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奴平靜的說︰「我殺了尤利婭!昆侖客再也不是姑娘的敵人。」
紅衣女一臉驚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昆侖奴若逼她交出解藥,她交是死,不交也是死,索性雙方玉石俱焚,所以她知道此人不會用強,只能先騙取信任,伺機智取。只要他還有求于自己,她自然要抓住機會難為難為他,陪他演出兒相互試探的好戲。
昆侖奴伸手去牽紅衣女,眼梢瞥見對方抽搐冷笑的嘴角,僵立半晌,終于改牽她的袖角,說︰「走,我帶你去看她的尸體!」說罷便領她來到一處偏僻的矮牆下。
昆侖說他不能在客棧殺尤利婭,那里人多口雜。他還說為防止被人認出,他還毀了尤利婭的容。只要無人認領尤利婭的尸體,薩伊人就還認為小姐還活著,只要他們還沒有識破自己,他就有機會深入敵穴,徹底斬草除根,報仇雪恨。
昆侖奴說的十分認真,也考慮的相當周全,紅衣女不住的點頭稱是,內心卻笑的無比陰沉悲催。
牽著她的那個人,不但武功高強,還心細如麻。再說他有必要拉著自己嗎?就她這點上不了台面的功夫,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
客棧人多口雜?!是怕人識破他們主僕二人的詐死之計吧?毀了尤利婭的容?!哼哼!這招真是高明,正好給了尤利婭金蟬月兌殼,偷梁換柱的由頭和機會。
矮牆之下,鮮血橫流,血污里還散落著一件尤利婭的頭飾。現場,的確像是個殺人的現場,唯一的遺憾,就是缺具慘不忍睹的道具尸體。
昆侖奴傻了眼,前前後後找了許久,也沒找出尤利婭的半根汗毛。只一個勁的咂舌道︰「我走的時候,她的確已身中數刀。即使不死,也活不過片刻,更不可能走遠!」
紅衣女十分上道兒,馬上給他個台階下,也是給自己留條活路說︰「難道是被手下救走了?」
昆侖奴居然沒有順水推舟,就坡下驢,斷然搖頭道︰「不可能!我毀了她的容,還換上了你留下的紅衣,薩伊的人不會認出她。」
「吆,這倒奇了!」紅衣女別有用意的看著他笑。
昆侖奴握拳道︰「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主人是薩伊人,我帶你去他們的藏身之地!這些年王爺一直圖謀復國大業,所處之地乃是薩伊的天大的秘密。等你見了王爺,自然知道我對你並未隱瞞!倘若你能信我,自然也能信我對你……」
「你對我怎樣?」紅衣女歪頭問他。
昆侖奴千言萬語卡在心頭,卻無法開口。他們明明近在咫尺,卻似有萬丈鴻溝,橫在其間。
他仍舊握緊拳頭,總有一天,他會有辦法讓她信他。
昆侖奴再次去拉紅衣女,她卻沒有動。
昆侖奴皺眉道︰「你怕我早已布下陷阱,請君入甕?」他揚天大笑,笑聲中帶著寒意森森的淒涼,「姑娘並非在下的對手,要殺姑娘何必大費周章?」
紅衣女轉而含笑點頭,春風拂面的笑容輕而易舉的化解了積壓在他心頭的愁雲。她歡快的跟著他走入一片隱密的樹林。她步履輕盈,卻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周旋,如何逃走。
他當然不會殺她,不過難保不會帶她見林子騰。有林子騰在手,他就有了談判的籌碼。避見林子騰,昆侖奴就無法脅迫她。
她身形矮小,完全埋沒在昆侖奴寬厚的身影中,千絲萬縷的猜測更像一塊無形的巨石,沉沉壓在她心頭。
昆侖奴走的很快,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不過三兩丈就停下來,溫和的笑著等她趕來。紅衣女毫無可乘之機,郁悶之際,更覺他笑里藏刀,陰險狡詐。
郁郁蔥蔥的樹木間,終于露出一角房脊,昆侖奴壓低聲音道︰「咱們到了!」他突然彈指,不遠處的一樹枯枝應聲斷裂,自己卻大驚失色道︰「這原本有一暗哨才對!」
兩人匆忙上前,那巢穴早已人去樓空,塵土堆積。紅衣女輕輕拂去牆角的一張蛛網,欲言又止,只笑吟吟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