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很小便認識,他大她兩歲。
那年她四歲,他六歲,她和他相識在游樂場里,兩人都迷路了,她遇見坐在休息椅上的他。
她對他說︰「哇,小孩你長得好漂亮,我決定了,我允許你長大以後娶我了。」她說得義氣感慨,理所當然。
他說︰「我不要丑八怪。」順便白了她一眼接著低頭發呆。
她說︰「我哪兒丑了!沒眼光,我這叫可愛,我媽媽就說了我長大以後會更可愛的。」
他說︰「沒見過你這麼像男孩的女孩。」
她說︰「也沒見過你這麼女孩的男孩啊,而且這不好嗎?你這麼漂亮萬一被人調戲怎麼辦,我還可以保護你呢。」
他問︰「你幾歲?」
她驕傲的回答︰「四歲。」
他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小屁孩。」站起身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她,轉身走向人多處。
她追上他的腳步,抬頭望著他說︰「媽媽說我還在長身體,以後會變得高高漂漂的。」
他這次連看都懶得看她,「哼!只會听媽媽話的小屁孩。」
「我不是。」她狠狠踩了他一腳帶頭走進不知何時到達的廣播室,走進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雙方的母親來接他們,離去時小女孩望了一眼男孩頭也不回的背影,失望的低下頭,又猛的抬頭好似下了某種決定般快步跟上母親的腳步。
她八歲,他十歲,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理由,同樣的椅子,同樣的人。
她說︰「嘿,小孩迷路了嗎?跟我走吧。」
男孩不答,她更進一步才發現他睡著了,睫毛一閃一閃的。
「哇,還真是漂亮的小孩呢。」
「我比你大。」男孩猛的睜開眼。
「啊。」女孩一下子被嚇得摔到地上。
「真是沒用。」他拉起地上的她。
「是你突然醒來的好不好,一點都不紳士,你不知道男孩子要讓著女孩子的嘛。」
「不知道。」
「……」無語。
男孩見她沒話可說,又獨自起身走開。
「哎,你等等我啊。」女孩追上他的腳步,再次來到廣播室等待著,走時,女孩回頭依然看見男孩著也不回的背影。
她十六歲,他十八歲。
逃課的她和轉學報到的他。
走在小巷的她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別惹我。」
「喲,小妞發火也這麼漂亮。」
「我是男的。」他無力的重申。
「小妞,別以為穿了一身男生的校服你就是男生了,要知道我玩過的女人數都數不過來,會連你是公是……啊!」
「嗦。」
她尋著聲音走去正好看見他隨手一拳把那個帶頭少年打倒在地的場景。
「你不想活了是吧,上!」少年從地上爬起來氣極敗壞的指揮著手下上前。
「等一下。」她閑散的走出拐角,用余光看了下那些人。她說︰「好久不見。」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
「啊,啊那個……我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慢慢聊。」剛才還囂張的小子們一溜煙便消失在眼前。
看著人都走了,他也繞過她前行。
她追上他說︰「哎,你很沒禮貌耶,我可是幫了你。」
他說︰「我沒讓你幫。」
她說︰「可是總的來說我還是幫了你不是嗎。」
他問︰「那你想怎麼樣。」只是這語氣怎麼听怎麼不像是問句。
她笑笑把手搭在他肩上,做努力思考狀︰「呃……讓我想想,啊,想到了,我看你就以身相許吧,也只有這個我能勉強接受一下了。」
他說︰「你可以不勉強。」雖然他的語氣平靜可女孩還是依稀可是看見他額上微突的青筋。
她裝作沒看見的揮揮手道︰「沒事誰讓我大方呢,哇,你穿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呢,不地就是那個學校讓我接的轉校生吧,你怎麼在這兒?」
他挑眉道︰「你不是應該在校門那接我嗎。」
她眼楮瞄向別處,「那個我不是怕你迷路所以就到處看地嘛,哈哈。」干笑。
他盯著她的眼,「我還真迷路了。」
她轉頭正她對上他的眼,馬上又快速的瞥開,「呵呵,看我就知道我聰明料事如神,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嘛。」
從此,她高一,他高三,接下來的一年,她沒事就會去找他,就算他對她不理不踩或者是冷言相對,直到,他畢業,倆人再也沒有聯系,但她去依舊關心著他的一切。
她二十歲,他二十二歲。
雙方家庭的事業都面臨著破產的危機。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時尚女子來到她的家里,要用幫助她父母的事業為條件換取她的心髒,而她的父母這時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多自前便患了癌癥,而現在早已到了晚期,傷心氣極的要把那女人趕出去,卻被她阻止,因為她看一了他的名字,那個……心髒接受人。所以她同意了。
第二天她打通了那個她千方百計得來卻又一姿態都未打過的電話號碼,她約了他到那個他們第一次相識的游樂場的那個椅子見面。
他問︰「有事?」依舊冰冷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耐。
她不答只是開始了她此行的目地,「記得嗎,這里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應該早就忘了吧,可我還記得,記得我們說過的每一句話,你說我是只會听媽媽話的小屁孩,所以我學會了逃學、打架、離家出走,我說過我允許你娶我,可即使我再怎麼改變,不在乎依舊是不在乎,不愛依舊、是……不愛。」她用手按住心的部位,「從第一次的相遇開始……它就只能為你跳動。」她再指著自己的眼。「而它,也只能追隨你的身影,只是你的心呢,為我跳動過嗎?哪怕只是那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再對上他的眼,「而你的眼中卻也同樣從來沒有我的余地。」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來似來自天過,又好似如果再大一點就會嚇跑什麼,更或者她是怕如果再大聲一點她會變得不再勇敢,因為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勇氣了。
「我要結婚了。」他的聲音依舊不帶任何感情。
「呵呵,還是這樣絕情呢,還過不好意思,心,我早已送出,現在想收都收不回來了,(更何況我根本不想收回呢。)不過反正你這次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而我的眼沒有了你身影它將什麼也看不見了。」最後一句話輕得連她自己也听不清,起身離去,轉身淚已濕了她的臉,眼早已一片空洞。
三個月後,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她來到了禮堂,躲在陰影的角落,看著他溫和微笑著穿梭在賓客間,看著和他匹配的她,她還是退出了,對不起,很早以前看著你離去的背影,我便決定一定會追上你的腳步,可是這一次我卻沒能追上,也再也無力去追了,但,我並不後悔,自少你是幸福的,這是女孩一生中最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