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愛的愛情 第三節 逃離學生生涯的第一天開始

作者 ︰ 蔣偲昕

我對月也說,我現在很相信命,要不然我怎麼會遇見她呢。月月漠然。我知道我這樣說話,太唯心,或者也有著某種目的和掩藏。但是,有一件事是事實,那就是我怎麼會到這里來,我怎麼會成為一個挖煤的,如果我要不是一個在這里挖煤的,我怎麼會認識月月呢。也許,此時我正手拿一個沒有沿兒的破碗做行乞之事呢。想到這些,我就把這些都歸功于胖子和瘦子。盡管,他們現在對我有某種說不出的偏見。那還是我逃離學生生涯的第一天始︰

火車一步一遁地向南奔馳著,村莊,麥田,小山都飛速地向後躲閃。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坐上火車,也是我第一次遠離開家,這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

坐在我對面有兩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左邊的瘦子高一些,比我大的多一些,右邊的偏胖一點的與我一樣大。瘦的叫趙廣,胖的叫李玉軍。胖子和瘦子是我在火車上認識的。在火車還沒有出省的時候,停在了一個距離始發站很遠的一個小站上。下車的很少,上的比下的多,我對座上走了一對老夫妻,隨後就走過來兩個年輕人,胖子在前,瘦子在後,他們走到我旁邊就停了下來,瘦子說是這里,胖子說是的。然後,我就看見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摔在了我對面的座位上。

半夜,我被停車的嘈雜的人群聲吵醒,胖子和瘦子各人手里拿著一個豬踢在干杯。兩個人熱火朝天。

他們看看我,要我一起喝,我說我很少喝,但他們堅持,我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就與胖子和瘦子認識了。

「你去那兒?」胖子手里拿著易拉罐問。

「廣州」我說。

「去廣州做什麼?」

「去找點活干」。

「你去那里有熟人嗎?」

「沒有」。

「沒有熟人,你還去廣州啊!」瘦子插嘴說,那可不是個好混的地方,首先你沒有熟人,就連一個收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再說,你能找到什麼賺錢的活,廣州消費太高了,不適合我們這樣考體力生活的人,還有就是廣州那地方騙子太多了。听了瘦子最後一句話,我立即覺得不該和他們兩個喝酒。胖子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說︰「兄弟,你放心,咱們雖說剛剛認識,但我們也和你一樣,是出來找錢賺的」,「不是的……」我支吾著,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說,他們原來在濱城打工來著,在那里做了三個月,覺得賺得太少,就不干了。家鄉有個熟人,在南方的一個煤礦上干,說介紹他們去,說那里賺的多,雖說是很累、很髒,但是能賺錢就干唄。所以,他們就上這列了火車。我問他們能賺多少,他們說總之是比一般的活都賺錢。我說我不知道到了廣州怎麼辦呢?胖子總是能看見別人心思。他說,要不你就跟我們到礦上算了。我說行嗎?我能進去嗎,他說沒有問題,他跟那個熟人好好說就是了,反正都是老鄉,我們也多了一個朋友,我說謝謝他們。他們說以後就是兄弟了,他們同時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王戴月。胖子說,那以後我們就叫你阿月,我說好,胖哥,廣哥。我不再顧慮什麼,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的去處,更何況也沒有什麼在外的經驗,看瘦子和胖子到也不是壞人,就跟他們學學吧。

我們在一個小站下了火車,出站後我撕掉了那張通往廣州的火車票。

我們跟著人到了一個離小鎮不遠的煤礦。開始了我們的礦工生活。後來我才知道,其實,胖子和瘦子在這里根本就沒有認識人,而是听說過這里有煤礦並且好賺錢,所以就來了。至于是怎麼找到的,李玉軍和趙廣說︰「下車後,我們讓你看著行李,說要去買點吃的東西回來,其實,我們是在尋找通常那種在車站舉著牌子招工的人。」這里的小礦特別多,所以胖子和瘦子很容易就找到了。

所以,我現在對胖子和瘦子有的是深深的感激,同時還有深深的不理解。我不理解他們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這是我的命,難道我與他們的相遇還不能證明這一點嗎。如果不能,那也總該還記得,我們說過是兄弟的話。

