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離別後,天寶一直都擔憂著佩慈的近況。她所求之事天寶也一直都在奔波忙碌著,今天,同學終于給了回信,同意佩慈任教的事了。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去告訴她這個消息,天寶在孤兒院門外猶豫徘徊著,遲遲不敢敲開那扇大門。他怕這個消息會讓佩慈墜入另一場災難之中,可是,迫切的心還是讓他加快了腳步,不听話的手同時也按響了那扇散發哀傷的門。
‘佩慈!佩慈!有人找你!’院長帶著天寶走了進來。
意雅看到天寶,幸福的走過來撲到他的懷里,眼里流露出濃濃的情意︰‘天寶,你怎麼知道我來佩慈這里了?’
‘我……’天寶望著佩慈眼中帶著無奈和為難的神色,苦笑的看著懷里的意雅︰‘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佩慈的。’
‘找佩慈?’意雅起身疑惑的凝望著他那略顯慌張躲閃的眼神,連忙問道︰‘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這……我……’天寶誠實的臉將他所有的秘密都顯露了出來,只見他汗流浹背,吞吞吐吐的說︰‘佩慈……佩慈讓我,幫她一個小小的忙。’
‘什麼忙?’意雅繼續追問著,銳利的眼光凝望著他︰‘究竟是什麼忙,你說啊?’
‘額……是……是……’天寶望著佩慈,看見她搖頭請求的神情,有心想要幫她隱瞞,可是,當看見意雅的不高興的臉色時,自己這個不听話的嘴就毫無保留的將這個秘密,給和盤托出。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一股腦兒的說道︰‘哎呀!就是佩慈讓我幫她在山區找個任教的工作的事……’
‘你說什麼!’意雅臉上霎時被他的話給驚呆了,一把將他用力的推開,氣憤的望著他︰‘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吳天寶看見意雅火冒三丈,嚇得慌亂不知所措。他站起身,將那激動的意雅擁入懷中,極力的辯解著︰‘你別生氣,別生氣,千萬別動了胎氣。我是想和你說的,可是佩慈她不讓啊!’
意雅掙開他的懷抱,淚流滿面的望著佩慈,臉上露出失望和痛苦的神情,她責怪的質問︰‘難道在你的眼里,我喬意雅就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朋友嗎?’
‘不是的!’佩慈慌張的走上前來,拉著她那冰冷的雙手,用抱歉的眼神看著她,難過的淚水被著痛心的言語引流而出,她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意雅,我只是想留住我僅有的一點自尊而已,不想以後的生活都去靠你的支持。那樣的話,會讓我感覺自己是那麼的一無是處,只會等著那嗟來之食。’
‘你怎麼可以有這麼荒謬的想法!’意雅心疼的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傷心的說︰‘你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雖然,我即將成為人妻,為人母,將會擁有一個幸福的家。但是,如果丟失了你,那我的生活依然是失去光彩的,我也同樣會在愧疚中過活的。’
‘意雅……’佩慈的淚水就像那小河一般不停的流淌著,她搖頭哭泣著︰‘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如今,我懷了安家的骨肉,而安越又已成為了廢人,雲兒又失去蹤跡,你想,安逸這個陰險的小人會放過我嗎?’
‘他敢在興風作浪!’意雅緊握雙拳,眼中帶著凶狠,咬牙切齒的說道︰‘他要是再敢胡來,我就找人弄死他!’
‘不可胡來!’佩慈用那近乎哀求的眼神乞求著,可心里卻為她這暖心的話語給填的滿滿的,她將她擁入懷中,勸解著︰‘記住,為了我和那種小人魚死網破不值得的。別忘了,你可是要將為人妻人母了,做事要慎重行事,不可沖動,知道嗎?’
天寶听見她的話,用那驚恐的眼神望著她,驚慌失措的說︰‘意雅,恩恩怨怨何時了呢?不是有一句話叫︰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嗎?什麼事都要理智去解決,而不是用武力去丟失自由的。’
‘你們說的這些仁義道德,在安逸那個小人那里是行不通的!’意雅憤怒的望著他們,臉上霎時風起雲涌起來。
‘意雅……’佩慈拉著她顫抖的手︰‘好了啦,別生氣了,我當時只是因為太怕失去月復中的孩子,才一股腦兒的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你想想,我的愛,我的情,我的家都在這兒,而且,我的雲兒也都還沒找到,我會離開這兒嗎?’
