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面相敦厚,個子瘦高,是孫菊紅親自挑選,指派伺候梁有玉的隨從。梁府上那麼多下人中,孫菊紅之所以會挑上這人,只因為這阿貴為人勢力,且很是懂得取人之好,討人歡喜。那梁有玉每次出門的細細節節,他都一字不漏的匯報給孫菊紅听。
「有他跟著,我看我是沒辦法帶你出門的,更不可能玩耍的暢快了!」梁有玉介紹完這個叫阿貴的隨從後,頹然嘆息道。
楚言咬了咬小唇,問了句,「那這人愛財怕死不?」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他也是奴籍下人,應該是怕死的吧!」
「那就不怕,你听我的,我有辦法對付他!」楚言嘻嘻一笑。
當阿貴被梁有玉使人喚到門口的時候,見著門前玉小公子外出時專備的轎子已經候著,心里不由一陣歡喜。這表示,這小祖宗又是要出門去了。小祖宗出門,如果表現的好,孫大夫人高興,自己就會得賞,如果表現不好,自己報告的明白詳細,也能給孫大夫人留個忠心的好印象。想到這些,阿貴的心里,美滋滋的。
「起咯,走了!阿貴啊,跟上哦!」阿貴才想問小公子人呢,就听到轎中人一聲使喚,轎子當即慢慢悠悠的被抬了起來。阿貴忙在轎旁跟住。
一路上,阿貴不時的問梁有玉,這是去哪里?梁有玉卻並不回答他的話,單是從轎簾子里伸出一只手來,手里拿著一枚晶瑩的玉佩,在那晃蕩,「阿貴,這是本公子賞賜給你的,你拿好了!」
「謝謝小公子,謝謝小公子!」阿貴伸手捧過玉佩,嘴巴里千恩萬謝的,「可是玉小公子,我們這次,又是去哪里呢?你看,我還沒有和夫人說前面要出門的呢!」
「玉小公子!」
「玉小公子!」
「你煩不煩啊!」梁有玉也不回答,單是惱怒的喝了聲,就再不開口說話了,阿貴抹抹額頭上的汗水,識趣的沒有再問什麼。
轎子里,梁有玉看看身旁的換了男兒裝的楚言,比出一個大拇指。
轎子,在張家門前停了下來,阿貴諂媚的來掀轎簾子,當見轎內多了一人,再看這小人兒的打扮,也就是個跟班小廝時,阿貴那一聲「大膽奴才」就要喝罵出來,卻活生生的在看清楚那小跟班的模樣後,又將這四字,吞回肚子中,阿貴這樣的研究主家喜好的人,自然也「研究」透了梁氏母女,所以楚言的容貌,他還是識得出的。
「公子,這言小姐,怎麼也在這轎子里?」阿貴諂媚的笑起來問,眼楮卻不時的上下打量楚言。
「怎麼,不能在麼?听好了,本公子現在要進去和張公子看書,你,留在外面,就不用跟進去了!」梁有玉將手反到背後,頭朝著天,道。
「那不行,孫大夫人吩咐小的,要一步不離的跟著玉小公子的,這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小的也不好交代不是?」阿貴頭一昂,搬出孫夫人來壓梁有玉,他清楚的知道,這個小公子,怕就怕他娘親孫氏。
往常,梁有玉也不是沒有要求阿貴不要跟隨過,可惜一旦阿貴搬出孫菊紅來,貴為公子的他,也奈何不得阿貴這小人,只能忍著受著,將氣發泄在腳下的地上----狠狠踩地。然而今天,梁有玉一反常態的沒有耍孩子性子,而是看著阿貴冷冷一笑,這笑,讓阿貴起了三分毛。
「言妹妹,我隨身帶的玉佩,怎麼不見了?你見著了麼?」梁有玉手模著腰間,眼楮盯著阿貴,問楚言。
「沒見著呢,該不會是被誰偷去了吧?」
「哎呀!是啊,那玉佩可是爹爹送的,哪個該死的奴才拿了,要是說與我娘听,鐵定打斷手腳扔到外頭去!可憐的哦!」
「哎呀,你看阿貴腰上別的那快是不是啊,好像哦!」
「哪里,我看看我看看!」
在楚言和梁有玉的一唱一和里,阿貴已經是汗涔涔的了,他是明白人,自然曉得小主子們的「栽贓陷害」意,而作為明白人,他也曉得,一旦玉公子對孫大夫人說一句他阿貴偷了玉佩,那麼無論這事情是真是假,孫大夫人都是會要他好看的。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阿貴當下磕頭求饒。
「饒命不難,重要的是看你听話不听話!我現在讓你別跟著我,你跟是不跟?」
「不跟不跟!小的全听玉小公子的!」
