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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圓木桌,一雙素手拿起桌上的報紙。
那佔了一整面的彩色照片,赫然是俊逸不凡的嚴晰冷和巧笑倩兮的蘇婉婉。
碩大的墨色大字,恭賀肅風總裁嚴晰冷與思明公主蘇婉婉喜結良緣!
他結婚了?!她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听說?
而且對象還是……
這不是紫瞳嗎?!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于琴的情緒一下跌到谷底,「啪!」的報紙往桌上一拍。
………………
思明島
無趣的一天。
木紫瞳手拿著畫筆,在嚴晰冷的花園里打發時間。
畫布上依舊開放著僅有的一支玫瑰,嬌艷欲滴的,沒有刺的玫瑰。
來嚴家已經是第三天了,兩天前嚴晰冷如約放走了蘇婉婉,木紫瞳本來想和杜茗夜好好聊一聊,但最終沒能成功。
蘇婉婉心結太深,在這里片刻也不願多呆,杜茗夜只得先帶她離開。蘇婉婉並不知道為了她木紫瞳做出了多大的犧牲,但夜多少猜到了些。所以最後離開時她表情嚴肅的問了她一句︰「你想好了?」
木紫瞳當時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淒楚的一笑,到了句「珍重!」
那晚,她哭了一整夜,第二天起來頭還暈暈的沒怎麼走動,所以正確說來今天才算她進入嚴家日常作息生活表的第一天。
「少夫人,少爺馬上要回來了,您要不要去準備一下?」身後傳來翠兒畢恭畢敬的聲音,木紫瞳放下畫筆。「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準備?準備什麼?
他終于知道回來了嗎?
木紫瞳自杜茗夜和蘇婉婉離開那日起就再也沒見過嚴晰冷,他兩天都沒回家,或許在公司工作,或許在別的女人的床上「耕耘」,不過木紫瞳才不在乎呢,他不在家,她反而更自在。
只是今天,他回來了。木紫瞳忽然想到,現在的情況,似乎是她的丈夫回家陪他吃晚飯來了。
妻子?不。她甩甩頭,丟掉這個可笑的想法。
她算什麼,蘇家的一個擺設而已,他又怎麼會真的把她當成妻子來對待呢?
「嚴先生。」木紫瞳走到餐廳時嚴晰冷已經在了,很自然地打招呼,進而看著偌大餐桌邊僅有的兩個位子,想也沒想的拉開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嚴晰冷從她進門就一直沒有看她,直到她神情泰然的拉開椅子,悠閑地坐到他的對面,他才抬起頭,一言不發。
木紫瞳見他危險的眯起眼,心里頓時有了氣,「怎麼、難道我不能坐這里嗎?嚴、先、生!」一字一頓的說完,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也許是心里那個自主好強的木紫瞳作祟,她忽然不想再做回原來那個忍氣吞聲、安靜乖巧的大家閨秀了。既然身處思明,蘇婉婉又已經得到妥善安置,她何不放下心理的包袱,好好的做自己呢?
木紫瞳現在眼里洋溢著滿滿的自信,她要嚴晰冷知道,雖然在嚴家她也只是一個擺設,但她不是好捏的軟柿子,她可是一支玫瑰,帶刺的玫瑰!
就是由于她今天的改變,以至于後人把她進入嚴家作為一條分割線將她的人生一分為二,人們說,在她進入嚴家之前,她以木紫瞳的名字生活著,卻實際上是把自己當成蘇婉婉來活著;在她進入嚴家之後,她以蘇婉婉的名字生活著,卻才真真正正活出了自己!
