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灣 第十一章 意外事故

作者 ︰ 雪域行者

春梅一家世居在拉脊山腳下,這里屬于半農半牧的地區,居住在這里的人們靠放牧牛羊和種植青稞油菜而生活,現在牛羊和土地都歸集體所有了,生產隊派出專門人員去大山深處放牧牛羊,就有好多生產力被解放出來,專門從事生產勞動。春梅的父親就是去大山里放羊時,從高山上滾落下來,摔斷了腰椎和雙腿,癱瘓在床,沒過幾年就一命歸西,從此就只剩下春梅母女倆相依為命。幾年過去,春梅由一個小女孩出落成美麗漂亮的大姑娘,走到哪里都會吸引不少年輕小伙子的目光。小伙子們暗暗猜想,以後誰若是娶了田春梅,那就是他前生修來的福氣,今生莫大的造化。在這種思想的始作用下,周圍的小伙子都不自由地想接近春梅,春梅勞動時他們停住腳步看上一陣,春梅家遇到什麼困難時他們都搶著去幫忙,春梅去看電影時他們情願帶了凳子讓春梅坐,而自己站在旁邊,並因田春梅坐了自己的凳子自己又能站在她的身邊而引以為豪。田春梅確實成了這些山里小伙子們心目中一朵高傲地挺立著的鮮花。

可高傲的田春梅卻偏偏不領這些深深愛慕著她的小伙子們情,看上了外來人高明。說實話,在當時的情況下,高明那一身洗的發白的勞動布工作服,領子里面向外翻出的襯衣的鮮紅,還有手上那潔白的手套,以及使他顯得精煉的寸頭,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平時窩在山溝里的小伙子們確實無法相比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工作,推土機駕駛員,那可是許多人們想都不敢去想的工作,難怪田春梅對身旁的追隨者不冷不熱,而對高明芳心大開了。

可田春梅的這種做法,使自己村里的小伙子們煩惱透了,眼看著自己身邊的鮮花要被外來的高明折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所顯得一切小殷勤不是白費心思了嗎,豈止是白費心思,簡直是奇恥大辱。她田春梅把自己的一番苦心當球踢了,踩在腳下不予理睬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你田春梅為什麼接受我們的小殷勤,不就是你長著一張漂亮好看的臉嘛。這種自作多情式的單相思往往會引發狹義的妒忌和仇恨。和春梅家相隔不遠的一個小伙子就心生不規,心想你不是不理我們了嗎,我伺機收拾了你,看你還能飛到那里去,到那時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還用怕煮熟的鴨子會飛掉?

就在這天下午,他瞅準春梅的母親下地干活去了,只有春梅一人走進家門,就悄悄尾隨著春梅進了她家。也是他心急,沒有顧得上反扣上大門,就急急忙忙趕進屋子,將毫無防備的春梅一下按倒在炕上。春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實在不輕,高聲尖叫,拼命掙扎,可在這快要接近瘋狂的男子面前,女人的掙扎就顯出了她的劣勢。那小伙子一張大嘴緊緊地捂在了她的嘴上,憋屈的她發不出聲音,臉都漲紅到耳根了。小伙子的一只手無情地伸向了她的褲腰,褲帶被扯斷了,褲子就要被退下去了。這時田春梅扭頭擺月兌了罩在自己嘴上的大嘴,卻眼看著自己就要被他人無情的XX了,不禁發出淒慘的哭叫,那只是對自己命運的悲嘆,是自己無法擺月兌厄運的淒惶。

就是這一聲淒慘的叫聲,使宋喜來愣了一下後,馬上意識到春梅姐姐正遭受到什麼不測。他從旁邊操起門閂沖進屋子,正看見有人將春梅姐姐壓在炕上欲行無禮,來不及多想,掄起棍子朝那人狠狠砸下。那小伙子只顧著如何制服春梅,眼看著她的褲子退到了膝蓋以下,看到了那白皙的女敕肉,他全身的血流都快要噴發了,沒想到自己的後背挨了重重一棍,直砸得他眼冒金花,頭昏腦脹。轉身一看,見一半大的小伙子手握木棍,雙眼圓睜如怒目金剛,眼看著第二棍又要落在自己頭上了,狼狽地向旁邊一滾,躲過第二次落下的一棍,倉皇逃跑了。

