東!」陸寶寶從他身後追了上來。

「還沒謝謝你,禮物很漂亮,我非常喜歡,謝謝!」陸寶寶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陸寶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很落寞,很憂傷,單薄的風衣外套空中凌亂飛舞,好像被世界遺棄了一般。她想也沒想就上去,叫住了他。她唯一能做的,唯一會做的,就是給這個少年一個安撫的笑容。

少年似被她感染了,大大的笑容也爬上了嘴角,他有點明悟為什麼他會愛上這個女孩子了。因為黑夜總想要追逐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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