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記憶 第007章 宴席說媒 文夫人拒婚

作者 ︰ 臨九悠

葉驚鴻見月兌月兌阿布神情寥落,不覺出言安慰。「尋常人家,也自有尋常人家的煩惱!」輕輕搖頭,心中想到八弟的病,不禁皺了眉。

「你葉家雖非官宦人家,卻是大元首富,有何煩惱?」桌上另一女子輕語,卻是嘴角輕撇,滿是不屑。

月兌月兌阿布得葉驚鴻出言相慰,心中大為欣喜,聞那女子言語有輕視之意,不禁挑了眉,「葉家若想為官,怕是不費吹灰之力!」唇角微挑,滿臉鄙夷,瞅了那女子冷笑,「只怕是人家葉家兄弟自在慣了,倒是不稀罕我大元的官兒。」

那女子得與月兌月兌阿布同席,自也是個有身份的,聞了此言,心中亦自惱怒。「我大元的官兒,豈是人人做得?」冷哼一聲,正欲反唇相譏。卻听得閣兒外小廝的聲音朗聲道,「回稟老夫人,文夫人、文公子到了!」

「既來了,便請進來吧!」老夫人忙道,心中暗自慶幸打得個岔子,將這兩個小姑女乃女乃的爭執平息。閣內有丫頭將話傳了出去,小廝應得聲去了。

小廝通傳,旁人也倒罷了,聞在葉輕痕耳中,卻如響個炸雷一般。「文夫人?」暗暗咬了唇,注目梯口,「文夫人,是那文公子的夫人嗎?」心中暗思,不由心頭狂跳,一時盼著他早些入來,一時又怕這「文公子」並非撫琴之人。

時光仿若過了千年,終于聞得梯響,小廝打了簾,兩個人自外入來。前頭是一個中年美貌婦人,高挑的柳眉,微眯的丹鳳眼,顯出這婦人的精明。閣中瞬間安靜,幾十雙眼楮,齊齊迎上婦人身後的少年。卻見那少年豐神俊雅,姿容絕世。在眾人熱切的矚目中,面含微笑,但見溫和,不顯踞傲,正是日前街上所見的文子安。

中年美婦進門,只環首向閣兒中眾人點首為禮,便快步向葉輕痕這桌行來。「老夫人,一向安好?」走近行了個禮,回頭喚身後少年,「子安,還不給老夫人見禮?」

「老夫人好!」文子安微露淺笑,修長玉立的身形微躬,清越鏗鏘的聲音如珠玉灑落,向老夫人行得個禮。一眾女眷向他注目,隱約間,一片唏噓之聲。葉輕痕見他進來,一雙明眸只定定注在他面上,須臾不離。此時,離的如此之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眸子深處壓抑的無奈。

老夫人含笑起身還了禮,「文夫人請坐吧!」轉頭令小廝添張椅子在自個兒身邊,含笑讓座,「文公子,此處皆為女眷,只葉家六爺在此,你與他同坐吧!」拉了葉輕痕的手側移,小廝搬了椅子來,竟是將文子安座席安于葉家兄妹之間。

「多謝老夫人!」文夫人謝了坐,在老夫人身邊款款落座。文子安也自謝了,向葉驚鴻行來,幽黑的眸子淡掃,見到葉輕痕卻是微微一怔。含笑點頭為禮,葉氏兄妹中間坐了。葉輕痕心頭鹿撞,驚喜莫明,卻是不敢回頭多看。

眾人重新坐好,老夫人舉了杯,吩咐開席。眾人早等的不耐,聞得此聲,自是應了,笑語之聲四起。葉輕痕手握了筷子,心緒紛雜,一頃盼他與己說話,一時又怕無法對答。正自胡思亂想,卻聞得老夫人喚道,「文公子!」抬了眸,但見老夫人一臉殷切,「有酒無樂不成席,文公子琴棋雙絕,可否一鼓琴瑟,為大伙兒助助興?」

(二)

「老夫人說哪里話,我們求之不得呢!」未等文子安開口,文夫人便接了過去,「子安,你便撫上一曲,以博夫人小姐們一笑!」

「老夫人有命,子安自當遵從!」文子安唇邊的苦笑一閃而過,起身拱得拱手。行至閣首,有丫頭送上琴來,文子安側身席地坐了。略一凝思,修長白晰的手指輕撫,琴聲清脆輕靈,一曲輕快歡暢的《水調歌頭》已自他指間滑出。

樂聲一起,廳中原本紛擾的聲音一時皆寂,眾人盡皆側耳垂目,凝神靜听。葉輕痕靜坐聆听,但聞琴聲清雅,蕩滌一切紛雜。「葉家九姑娘可唱得詞?」曲奏半闕,先前與月兌月兌阿布口角相爭的女子啟口,「如此琴音,何不和上一曲?」

葉輕痕聞言,心中一動,正欲站起,卻听葉驚鴻輕笑,「舍妹未讀得書,怎唱得詞?莫為難了她!」說著注目葉輕痕,眸光閃過一絲不悅,「九妹,這位錢小姐歌舞雙絕,你當學著點!」

其實葉輕痕雖非飽讀詩書,但自幼聞得大哥吟風弄月,又隨著八哥讀得幾年書,對詩詞卻是極熟。雖極願與文子安相和,但她冰雪聰明,此時听得六哥如許說,雖不明其意,卻也知是不願自己唱詞,也只笑道,「既是錢家姐姐的拿手好戲,便請姐姐唱來!」

