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
醫生溫和地笑笑,然後點頭道。
邢涼月的電,話不知什麼時候丟了,但是心里的迫切,已經讓她顧不上這些了,當醫生把電,話交給她的時候,她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顫抖,平靜了好一會兒,才撥了那個熟悉的號嗎,可是並沒有人接,她原本灼熱的心,此刻有些冰涼的趨向,幾次之後,終于茫然的掛斷了電,話。
醫生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道,
「你打給誰了?甌」
「我丈夫。」
醫生一愣,然後輕輕笑了笑,一時間覺得這個女人說不出的可愛,邢涼月本來心里就有些絕望,此時看見他的笑容,頓覺火大,冷聲道紡,
「就是有你這樣的醫生,才有那麼多人無藥可救,你明知道他重傷剛好,竟然還讓他離開,萬一他路上傷口發炎怎麼辦,你們到底有沒有醫德!」
旁邊的護士雖然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是看著邢涼月的表情,就覺得有點不對經,她輕輕拍了拍醫生,想問問什麼情況,那醫生沖她說了句什麼,那護士有些不甘願的離開了。
「怎麼,怕丟人嗎?你敢做害怕別人看?」
邢涼月這會兒壓根兒就是無理取鬧,還在這醫生脾氣好,了解邢涼月此刻的心情,就沒有跟她多計較,只是笑著道,
「你丈夫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身上連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都沒有,更何況手機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可能一直聯系不到他的家人,你這是關心則亂,或許你可以給家里打電,話,他如果醒了,一定會聯系家里。」
邢涼月一听,眼神微微一亮,再看見醫生溫和的笑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那醫生顯然沒打算跟她計較,只是戲謔道,
「你這次一定要完全康復才能出院,不然被人說成庸醫,我的名聲可全都毀了。」
邢涼月臉色紅成了蝦子,囁嚅了半天,說了聲謝謝,醫生搖了搖頭,先出去了。
邢涼月是吸了一口氣,就拿著電,話撥通了家里的號碼,
「嘀——嘀——嘀——」
那邊是一串冗長的忙音,始終不曾有人接,她不死心的再撥,依舊是忙音一片,剛剛建立起的希望,瞬間就有些坍塌,說白了,對于醫生的話,她是將信將疑,她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想著自己只身一人,在這里奔波了這麼幾天,一時間心痛委屈,全部化作淚水,傾瀉而下。
臭男人,明明說要跟她一輩子,現在卻連人都找不到,留下三個兔崽子就想一走了之,門都沒有!邢涼月越想心里越委屈,忍不住罵出聲來。
「楚桀,你這個混蛋,說話不算數的騙子!」
「你已經錯過了我生寶寶,還要錯過他們的成長嗎!」
「老公,我好想你•••你到底,在哪里•••」
「我一個人好怕•••我沒有那麼堅強•••楚桀•••」
「我在。」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邢涼月身體一僵,根本就不敢回過身,她怕是夢境,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丫頭,我回來了。」
又是一聲,飽含深情的嘆息,邢涼月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如果第一次是幻听,那這一次呢?
知道那雙干燥粗糙的手,撫上她的臉頰,邢涼月才緩緩抬起頭,淚水頃刻間就滑落一地。
眼前的人臉色蒼白,頭發全被剔去了,額上因為受傷好包裹著紗布,身上穿著軍裝,周身的氣場凌厲而威嚴,臉頰的輪廓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卻更顯剛毅,邢涼月鼻子發酸,顫抖的伸手模上他的臉頰,短短的胡渣,摩擦在掌心有些癢癢的,她輕輕問道,
「楚桀,是你嗎?」
「是我。」
男人握住她的手,灼熱的溫度,一直燙到心里,千言萬語,竟然無從說起,只化作一場思念的對望。
邢涼月伸手細細的描繪著男人的五官,手指劃過他的眉,他的眼,然後是唇,接著,她小聲道,
「抱我。」
男人眼眶發酸,勾起她的下巴,低頭就覆上了她的唇,這個吻一點兒也不溫柔,夾雜著濃烈的想念,讓他們都恨不得將彼此揉進骨血,男人狂熱的吸允著她的舌,雙手在她背後慢慢收緊,邢涼月有些疼痛的皺了皺眉,卻沒有讓他松手,淚水順著臉頰流入彼此的口中,咸的發澀,卻又甜的膩人•••
空氣中飄滿溫馨的想念,凌霄站在門口呆了一會兒,然後看著吻在一起的兩個人,微微勾起了唇角,輕輕幫他們掩上門,離開了。
許久之後,邢涼月突然推開他,抿著唇,眼楮死死地看著他,紅著眼道,