‘真的?’意雅用不相信的眼神望著她。
‘當然真的。’佩慈心中想道馬上就要離開安越,心中又被痛苦吞噬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可當看見為她傷心欲絕的意雅時,心里更加的是一萬個舍不得。此時,她的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因為,她得到了這世上最為珍貴的友誼,和最真摯的戀情,她知足了。想到這兒,她長嘆著︰‘有你這麼好的朋友,我又怎麼舍得離去呢?還有安越那份火熱的愛情,我又怎能舍得棄他于不顧呢?’
‘對啊!’意雅臉上那片愁雲又漸漸被喜悅所代替,她笑道︰‘你瞧,我怎麼都忘了,還有安越的牽絆,你怎麼可能瀟灑的走呢?我真是太笨了!呵呵……’
‘就說嗎……’佩慈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頭,掩飾住了她眼底深處的憂愁和寂寥,微笑著︰‘你呀!做事總是這麼沖動,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心的想離去,又怎麼會和天寶說呢?就他那個憨厚的性子,我可不敢讓他替我保守秘密!’
‘他敢!’意雅瞪著眼楮,看著天寶,嘴角一挑威脅道︰‘他要是敢有什麼事欺騙我,我從今以後都不會理他了!就讓他一個人獨守空房吧!’
‘不敢!不敢!小人絕對不會欺騙老婆大人!’天寶看見意雅的愁雲散去,一下子將她擁入懷中,旁若無人的在她那誘人的雙唇送去一吻︰‘從今以後,我保證絕對是老婆最大!有什麼事,我第一個向老婆大人請示!’
意雅一把推開他,臉上泛起了波瀾,羞澀的說︰‘佩慈在呢,你怎麼這麼不知羞啊!’
佩慈蒙住雙眼,打趣道︰‘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啊!你們繼續!繼續!’、
意雅听見她的話,羞憤的上前追打著她,嬉笑著︰‘討厭!我讓你調皮,讓你壞!’頓時,兩個人都忘卻了憂愁,忘卻了一切,在屋里不停的追逐嬉笑著,時間仿佛就停留在了這美好的一刻,快樂在屋里蔓延著。
而另一邊,自從安越自殘以後,安逸的心就一直在痛苦中糾結著,他恨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專斷獨行,把兒子給逼到了絕地,與此同時,他的心里也更加的憎恨佩慈那個不祥的女人了。心想,如若不是她的出現,那自己這原本平靜的家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殘破不堪。他靜靜的站在窗前,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著。他一直不敢再出現在兒子的面前,他怕他那銳利的目光,會將自己殺死。
‘爸!’這時,葉子走上前來,臉上愁容滿面,不解的問︰‘今天,安越出院,你為什麼不進去呢?’
‘我……’安逸長嘆一聲︰‘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進去吧!’
‘爸!’葉子拉著他的手,就往病房里走去︰‘你這樣躲閃也不是個辦法啊,你們是父子,是沒有隔夜仇的。’
一進屋,安逸看見安越穿戴整齊的站在窗前眺望著遠方,便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吞吐道︰‘兒子,今天你出院,爸來接你回家。’
‘家?’安越轉過身來,嘲諷的望著他︰‘像你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小人,也配擁有家?’
安逸看見兒子滿臉的仇視和憤恨,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塊巨石給壓在了上面,快要讓他窒息而亡了。他哽咽著︰‘爸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是絕對不會讓藍佩慈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進安家大門的,可你就是不听,偏要一股腦兒的鑽進去。現在好了,弄得你是傷痕累累不說,還把你媽也弄得瘋瘋癲癲的……’
‘你給我住口!’安越眼露凶狠,憎恨而又憤怒的吼叫道︰‘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是不配提佩慈的名字的!你這個劊子手,是你!是你……’安越一步步朝他走去,安逸被他恐怖的表情嚇得後退幾步︰‘是你把我媽害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你會遭到報應的!我詛咒你,到老了無人送終!’
安逸被兒子的話嚇得癱坐在床上,他驚慌失措,汗流浹背,淚水也在狂亂的奔騰著,他苦苦哀求著︰‘兒子!爸爸求你,饒了爸爸吧!不要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了!好好的和葉子過日子行嗎?’
