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李綿綿喜歡上這座繁華又充滿活力的城市。
真是讓人沮喪,李綿綿在釋然與寬慰的同時一股更加恐懼的絕望亦包圍著她。言希澤對市的向往,她不遠千里驗證了其魅力所在,她一直知道他不信口雌黃,那麼她是不是亦可以理解為他曾經說過的「我喜歡你」是真真切切的代表著她李綿綿?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耿耿于懷她是被輕言放棄的那個?只是,那是不是亦意味著她是真的該放下了,放棄痴念,放棄頑固的執著?那麼,她是該為此歡欣鼓舞還是悲傷絕望?
「嘿!」何一然拍一下李綿綿的左肩然後從右邊鑽出來。思緒中斷。李綿綿晃了晃神,隨即淡淡的笑開了,她想到了一個人,他也有類似的小習慣,她又想到如果那個人在這里的話或許跟何一然能成為朋友,甚至不止是普通朋友?他去了l市,只是逢年過節聯絡一番,她依舊不叫他名字,卻仍然以有他這個學長為榮。相見並不難,不是刻意回避,但時間與空間終究是讓他們變得遙遠。她想大概終有一天言希澤于她而言亦會成為一位「遙遠的他」,遙遠的心的距離。
何一然咬著唇狐疑的望著李綿綿,「剛才那麼出神是在想什麼呢?」李綿綿正欲措詞解釋,何一然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你在想念一個人,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男人。」
李綿綿心里吃驚,卻不變聲色,「切」了一聲,頗不以為然,「你小言看多了吧?」
「n,此乃據我多年電視劇的經驗所得。」說著何一然越發嘖嘖有聲,「你看你那憂郁的小眼神,神游天外的怔愣表情,無一不在傳遞著這樣一個訊息,還要我再舉例嗎?」言畢還順便指指李綿綿捧在手中半晌而忘記放到貨架上的一款高檔女式皮包。
不待李綿綿再做無謂的辯駁,何一然已瞬間調試好臉上的職業笑容,向門口走兩步,聲音既柔且輕,「歡迎光臨。」
李綿綿聞言才慢半拍的轉過身去,在看清楚來人面容的那一秒周身血液頃刻凝固,心中一片荒蕪,腦海只余空白,而雙眼竟是無意識的定格在他的臉上,直直的,仿佛要將那人看穿。
腦海中曾數十次設想過與他再見的情形,也有過永不相見的期望,卻始終抵不過這一刻的猝不及防。待淚水浸濕臉頰,嘴角品嘗到咸意,身旁的何一然的低叫聲傳來,李綿綿才似如夢初醒。
「綿綿,李綿綿。」何一然急急的低呼聲成功喚回李綿綿的一絲意識,她呆呆的將目光順著聲源處轉移,然後沿著何一然手指的方向最終將視線集中到自己腳邊的一物體上,李綿綿低頭看看,像是沒看清似的愈加低下頭仔細看看,空空如也的雙手不自覺的顫了顫,神志稍稍回籠的李綿綿竟鬼使神差的又去看那人,只一眼,腳一軟,竟險些跌倒,卻是順勢蹲撿起不知是何時從手心遺落的名貴皮包,起身的時候捧著那個奢侈品望著何一然又是哭又是笑的無語倫次卻是一語雙關,「怎麼辦,怎麼辦,我要怎麼辦?」這太讓人難受了。
何一然不明所以,只當她是擔心皮包受損承擔不起,只得一個勁的安慰,「沒事,沒事的。」
是啊,沒事的,不是早就知道的?陪在他身邊的終究會另有其人,可是為什麼那個人會不是他的那個真愛?真可笑,她那時毫無保留的退出是甘拜下風的結果,然而今時今日她才知原來自己一直表錯情。真可恥,在她看清楚他手中牽著的陌生女子不是那個她時,她竟卑鄙的生出自己又有可能站在他身邊的希望。
李綿綿拼命的搖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只知胡亂的用手抹去盡力克制卻依舊四溢的淚水。她為自己感到心疼。沒關系,他不在意,至少還有自己是愛惜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