「沒死為什麼不打電,話,耍我很好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好怕你再也不回來了,我怕你——」
「對不起——」
男人突然抱住她,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tang讓你擔心。
對不起,讓你沒有安全感。
對不起,我回來了•••
邢涼月說不出話來,眼淚吧啦吧啦往下掉,心里卻幸福的快要溺死了。
等兩人情緒平靜下來,男人將枕頭墊高,然後坐在床上,讓邢涼月靠著他,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擁抱著,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誰都不忍心打破這份安寧。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鋪灑了整個房間,慢慢的將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黃色,很美好,邢涼月微微動了動手指,耳邊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不舒服嗎?」
邢涼月動了動身子,然後皺眉,
「腿麻了•••」
男人低聲笑了起來,然後松開她,將她的腿放到膝蓋上,雙手富有技巧的幫她揉捏著,酥麻的感覺一下子去掉了不少,她緩緩抬頭看著楚桀,他的表情專注認真,像是對待珍貴的寶貝,讓她的心不自覺的顫抖。
手不自覺的伸過去,覆上男人的手背,後者微微一頓,然後抬眸看了她一眼,緊緊地跟她交握住。
「別怕,我在。」
邢涼月鼻子一酸,突然坐起身抱住他的腰,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像是撒嬌,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男人笑了笑,思緒回到了那一天•••
他當時給凌霄打電,話的時候,不在訓練營,而是在附近的一家百貨大樓,他雖然一直在外面,可是心里始終惦記著邢涼月即將生產的事,因為沒能陪著邢涼月靜候寶寶的出聲,心里一直愧疚著,閑暇的時候,就想給寶寶和邢涼月帶些禮物,那天買完東西後,突然特別想念邢涼月,就打了電,話過去,然後就是那天那一幕。
當時從凌霄那里確認消息後,就突然發生了地震,他當時人已經快到門口了,加之反應夠快,,險險的逃了出來,除了皮外傷,並沒有什麼大的損害,看著坍塌的街區,他心里閃過一陣後怕,正想聯系其他人,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被他丟了。
周圍幾乎不透光的塵灰,和人們的哭喊聲,壓抑的讓人有些透不過氣,還好地震發生的時間是在白天,逃出來的人也不少,也有不少人開始往廢墟里挖人,救援隊還沒有來,楚桀模了模胳膊上的傷,然後轉身投入了救援。
搜救工作並不順利,工具少,還不能輕易開挖,只要是怕二次坍塌,楚桀是在最後救一個小男孩兒的時候,為了躲避砸下來的吊梁,翻身的時候用力過猛,頭部磕到了地上。
楚桀的證件之類的東西,應該是救人的時候弄丟了,沒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所以才被人送到了這里。
因為腦中有血塊,生命跡象微弱,家屬又不在,醫生們只好貿然給他做了手術,楚桀中途不是醒過一次,不過那時候傷口感染,說話暈暈乎乎,沒有人當回事,真正醒來,就是邢涼月出國那一天。
因為傷口剛剛愈合,又在床上躺了這麼些天,他有些提不起勁,休息了大半天之後,才給家里打了電,話,那時候才知道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野貓,竟然獨自跑到了這里,當時心里即是憤怒,又是擔憂,就沒有多休息,又打電,話給了凌霄。
被凌霄接走後,因為傷口沒有完全康復,他在那里又陷入了昏迷,醒來之後,凌霄才告訴他已經找到邢涼月了,他這才馬不停蹄的趕來,才有剛剛的那一幕。
「你傷口還沒好?」
邢涼月一听,心里擔憂的不行,趕緊讓他躺下,男人倒也不拒絕,只是低聲道,
「還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邢涼月很不是滋味,非要看看她的傷口,男人無奈,只能轉過身,讓她看看後面被包扎的傷口,然後低聲道,
「看不到的,都包扎好了。」
邢涼月沒說話,伸手輕輕模了模男人光禿禿的腦袋,許久之後才低聲道,
「毛都沒了,還說沒事?」
男人額角爬上幾條黑線,然後轉過身將邢涼月攬在懷里,皺眉道,
「你就是這個感概?」
「不啊,」
邢涼月模著他光禿禿的腦袋,感慨道,
「沒毛的時候總覺得缺點什麼!」
男人壞笑的在她耳邊道,
「上面沒毛不重要,下面有就行。」
邢涼月嘴角一抽,差點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低聲叱道,
