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很久後夢開始轉身往前走,我本來是想追上去問她到哪里去的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因為我知道她也是毫無目的的往前走。
江面上又駛來了船只,激起的波痕從船身一直沖到岸邊,在風的作用力下波浪狠狠的拍打在岸邊的礁石上,不過,很快,波浪又退了回去。
不久我們走到了水果攤,在視線範圍之內這是唯一的一個水果攤,不過夢經過水果攤時依然是沉重的步伐,我知道她沒有留意到路邊水果攤,但是我知道這時候早就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所以我還是停在水果攤前。
水果攤的老板見了我後拿掉口里叼著的那根煙,拿出一副眼楮戴在鼻梁上。
「隻果多少錢一斤?」我問。
「隻果三塊。」
「是不是不新鮮了?」我猶豫了一會。
本來以為老板會句句力爭的,畢竟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但是時老板並沒有為自己說理,勉強笑了笑後便說︰「隻果是不新鮮了,一個星期前進的貨,你要是喜歡的話買荔枝吧,荔枝新鮮得很。」
荔枝確實是新鮮得很,不過我對荔枝不感興趣,可能是因為見慣不慣的原因吧,在我老家的周圍都種著荔枝,不過我比較了一下眼前的隻果和荔枝,我驚奇的發現隻果皮差不多能和荔枝皮相媲美了,所以最後我還是選擇了荔枝。
付完錢後我才發現夢已經走出很遠了,我提著一袋果快步便追了上去,大概是因為夢沒有知道剛才我停下來買果的緣故,對沖沖趕到的我充滿了疑惑。
「剛才我買的果…」我把果遞給夢。
夢看著我笑了笑,不過她沒有伸手來接,轉身又繼續往前走。
「沒吃午飯呢?」我追了上去。
「我…不想吃…」夢回答。
「所以我給你買了果,荔枝,挺新鮮的…」我笑了笑。
夢听後停下了腳步,依舊是剛才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後便坐在旁邊的草地上,幾秒鐘後我也坐在她身邊,「小時候我就經常離開這里的,長大了就很少了…」
我听後看了夢一眼,不知道夢是想告訴我她小時候的事還是想回答我剛才問她的問題,不過我覺得不太重要,就算是我知道了也不能幫她解決心里的憂傷。
「問你一個問題啊?」夢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問吧。」
「你說愛一個人有錯嗎?」
我放下手里的荔枝,或許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夢的眼神告訴我她很想知道答案,不過我卻不知道怎樣回答,記得有人也跟我說過同樣的問題,但是關于對于錯的問題我確實不敢討論,曾經有幾個人告訴過我那時候我使勁去愛一個人是錯的,我不敢相信,後來我終于證明了我愛那個人是錯的,但之後那幾人又告訴我其實使勁去愛一個人是對的,但是最後我始終再也無法證明我愛那個人是對的,為此,我曾經懷疑過我的感情觀是錯的,因為那時候我有一個想法,我只懂一個人的瀟灑而不懂兩個人的浪漫。
「你為什麼會這樣問?可能愛情只是一個傳說。」想了很久之後我回答。
听後夢沒有回答,可能她也不知道怎樣回答,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把愛情說成是一個傳說,傳說和愛情都是一個帶有抽象色彩的詞,听起來就像是讀天書一樣。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坐一會…」
我想了很久之後才發現這時候她就應該一個人坐一會的,于是我轉身便往剛才的路往回走,河面上的風一直都吹得很大,我本來是想轉頭再看一眼夢的,但是我又怕她會在看著我,所以我還是保持著腳步往前走,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去思考剛才夢問我的那個問題,但我確實不知道愛一個人是否有錯,可能錯就錯在將愛一個人看得太重了,記得表哥曾經和我說過以後我取的人不一定會是我愛的人,嫁給我的人也不一定會是愛我的人,那時候我听了就懷疑愛情到底是什麼玩兒。
在一個交通燈前我停住了腳步,來來往往的身影打亂了我的思緒,不過我本來就不想為愛情這一詞去苦苦思考的,或許因為我正處于這個時期,情感的高發期,所以盡管我賣力去約束我的思想,但是還是抵不過阻止我約束思想的思想。
走過了交通燈我又見到了王麗婷遠遠地向我走來,不過這次是她一人,很久沒有和她說話的我似乎有種想逃的感覺,但是我仰觀了四周也找不到能讓我逃的地方。
終于,她走到了我跟前,我沖她笑了笑,她也沖我笑了笑,之後我還以為笑一笑就算是走過了,不過我們剛擦肩走過後我身後就傳來了聲音︰「剛才那位是你女朋友嗎?很不錯…」
我勉強笑了笑,知道她是說夢,我回答︰「不是,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王麗婷︰「哦,是嗎?」
「剛才那位是你男朋友?」
王麗婷點了點頭。
「很不錯。」我又笑了笑。
王麗婷︰「謝謝…」
突然間,我的余光之中出現了很多人,我知道旁邊的那個交通燈又亮起了紅燈,在河面上吹來的風已經減弱了許多,大概也就只能輕輕的吹起人的頭發。
「對了,你去哪里?」我悄悄的看了一眼她。
「我?回家…」王麗婷笑了笑。
突然間我記起了什麼時候她跟我說過她家是在江邊的,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忘記了,不過好似我沒有需要記住。
