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娘錢氏拉來族公們,本是想要依靠族公們的地位。打壓陳金新娶的念頭,卻不想,這個在錢氏眼里一向溫婉的陳金老爺,此時卻態度堅決的表明了他自己的立場。事情到這個份上,錢氏心里自然明白,梁氏進門一事,怕是鐵釘釘的事兒了。眼見事情無法挽回後,女乃娘錢氏反到是積極主動的打點起陳金和梁氏的婚事來,小到采辦,大到各族親里的約請,都是錢氏先一一安排妥當,然後交給陳金過目的。
陳家廂房中,梁氏听得畫眉傳來的話,已經知道陳金為了她,和族老們鬧翻去的事情了。梁氏的心里,生出深深的愧疚之意來,畢竟自己對于陳金,只是依附,在感情上,她給予陳金的,甚至比不上當時候給予許玉的多。楚言也在一旁凝神暗嘆,她也沒有想到到,陳金的另外一面,居然是如此的丈夫!
就在母女倆心各有嘆的時候,畫眉輕聲提醒,說是陳銀珠陳大小姐過來了。初見陳銀珠的那天,她給楚言的印象並不好,梁氏也感覺到這個女子對自己的到來很是排斥,可是這後二天的接觸下來,梁氏到是對陳銀珠的印象改觀了不少,梁氏覺得,這個女孩子雖然笑容並不燦爛,但是嘴巴甜,心思細膩,言語也是很客氣和善的,有時候談吐間,很有陳金的影子,到底是父女啊!楚言對陳銀珠的感覺,就不是一句二句能說清楚的了,楚言只知道,這個女孩子還沒有表現的太讓人討厭,不過那笑容,確實是虛偽了些,和即墨孫母老的笑有的一比。
一身藍棉裙,外加白色闊袖狐裘短衣的陳銀珠進得西廂屋門,頓讓梁氏和楚言感覺眼前一亮,再一次看到這瓜子小臉,嫣紅薄唇,眉眼似畫,皮膚細潤的陳銀珠,梁氏和楚言都暗下斷定,陳金雖然並不帥氣俊郎,但是他的前夫人,必然也是美人一位,而且是江南特有的水美人。
「嘻嘻,梁姨和言妹妹這般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有髒物麼?」陳銀珠沖梁氏欠身行了一禮,然後模著她自己的臉頰,羞澀的問道。
「哪里,只是覺得銀珠長的好看,今年,銀珠也該有二七了吧?」梁氏示意畫眉端上茶水,笑盈盈的問道。
「恩,等過了這年春節,就是一十五了!」陳銀珠回答著,美眼滴溜溜的看向楚言,「言妹妹才生的好看呢,端是像著梁姨了!只是言妹妹此年年紀尚小,等大些了,我們家的門檻,鐵定是要踏破了呢!」
楚言沒有言語,只裝著羞澀的將臉埋到梁氏的膝上。
「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大方……「梁氏笑著模著楚言的頭。
「梁姨,我今天來,是來給你和言兒換房間的,畢竟再過三天梁姨就是我的娘親了,住在這客房也不妥當,我早上已經命人將荷園那頭的屋子收拾過了,我領你們去看看吧!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梁姨告訴我,我也好盡快著人換了去!」陳銀珠笑著看向梁氏。
楚言的心里暗道,「當日明顯的要把我和我娘打發到這里來,今天到是主動來換主房了,這女人,不簡單啊!」
「有心了!」梁氏也沒有推辭,而是拉上楚言,和陳銀珠一起去了荷園。荷園的布置物品,顯然都是新買的,看的出來,每一樣都頗花布置之人的心思。梁氏拉著陳銀珠的手,說了不少的謝語,陳銀珠光是笑著說「梁姨滿意就好」,當下的,陳銀珠就著水歡帶人去西廂將梁氏她們的行李拿過來。
梁氏既緊張又尷尬的道,「出門時候並沒有帶著行禮!只是幾個小包裹,讓畫眉去拿就是了!」
水歡在一旁听的梁氏的話,立刻顯示出鄙棄的神情來,若不是陳銀珠一記白眼過去,水歡怕是要當下笑出來了。梁氏自然見到了水歡的表情,她尷尬的將頭轉開去,當是沒有看到。
「去,吩咐下去,冬時令換就的衣裳,披風,裘袍子,棉袖套子,帽領,都去準備五套,然後送到荷園來,別人問起,就說是梁姨帶的行李,知道麼?」陳銀珠吩咐水歡道,她掃了眼楚言,「同樣的東西再給二小姐準備三套,最好是請羅家那婆子來下,量量身形!」
「是!」水歡應著,退出門去。
梁氏羞紅著臉,看向陳銀珠,點頭示謝。
當天,當陳金听女乃娘錢氏說起陳銀珠的安排時,邊說自己糊涂,邊大加贊賞陳銀珠的心細。
「和她娘一樣,人是越來越漂亮了,心思也善良細膩的很!到是我,帶著三娘這樣回來,居然沒有想到給她們置辦些穿戴用品!」陳金道,「看的出來,銀珠和三娘還是處的很好的羅?」
「是啊老爺,大小姐雖然平時候有些驕縱,但心里到底是明白事理的,梁姑娘今後要做這屋子里的新女主人,老爺又常常的要出門去,大小姐自然是要比往常更懂事才好!」錢氏說里帶話的道。
「三娘是賢惠女人,我陳金的眼光不會錯的,銀珠和小寶交給她,我放心!」陳金小抿了口茶,嘆息道,「這些年,我是辜負了小芬的,也沒有把我們的孩子照顧好!」
一旁的女乃娘錢氏抹了抹眼淚,道,「也是夫人命薄,看不到小姐和公子長大,不過只要老爺關念,老奴想,夫人在天有靈,也是會安心的!」
「恩!你下去忙吧!」陳金揮手,讓錢氏退下,而他自己,則是向著那內院走去,陳金要去的地方,就是當年他和小芬,也就是錢夫人新婚時候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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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和陳金的親事,在農歷二十八這一天舉行,陳家村的人,來了不少,氣氛很是熱鬧,不過當日反對陳金娶梁氏的幾位族公,真的沒有來。陳金也不派人去相請,而是讓下人把空著位置上的酒杯筷子都撤了下去,這一行動給人的暗示很明顯︰你們不來,我陳金也不稀罕!
洞房前一天,楚言也搬離了梁氏身邊,有了自己的獨院----鯉居,這個名字的得來,是因為楚言的院子里,有個養了很多紅色鯉魚的池塘,和荷園是連一體的,只是隔了一高牆罷了。听著外頭樂聲飄飄,杯碗交錯,再抬頭看著天空上的禮花絢爛,楚言的臉上,現出濃濃的笑意來。
「真好!胡子爹爹,娘終究是找到疼愛她的人兒了!胡子爹爹在天上看著,也一定很高興吧!胡子爹爹也一定要看著言兒,看著言兒長大,找到祥少爺,找到自己的幸福!」楚言看著天,輕輕的說,「娘,一定一定,請你要幸福呢!」
天空中,飄起雪來,輕楊飄逸,似是上天給予的眷眷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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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內,陳金挑起梁氏的紅蓋頭,一臉歡躍,一聲「夫人」情意脈脈。
梁氏一聲嘆息,縱然對眼前的陳金她本不愛,但是看到此刻,陳金的真摯眼眸時,梁氏決定,嘗試著去愛,就算真的愛不了,也要做好他的夫人,因為眼前的男子,她相信,是值得她用心用力的。
暖帳放下,一夜春色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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