安越望著老淚縱橫的父親,心中並沒有一絲的心疼和憐憫,反而對他的恨意更加的深入骨髓,他一想到那可憐的佩慈,心便如刀絞,又想到那瘋癲的母親,心更加的跌入了地獄之中。他告訴自己,要忍,一定要忍!等到忍無可忍的時候,他會親手將他們一一送入地獄!
這時,葉挺帶著妻子韓雨走進來,臉上並沒有一絲的喜悅,只有滿滿的哀愁。他望著安越苦笑問︰‘安越,你能度過此劫可真是萬幸啊!’
‘爸!’葉子拉著他的手撒嬌道︰‘你還知道你有個寶貝女兒啊!這麼久才知道來看我!’
‘怎麼,生氣了?’葉挺看著女兒,臉上愣是擠兌出一絲的笑容。
‘沒有了……’葉子嘟著嘴,一臉的不悅︰‘就是怕你們真的不要我了……’
‘怎麼會呢?’韓雨一把將女兒擁在懷里輕輕的撫模著她那白女敕的小臉,微笑著︰‘你可是媽和爸的心頭肉啊!疼你,愛你還來不及呢,怎麼能不理你呢?’
‘有你們的這句話,我的心里總算是真正的放下來了。’葉子忽然頭暈目眩,眼前一黑昏死在母親的懷里。
‘葉子……葉子……’韓雨搖晃著女兒,驚慌失措的大聲呼喊著︰‘你醒醒啊!醒醒啊!可千萬別嚇媽媽啊!’
‘怎麼了?’葉挺听見妻子的呼喊走過來,當看見女兒一動不動的躺在妻子的懷里時,立刻抱起女兒大聲呼喊著︰‘醫生!醫生!快過來救救我女兒!’
連副院長听到他們撕心裂肺的呼喊,急忙走進來︰‘葉子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你快給看看!’葉挺焦急的望著他。
‘快把她送到檢查室來!’連副院長揮手大聲喊道︰‘推來一輛病床!’
一位護士急匆匆的推著床小跑而來,葉挺將葉子輕輕的放在了上面,護士連忙將她送到了檢查室,連副院長進去不到幾分鐘便急匆匆的喊︰‘給婦科金主任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趟。’護士听到院長的吩咐,立刻給婦科打了電話,讓金主任下來,一會兒的功夫,金主任便急匆匆的趕來了,見到他連忙問道︰‘連副院長,你找我?’
‘恩,你進去去看看葉子,我看她昏倒好像是和你們婦科有關。’
金主任走到檢查室仔細的為眼前這個得勢的小人檢查了一番,便走了出去臉上露出一絲沉思想了一下說道︰‘她……她懷孕了。’
‘你說什麼!’安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光明,他迫切的追問︰‘你是說,葉子懷了我們安家的骨肉?’
‘這個……’金主任勉強的笑了笑︰‘是葉子懷孕了。’
安逸拉著葉挺的手,激動的老淚縱橫道︰‘老弟!你听見了嗎?我安家後繼有人了!’
‘是啊……是啊……’葉挺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護士將葉子推了出來,而葉子在迷蒙中听到了這番話,眼淚也在她脆弱的臉上偷偷的滑落,她抽噎呼喊著︰‘媽!爸!老天對我真的是不薄,我也能做一回媽媽了!’
安越此時走過來,看著安逸諷刺的笑著︰‘恭喜你啊!安家總算是後繼有人了。’緊接著,他又轉過頭來,陰冷的望著葉子︰‘你可真是了不起啊!連種都有了……’
‘我……’葉子低頭忐忑不安的久久不敢正視他那凶狠的眼神。
安越突然想到佩慈和她月復中的可憐的孩子,仰天大笑著,刺痛的淚水滴答滴答的滑落著,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房。
安逸欣喜若狂的走到葉子的身邊,激動的說︰‘葉子,你可是我們安家的功臣啊!爸在這兒先謝謝你了!’
‘爸!’葉子看著安越,冷冷的笑著︰‘我不算什麼功臣,能為安家傳宗接代,是我的榮幸。’
安逸思量了一下,而後看著葉挺大笑道︰‘我想好了,這一胎如若是男孩兒的話,就叫他雨兒,如若是女孩兒的話,就叫安娜!’
‘好!’葉挺贊同的點了點頭,喜笑顏開著。
安越望著興奮的父親,臉上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眼底蘊藏著深深的嘲諷和陰狠。
夜幕漸漸來臨,將原本熱鬧的場面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每個人的心中卻有著不同的算計和心思,而一件陰謀也漸漸的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