「你!」錢小姐聞言一滯。那席間撫曲唱詞,原是伶人所為,她請葉輕痕唱詞,原是折辱之意,不想被葉驚鴻識穿,燙手山竽丟了回去。

「是啊!」葉驚鴻身邊的月兌月兌阿布淺笑盈盈,「錢家姐姐何不歌舞一曲,為文公子助興?」

「我……」那錢小姐臉色一陣青白,咳得一聲,道,「賤妾日前偶感風寒,今日仍有不適,卻唱不得詞。」言語悻悻,卻又不知如何。

「唱什麼詞?」老夫人眼見錢小姐尷尬,便出來打了圓場,「還是單听文公子的曲兒好些!」說了舉了杯,與一眾女眷歡呼飲酒,一時間,喧鬧紛起,大是熱鬧。葉輕痕微微皺眉,轉眸環視,這閣子里,又有幾人是專心听他撫琴的?

「常听二哥說,琴有五不彈︰疾風驟雨不彈,塵市不彈,對俗子不彈,不坐不彈,不衣冠不彈。」葉輕痕心底自語。抬眸注視文子安,面對如此一群只識衣冠的俗人,他也撫得琴麼?

俊美的容顏,溫文的微笑,絕世的風姿,不曾因旁人的無禮有一絲變化。只是……手中輕撫的琴弦,隱隱流露出一絲慍怒,一絲無奈,一絲掙扎……

葉輕痕默然靜坐,將那琴音縷縷收藏。腦中,閃現出梅林中,滿懷心事的少年,奏出如泣如述,如悲如怒的《滿江紅》。淡漠而寧靜的神情,眼眸中隱現的悲傷憤懣。抬了眸,那方,撫琴人一臉寧靜,唇角含笑,溫文如玉。他,是林中撫琴的少年嗎?葉輕痕輕輕搖頭,又思前日街上,所見那個意氣風發,言笑晏晏的文子安,與此時的文子安,似是方為一體。葉輕痕心中頓然一空,或者,只是樣貌相似罷了。眼前的他,並非林中那個撫琴的少年郎。

(三)

老夫人與同桌的幾位大員夫人飲得回酒,探了頭,笑望文子安,「子安可是越發俊逸了,也難怪這京中未出閣的姑娘小姐的,都傾了心!」斜眼見幾個姑娘紅了臉,便側了身子問文夫人,「文公子今年多大了?可曾配了親?」

「小兒十八了,還不曾配親!」文夫人忙笑應,「老夫人若有好親,替小兒提上一提?」眸光向月兌月兌阿布轉得一轉,眼見她對葉驚鴻那般神態,只暗暗輕嘆。心中只怨文子安沒用,錯過這般大富大貴人家的如金美眷。

那老夫人見她神色,亦自向月兌月兌阿布瞅去一眼,唇角掛上一抹不易覺察的不屑。「今兒請了夫人來,便是為此!」老夫人伸掌,自文夫人手背拍得拍,出聲輕笑。葉輕痕聞言,心「突」的一跳,怎麼?這老夫人要做媒?

「哦?」文夫人雙眸閃過一層驚喜,眸光掃過靠近閣兒上首的桌子,「老夫人說的是哪家小姐?」那桌子上,可都是一品大員的小姐。雖是不及月兌月兌阿布尊貴,卻也是一等一的人家。

「是中順大夫,何大人家三小姐!」老夫人的眸光順著飄過,笑容有一些鄙夷,「重九時,在萬安寺見過的!」

「中順大夫?」文夫人一怔,神情頓時黯淡。那中順大夫只是個四品官,心中不願,卻也難言,只強笑道,「那三小姐,听說是庶出的!」

「正出庶出又能如何?」老夫人挑了眉輕笑,「子安也是庶出,還不是被你教的如此出色?」言語之間,似是有些不悅。

文夫人心中不願,卻也不敢得罪了老夫人,只垂了頭,輕道,「子安是我家老爺獨子!原是論不得嫡庶。」

「那何大人家三小姐,听說是琴棋書畫,女紅針織,樣樣精通呢!」老夫人雙眸輕瞥,淡淡搖頭,「娶妻求淑女,娶個大家嫡系千金回去,你家子安那性子,豈不受苦?」

「如此,待我回去問問子安,若他肯了,便請老夫人做媒!」文夫人眼見老夫人一意周全,只得虛應了。

「還須問他?」老夫人見她推月兌,更是不滿,輕輕搖頭,「此等事,只須你點了頭,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可!」

「老夫人說的是!」文夫人苦笑,「這孩子原不是賤妾所生,便不能全由了賤妾做主,還是回去問了才好!」口中推辭,心中自盤思對策。

「哪里還用回去?」那老夫人眼見文夫人作難,只微微一笑,回了頭,命丫頭,「去請文公子回來歇罷,這些個丫頭也不淨心听!」丫頭領命去了。文子安聞得令回,松得口氣,起身謝了,仍回葉驚鴻與葉輕痕中間坐了。

「子安!」老夫人見他撫得這些時,竟是微有倦意,含笑道,「聞得你娘說,你已十八了?」

「是!」文子安不知其意,只得應了。

「方才與你娘說,與你尋得頭親,是中順大夫何大人家的三小姐,你可樂意?」老夫人竟不繞彎,直問了出來,「便是重九時,在萬安寺,穿黃色衫子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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