「你丫的傷沒好,就精蟲上腦!」
男人無辜道,
「從你懷孕的第五個月到現在,你數數,我們有多久沒親熱了?」
「我這不是也忍著嗎?我跟一樣禁欲,我都忍過來了,你咋就這麼特殊?」
「我們能一樣嗎?」
男人黑線。
邢涼月模著他光溜溜的腦袋道,
「現在也不是時候啊,你傷沒好,我那啥還沒出月子,這事兒,近期不
能做。」
男人鳳眸一眯,地神到,
「你也知道自己沒出月子?」
邢涼月被一噎,然後沒骨氣的低著腦袋,小媳婦一般的說道,
「我不是擔心你嗎,人家這麼遠跑來找你,你還凶我!」
說著眼中就泛起淚光,明知道這小野貓是裝的,男人還是一陣心疼。伸手捏了捏她已經變得縴細的腰,皺眉道,
「怎麼剛生完孩子就瘦了這麼多?」
「還不是找你給累的。」
邢涼月最會順著桿子往上爬,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低聲道,
「對不起,幸好你跟孩子們平安無事。」
邢涼月動作一頓,然後抬頭看著他,許久之後,才輕聲道,
「你都知道了?」
男人點點頭,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然後囁嚅道,
「對不起,我不在你身邊,對不起•••」
那一聲聲的對不起,讓邢涼月眼眶發色,她伸手另一只手,將楚桀的手握住,一字一句道,
「不要說對不起,老公,我要的只是你平安,其實我很慶幸你不在,不然,我不知道在顧忌顧林成生命的時候,你會不會因此受傷,我,是不是很自私?」
男人沒說話,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君紹年救邢涼月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一直沒放棄追捕他,卻因此救了涼月的命,這難道都是命中注定嗎,不管怎麼樣,這一刻,懷中的小野貓活生生的在他懷里就好,真的很好•••
相聚本來是喜事,兩人已經在盤算著回國時間了,邢涼月卻在這時候病了,醫生的說法是操勞過度,情感上一松懈,各種病癥就都冒出來了,還好不是什麼要緊的病,男人松了口氣,就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了。
幾天之後,邢涼月身體才有好轉,這邊的災情也暫時控制住了,楚桀獲得批準後,可以回國了,邢涼月卻賴著不肯走。
男人一邊收拾行李,一邊道,
「你就你想寶貝們?」
邢涼月嘆了口氣,很深沉道,
「想是想,只不過,我要是一回去,看到自己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頓時會覺得自己老了不少,我明明才二十八好不好,花一樣的年紀•••」
男人只覺得頭頂又一群烏鴉飛過,他很想問問,那人家十幾歲的小姑娘是咋回事?不過話到嘴邊,轉變成一句寵溺的,「那你想做什麼」?
邢涼月一听,就來了精神,眨巴眨巴眼楮,誘導道,
「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缺少點什麼?」
男人皺眉,一時間沒領悟得了。
邢涼月故作深沉的咳了一聲,模著手上的鑽戒,提示道,
「那啥,你不覺得,你對我缺少一個交代?」
男人起先沒領悟,然後看到她手上的戒指,突然間就懂了,然後輕聲一下,將她攬在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頸窩輕聲道,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然後,邢涼月就被帶回國了•••
飛機上
「姓楚的,你玩我是不是!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現在這是去哪兒?」
邢涼月暴躁的吼出聲來,丫的,她的異國蜜月,勸他丫的是假的!心里無數次的罵這男人咋這麼摳門!
男人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溫和道,
「回去之後,你就知道了,現在不能說。」
「你就騙我吧,全天下,就我一個傻缺,這麼傻了吧唧的相信你!」
「真的不騙你。」
男人模了模她的腦袋帶著些寵溺,
「這次回國,我誰都沒說,等我們蜜月度完之後,再回家。」
「真的?」
邢涼月挑著眉毛,將信將疑。
「千真萬確。」
男人勾了一下她的鼻尖,心中微微一笑,她會喜歡吧。
到了j市,他們先在酒店訂了一個房間,準備先歇息一晚。
一進房間,邢涼月就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挑著眼角道,
「小桀子,抱哀家沐浴去。」
男人眼角跳了跳,然後放下行李,緩緩的走過來,邪肆的笑著站在她上方,挑唇道,
「太後這是要勾、引卑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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