田春梅顧不上穿好褲子,一把抱住宋喜來痛哭失聲。

晚上,高明和宋喜來再也沒有去看電影,都來到春梅家陪在春梅的身邊。春梅只是傷心地痛哭著,兩眼都紅腫了。剛開始春梅母親哭喊著要去大隊部報案,非要治治那壞了良心的人不可,高明攔著她勸說,既然那人沒有得逞,就最好不要聲張,還要為春梅的將來著想,如果此時一報案,那就等于自己首先公開了秘密,誰都知道了此事,叫春梅以後怎麼抬得起頭來。听了這話,春梅一下撲在高明的懷里,更加傷心的哭起來,高明輕輕攬著春梅,無聲地坐在炕沿上,仍由春梅在自己懷里哭喊。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過幾天,春梅在家里遭到他人欺辱的事情不脛而走,在小村莊里傳的沸沸揚揚,當然也傳到了附近的工地上。收工後,高明來找宋喜來,胡子爺爺見了高明,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連聲說多謝,說多虧了你的狗皮褥子和一瓶好酒,才是我的老腿免去了痛苦。他用手拍打著膝蓋說,你看,要不是你這兩樣寶貝,恐怕我這老腿要要拉我的後退了。高明微笑著客氣地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瓶白酒,那狗皮褥子還是人家春梅姑娘送來的。胡子爺爺沉吟道︰「多好的姑娘呀。」他又拉著高明走向一邊,神秘地說,听說有壞了良心的王八狗日的糟蹋了春梅姑娘,可真有此事?

高明看著胡子爺爺,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道︰「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喜來那小子?」

胡子爺爺明顯听出了高明語氣中的不高興,馬上解釋說︰「可不是喜來,你千萬別冤枉這孩子,這幾天工地上人們都在敞開議論著。我們問他有沒有這回事,這孩子就是那 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只說不知道,然後一轉身就出去了,這幾天他誰都不理,脾氣大的很呢,我們猜想八成就與這事有關。」

听了胡子爺爺的解釋,高明心里輕松多了,他來找喜來,就是來興師問罪的,認為是宋喜來在工地上當了傳話筒,現在看來自己還真錯怪了這孩子。他馬上換出笑臉問胡子爺爺︰「胡子爺爺,喜來他人呢,這幾天怎麼不見他來找我玩了?」

胡子爺爺用那一簇胡須指指工地下面的河床,你看,他一個人在那里呢,這幾天他就是這樣。高明看見宋喜來獨自在山坡下面的河床里,撿起一塊塊大石頭使勁砸向遠處,好像那些石頭惹他生氣了似的。他笑著說︰「這孩子就是皮實,勞動了一天也不知道累,還有力氣搬石頭。」然後告別胡子爺爺下到河床去。

宋喜來正在生自己的氣,這幾天他也听到了人們對春梅姐姐的談論,不乏幸災樂禍的角色添油加醋的夸張,于是他恨自己力氣不足,那天沒能一棍子砸死那家伙;也恨自己不能保護春梅姐姐的名聲,任由這些人們亂七八糟的評說,毀壞春梅姐姐的名譽。高明叫他,他也愛理不理的走過來,低垂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高明撫模著宋喜來的頭問,願不願為春梅姐報仇,宋喜來一听馬上來了精神,說︰「早就想著怎麼弄死那小子,替春梅姐姐出這口惡氣。」

「弄死了人家你就不怕坐牢?」高明故意問。

「不怕,人家們怎麼說來著,」他想了半天又說,「哦,對了,頭砍了也不過是個碗大的疤,十幾年後我還是一個尕小伙。」他一邊說,一邊拍著胸脯。

高明被他的話語惹笑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說︰「我們不能打死他,不能自己去坐牢,不過也不能便宜了這小子。說不定你春梅姐姐的壞話就是這小子傳揚出去的。」

「那可怎麼辦呢?」宋喜來歪著頭說。

「你還記得那小子嗎?」

「記得,燒成灰我也記得他那丑惡的樣子。」

「那好,今天晚上又放電影,我們就在電影場子里找他,瞅機會下手。」其實高明自己也沒有想好該怎樣收拾那小子的,只是有這種想法而已。可宋喜來一听馬上來了興致,他畢竟是一個孩子,心理是單純的,一心只想著要為春梅姐姐報仇。

電影就在大壩工地上露天播放,來看電影的有修建水庫的民工,也有附近村莊里的村民。也活該那小子挨打,認為自己干了一件很有本事的事情,還趾高氣揚地在場子周圍走來走去,完全一副不把別人放在眼里的架勢,這也就是當時那種社會形態下那些深山里的人們無知的表現,連事情的美丑都分不清楚,甚至就根本不懂得去分辨事情的美與丑。

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場危險正在向他逼近,兩個人早已盯上了他的行蹤。就在他獨自走到大壩邊緣的斜坡上,準備撒尿時,冷不防後面有人沖上來,照他腰間狠狠一腳,他一個趔趄栽倒,沿著斜坡向下滾去。他後面有兩個人也緊跟著沿著斜坡滑下,被滾得暈頭轉向的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頭上和身上又挨了狠狠的幾下,疼得嗷嗷直叫,活像一條挨了重揍的狗。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遭了伏擊,被人收拾了。

他馬上跪在地上求饒,嘴里爺爺女乃女乃的叫著,完全沒有了壩面上那不可一世的樣子。

一塊大石頭從後面砸下,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後腦勺上。他沒來得及哼一聲,像死豬一樣栽倒在地上。

兩人迅速離開,兩條黑影沿著旁邊的小路向壩面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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