「那到時候我娘問起來,你怎麼回答?」
「小公子和張家公子在一起看書來著!」
「恩,很好!」梁有玉滿意的朝著楚言擠擠了眼楮,楚言白了他一眼。
「小公子,這玉…………!」阿貴將這燙手的玉托在手掌,結巴的問。
梁有玉伸手要去拿回玉佩,卻不想被楚言一把攔下,楚言道,「玉麼,你就留著,不過我們可是要提醒你一下,別想著和孫大夫人去說什麼,一來,玉公子到底是她兒子,做娘的,不會讓一個下人來‘污蔑’了自家兒子的好!」楚言把污蔑二字,說的極重,她繼續道,「這二麼,梁家將來誰掌權。你要想清楚,別到老了,還被人當牛馬給賣了去,那就可憐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阿貴此刻人已經癱軟在地,身子也瑟瑟發起抖來,這時候,他才了解,為什麼梁府上的小人,會對這小小姐,不一般的懼怕,也終于相信,知畫被賣的事情,鐵定是真的。
「有時候,我覺得,你好…………」隨著幾個下人帶路,梁有玉和楚言向張家的小公子住處走去,梁有玉不時的側頭看楚言,在鼓起了足夠大的勇氣後,他才將後面的字說出口來,「奸詐!」
「那要看對什麼人了,對小人麼,不用點小手段打擊一下怎麼成?看你也是個公子,卻被那小人吃的死死的,還被你娘管的那麼緊,我覺得,你好…………….」楚言學著梁有玉剛才的口氣,笑道,「沒用!」
「哼!」梁有玉撅撅嘴巴,用冷哼表示抗議。
這張府,就是上回陪著娘親,隨著孫菊紅來過一次的那一家。在傾慕梁氏的那二人中,那個叫張升的,就是這家府上的二公子。
「我听說,張躍的叔叔,很是喜歡你娘親呢?」梁有玉哪壺不來提哪壺,看著楚言掩手而笑,「告訴你呢,其實張家還是很有錢的,至少,比我們家有錢多了!」
楚言瞪了梁有玉一眼。
「你不是很想要錢麼?那把你娘親嫁過來不就成了,真是笨蛋!而且那張叔叔,人也很不錯的!」
「不錯你個頭,快走啦!」若不是為了掙錢,楚言早就一個木魚敲過去了。
「就快到了,告訴你,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所以和我要好的公子,都來了!」梁有玉又開始對楚言擠眉弄眼,楚言知道這小子後半句就是要讓她叫他哥哥什麼什麼的廢話,忙加快了步子,不去理睬。
梁有玉的確是很仗義,他不單是叫了平時候要好的人,更是將家里有些錢的公子,一個不拉的替楚言給拉了過來,楚言踏進張家小公子的屋子時,見到那麼多小孩子,還真的是喜了一跳。
這些,都是錢財啊!
「好啦,現在我教你們怎麼玩新的游戲,不過前提是,一個游戲一兩銀子,你們願意買不?」楚言的眼楮已成元寶樣。
「成!」小公子們一致答應。
……………………………
一兩,二兩,三兩…………楚言將銀子數了三便,心里怒開了花,這才三天功夫,她就整整賣出了六個游戲,得了六兩銀子,這要是後面再想出些新鮮玩意兒,那不是來錢更容易了!楚言越想越是開心,仿佛已經見著自己和梁氏離開梁家,奔向幸福的好日子了。
楚言將銀子藏嚴實後開始尋找梁氏,這才發現,自己的娘親和畫眉又都不在西廂里,她扁扁嘴,爬上凳子,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正喝起來,耳朵里就又傳來梁有玉的叫喚聲。
前些日子,楚言幫梁有玉「消滅」了耳目阿貴,又用同樣的辦法,幫其它的小公子得了自由,並以一兩銀子一個的價錢,賣出了游戲「竹馬」「跳房子」「翻花」等,那些公子哥,的確是玩的非常盡興,按照楚言對孩子心思的了解,這六個游戲也能整上好些時候的,怎麼這梁有玉那麼快的就又找來了呢?難道這些游戲玩的膩歪了?
「言妹妹言妹妹,不好了不好了!」梁有玉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小臉煞白,焦急異常。
「我好著呢,什麼不好了不好了!」
「是你娘,你娘出事了!」梁有玉咽了口唾沫,調整了下呼吸,跳著腳叫喚道。
「什麼?」楚言心里一急。
「你跟我來!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