回到學校,我沒有直接走回宿舍,而是到了圖書館,考完試後的圖書館異常的空曠,我以為一大棟樓里只會有我一個人,不過我還是在最高一層見到了比我高一級的師兄鄧建華,鄧建華和我是同鄉的,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見到了親人的感覺,因為我剛來到這里的時候確實很孤單,不過後來我才發現他給我的感覺不僅是親人的感覺,而且還帶著幾分藝術家的感覺。
終于有一次我們兩人在吃飯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他很有藝術家的風範,誰知鄧建華听後用一種很悲涼的目光看著我而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後來吃飽飯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本來是學藝術的,但是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對而不得不轉專業的,突然間我不知道為何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同情,之後我也很多次在圖書館踫到他,不過每一次都是見到他在畫畫。
這時候我偷偷地走近鄧建華,因為我不想在他畫畫的時候干擾他,不過可能是學藝術的人的靈感特別的強,我踮起腳跟才走了兩步他就發現我了,轉過頭看著我就說︰「干嘛鬼鬼祟祟的,你在一樓我就感覺到你了。」
我知道他是和我開玩笑的,于是我放下腳跟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因為我不想在一個藝術家的面前丟失風範,但是我又只是走了兩步就被在書架之間出來的一個人撞倒了。
「我說你這人怎麼走路的?是不是每次見到我就想往我身上撞?是看到我長的好看嗎?」
我反應過來時才知道撞到我的人是瑩姐,瑩姐大概是鄧建華半個女朋友,因為我經常見他們走在一起所以我以為瑩姐是他的女朋友,但我問鄧建華瑩姐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時他很爽脆的否認了,只是說瑩姐是他偷偷的跑去藝術班听課時認識的,所以我也就只能說她是他的半個女朋友了。可我並不知道瑩姐姓甚名誰,鄧建華把她介紹給我認識的時候就說是瑩姐,所以之後我也一直叫她瑩姐。
這時候我看了一眼瑩姐,嘆了一口氣說︰「這次好像是你往我身上撞…」
瑩姐听了之後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鄧建華,然後說︰「是嗎?」
我使勁的點了點頭,道︰「那當然,你還想惡人先告狀不成?」
「那我說的是上一次,上一次是你往我身上撞吧?難道你還想抵賴不成?」瑩姐的表情告訴我她現在不服氣。
我沒有再出聲,因為上一次確實是我往她身上撞的,而且還把她手里拿著的那杯新鮮的豆漿撞倒了,不過令我很驚奇的是瑩姐原來也很有個性,一個多月前的事也要拿出來,而且還要把我打敗了。
之後我便轉身走到了鄧建華的對面,因為他旁邊從來都是瑩姐坐的,而且一直都是瑩姐坐的,坐下後我才發現桌面上堆著一堆畫筆,就像是飯館里的筷子一樣,鄧建華也在盯著畫板上的畫紙小心翼翼地畫,好奇之下我便問︰「華哥,這次你又在畫什麼?是喜馬拉雅山脈的雪還是阿爾卑斯山的深林?」
華哥沒有回答,剛坐在他旁邊的瑩姐就說︰「多事,就畫畫不可以嗎?」
我笑了笑︰「可以,當然可以…」
瑩姐︰「那你還用問?」
一時間,我無可奈何,所以也就只能當他是在畫畫,反正藝術家拿起畫筆就是在畫畫,不是藝術家的拿起筆就是在糟蹋畫紙,藝術家與不是藝術家的區別就是藝術家胡亂來幾下就叫藝術,不是藝術家的胡亂來幾下就叫胡來。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家?」華哥放下畫筆看了我一眼就問。
我想了想又笑了笑,笑了笑又想了想,道︰「不知道,反正今天明天後天不會走。」
「嗯…」華哥又拿起了另一支畫筆,不過我能看出他是換了一種顏色。
「你呢?什麼時候回去?」我問。
「我?應該不會去了…」華哥想了一陣後說。
听了後我有點驚訝,又問︰「那你打算整個暑假都呆在學校?」
「沒有,我和華哥去做兼職。」一旁的瑩姐搶著回答。
「兼職?那我能去嗎?」我追問。
「你?」瑩姐看了我一眼後輕輕地一笑,似是有些許輕蔑我之意,「你當然不可…」
我有點失望,因為我之前我已經錯失了很多次做兼職的機會,不過我依然是不甘心,問︰「為什麼不可以?」
瑩姐又輕輕地笑了笑︰「因為你不是藝術家,我們是教小孩子畫畫的,兩百塊一天。」
一听到兩百塊一天我便瞪大了眼楮,兩百塊,攔路搶劫也沒那麼容易,不過感覺就不是去搶而是好過去搶。
突然間我靈機一動,說︰「華哥,我天分高,你今天教我,我明天就能學會,後天就能當別人的老師。」
不過瑩姐听後笑得異常狡猾︰「到時候你也可以參加了是嗎?」
我很得意的點了點頭,「是啊…是啊…還保證滿意…」
「那我的飯碗不是讓你給端了嗎?」瑩姐雙眼直盯著我。
「那…那算了,你就當我沒說…」我無奈。
瑩姐:「可你已經說了…」
我︰「說了就說了…」
瑩姐沉默了,我以為她不會再說這話題,不過她沉默了一陣後確實沒有再說這話題了,抬起頭給了我一個眼色就說︰「走,你立刻給我走…」
我知道瑩姐就是這樣的脾氣,為了避免產生爭執我還是依照她的‘吩咐’兩步便走開了,離開圖書館我回到了宿舍,不過宿舍已經空無一人,我可以猜想到這時候他們已經回到家了,我坐了在椅上,看了一眼四周,唯有我的桌面雜亂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