不過,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木紫瞳,還只是嚴家一個名義上的少夫人。
因此,當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展露出她的芒刺時,不能忍受尊嚴受到挑釁的嚴晰冷一把抓住她的手拉過她。
木紫瞳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這樣,重心不穩一下子就被拉過去,身子伏在桌面上,狼狽地打翻了一桌的飯菜。
嚴晰冷擒住她白皙的下巴,食指指月復來回摩挲著,「還以為是只老鼠,細看,原來是只野貓。」
「來人,把這里收拾了。」嚴晰冷甩開她的手,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記住,不要試圖反抗我。」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木紫瞳揉著發紅的手腕,盯著他離去的方向,抿緊了唇。不能反抗他?是麼。
嘴角勾起,若是我偏要呢?和我離婚麼,呵呵。
她輕笑著走上樓去,僕人看到她一身的髒污都顯得無比驚訝,木紫瞳笑了更深了。
離婚?也許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晚餐就這樣早早結束,嚴晰冷靠坐在書房的墨色皮椅上,頗為頭痛的閉上眼。桌上的文件堆了厚厚一疊,他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兩天了,自從她來了之後,他的情緒就不再那麼淡定沉著。在公司,各部門的經理每天見到他大氣都不敢出,平時那個瘋狂工作的總裁再怎麼嚴厲,也一直是對事不對人,而這兩天,不管是誰的案子都被打回去好幾次,只要接近嚴晰冷,兩米之內就能感覺到他身上不同往常的氣旋。
嚴晰冷新婚才三天就回公司工作,總裁辦公室又持續處于低溫狀態,連從蘇家來的人都被嚴晰冷趕出公司,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他那美若天仙的嬌妻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惹惱了他們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總裁。
連他的秘書都說要回家探親,休假一段時間!
桌上工工整整地疊放著他那件白色西服,嚴晰冷伸手掏了掏,一枚鑽戒便被他捏在手中,他盯著那顆閃閃發亮的鑽石,上面每一分由雕刻師打造出來的璀璨,都像極了剛剛,她眼中的那點點光芒。
他不知道,早在那個雨夜,在她轉身的之時,那一潭清澈的的湖水,那不帶一絲雜質的碧綠純淨,就已經套牢了他的心。此刻的他,只想要逃避,說服自己遠離她周身散發出的,致命的吸引力。
揉揉額,想起許一凡听說他要結婚時的調侃,‘春天是躁動的季節’,或許吧,也許他也該找個女人來去去這幾天的火氣。
這邊書房的人無法平靜,隔壁臥室里的木紫瞳也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餓得發慌,最後不得不爬起來下樓覓食。
木紫瞳盡量小聲地不驚動他人,但關門的聲音還是引起了嚴晰冷的注意。
他走出去,看到了正要下樓的她。
也許是認為這個時候不會有人在外面走動,她並沒有在意自己的穿著。長發隨意披著,有幾縷從額間斜斜掛下來,踫著了在寒夜中染著輕微的鮮艷的紅暈臉頰。身穿黑色真絲吊帶睡裙,腳上是一雙透明高跟涼拖,平添了些許小女人的嫵媚與性感。嚴晰冷眼神變得深邃,他沒有出聲,悄悄跟了上去。
木紫瞳並沒有發現另一個人的存在,此刻她只想趕緊到廚房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充饑的東西。
「啊~」也許是太過心急,又許是不夠專心,總之,當她穿著那雙細高跟的涼拖下樓時,不知怎麼的身形晃了一下,便摔倒栽了下去。
幸好當時只剩下四五個台階,木紫瞳並沒有受外傷。就在她皺著眉頭準備起身之時,赫然發現嚴晰冷就在眼前。
「嚴、嚴先生?」有些吃驚,他似乎是急忙沖下來的。
沒有說話,他俯身幫她月兌下壞掉的鞋子,打橫抱起她,這一舉動可嚇壞了她。
「嚴晰冷!你要做什麼?」她掙扎著想要月兌離他的鉗制,忽然看到他冷著的一張臉,安靜了下來。
他在擔心她。是的,雖極力地掩飾,但木紫瞳還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擔憂。
安靜下來,氣氛卻變得很詭異。
嚴晰冷抱著她,卻不說話也不移動,木紫瞳不敢看他漆黑的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把頭輕輕垂下。佣人們听到聲響從一樓的房間里走出來,看到白色旋梯下的二人,便開始竊竊私語。
「咕~」木紫瞳尷尬無比,扭過頭去小聲說︰「嚴先生,我只是想找點吃的,你能不能把我放下……」
「看什麼?去弄點吃的,送到夫人房里。」雖是訓斥的話,听在佣人耳朵里卻是意外的溫和。
「是,馬上就去。」少爺今晚,似乎心情不錯。
………………
木紫瞳坐在床上,想著剛才嚴晰冷出乎意料的溫柔,心中一陣溫暖。
也許他沒有她想像得那麼無情,或許他的心也很柔軟。
「少夫人,粥來了。」翠兒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進來吧。」翠兒放下粥轉身離開,臨走之前深睇了她一眼,木紫瞳頓時警覺起來。
翠兒剛才那個眼神,竟是帶著一抹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