第一次下井,這需要有一個日記,就像我第一次高考失敗後,寫了洋洋灑灑的那一大篇垃圾文字。糊里糊涂的,但總還是有些邊際。井里是黑洞洞的,只有在探照燈射出去的那一束光中能看到模糊的牆壁,這是我第一腳踏上這個小礦時就已經知道的。纜車在軌道上轟轟做響,絲毫不留情面,如果不說話,一切都是那麼的冷酷無情,就像高考時在考場里走來走去的監考老師一樣,默不作聲,冷酷無情,扼殺人性的無奈與不能理解。再向里面走就走到了一個寬敞的井底,這里的牆壁上掛著電燈,是那種上千瓦的水銀燈,很亮很刺眼,看到這些我的心里才有那麼一點點的安慰,里面的說話聲嘈嘈切切,吵成一團,就像一鍋半生不熟的粥,夾雜著各地不同標準的普通話,各有個的特色。主任在前面做一條引路的狗,把我帶到大川的跟前,然後惡狠狠地咬了兩口,好像在說,我餓了,我要等著吃這小子的肉,然後大川點點頭,告訴他他明白主任的意思了。大川是這兒一個小分隊的頭頭,我被分到了他這一隊。「我們這個隊的活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只要把煤裝進纜車就好了。」大川向我介紹著,並抬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輕視,還是些許試探。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我注意到,這個人我沒有在開會的時候見過他,後來知道他是住在鎮上的,和主任一樣都是住在鎮子上,他有家室。

正听大川小隊長說著,就有纜車從上面下來,大川說,你給我裝幾下,我看看你的手把怎麼樣,我听他說著就憋足了勁鏟了幾大鍬扔進不遠不近的纜車里,然後我問他還行嗎,他沒做正面的回答,只是「恩」了兩聲。我就這樣在這里開始了我的挖煤生活。這里是個很小的的煤礦,生產效率也不高,每次纜車下來都是有時間間隔的,所以當纜車還沒有下來的時候,我們就直接去扣煤,或者是把已經散落的煤攢成一堆,等待下一輛纜車的到來。

老狗主任有的時候也下來看看,像一個搜索中的警犬一樣,到處聞聞嗅嗅,帶著狗騷味。似乎每個人都是它要追查的對象,有人偷了雞,有人偷了鴨,甚至是有人偷了人也要歸他管一樣,他的任務就是如此。每當我想這些的時候,我都對他咬牙切齒,希望自己也變成一只狗,然後才能和它平等對角,把它撕的粉碎,然後它還有一個漂亮而年輕的並且年久無力使用的配偶,把她據為己有。真的說不出來為什麼如此的討厭此種狗,尤其是一匹老狗。叫他老狗主任,這得追溯到我們剛來到這個礦上的第一個早晨︰

我看到一聲尖叫,一聲猶如剛剛從鞭子梢上甩出來的尖叫,我看到鞭梢聲,鑽進了屋里,尋找降落的地點,它降落到趙廣的**上,它又落到了李玉軍的**上,隨後我看見鞭梢聲呼嘯著向我跑來,我說不出話來,我著急,我一身冷汗,我醒了。我听見主任在嚎叫,就像一只要吃人的瘋狗,正在尋找植入狂犬病的對象。「主任」,誰知道是的什麼主任,我們來這里的前一天剛剛見過他一面。趙廣小聲說,你看他有一張要吃人的狗臉,暴突著破碎的狗牙,稀疏的幾根狗毛在微風中搖擺,就像搖擺中的狗尾巴,他不是在招搖,而是在乞憐。我抬頭看了看主任,覺得瘦子說的完全在理。他站在礦邊相對高一點的土包上,咯了一黃的痰液,我看見痰液就如一只老公狗射出的,射到了一株的蘭花草上,蘭花草受驚了,它們有意識地躲了一下,隨風彎了一下腰。我心想這真的是一種褻瀆啊!他一連咯了三聲,一連射了三次,蘭花草躲之不急。然後他像領導訓話一樣的,提著公狗嗓子,不,我想應該是公鴨嗓子,而且是因為過渡尋歡而累的支離的公鴨嗓子,說,我是這里的什麼什麼主任,你們在這里就得听我指揮,當然以前我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我今天再重復一次,尤其是新來的那幾個,他用細瘦的月兌了毛的狗腿指了指我們幾個新來的,我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狗爪子,那是一只禿頂狗的狗爪子。我斷定這個「主任」,就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下的監工或者是把頭,是一條搖尾乞憐又仗人勢的狗。我想我吃狗肉。我們都表示記得了。他很心滿意足的笑了,我又看到了那些蒼老的粘滿屎的狗牙,暴突著。就在那一天早晨,主任在我心理形成了長久的定義——老狗。其實,這也得益于瘦子,這也是我感激他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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