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云端婉拒道:“多谢秦少将军的一番好意,只不过我朋友这病,别说只是誉满京师的名医,就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也只能束手无策?”
秦玉冰双手环胸,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哦,是么?那本将军倒是想见识一下,什么病连神医也治不了?”
云端嘿嘿一笑,盯着秦玉冰的眼睛,意有所指,且一字一顿的说:“相、思、病……”
她终于看到了秦玉冰冷若冰霜之外的另一种表情,只见秦玉冰一怔,被人看穿心事似的,脸蓦然一红,极狼狈的错开云端那了然于心的目光,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再无二字。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啦!这秦玉冰怕真是栽到晓鸿静的美色里了,只不过你已成婚,现在是个有夫之妇,也就只能在心里想着念着欠着咯!
云端见她不吱声,兴味盎然的接着说:“所以说这相思病是神医难治,能医他的唯有令其相思之人!我带着朋友赶着出城就是为找令他相思成疾之人而去,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嘛……”
秦玉冰极不自然的咳嗽一声,眼神不由自主又移到晓鸿静脸上,问:“是这样么?”
晓鸿静再一次涨红了脸俏脸,只得配合云端的说辞,不自觉的点点头。
秦玉冰盯着晓鸿静半响,不发一言,不知是在斟酌他的佐证有几分可信度,还是被她美色所迷惑,还别说,此时此刻的晓鸿静看上去是三分娇,三分怯,三分媚,再加一分纯,确实别有一番韵味,教人目光难移。
还有完没完,这个秦玉冰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她赶时间么?谁有闲功夫看你在这儿发花痴啊?没办法,云端只得故意重咳一声,说:“秦少将军,我们可以过去了么?”
秦玉冰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神,挥了挥手,意思是过了。
拦在门口的士兵立即撤退一旁,云端忙驾了马车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晓鸿静才抚着怦怦直跳的心,挪出来和云端并坐一起,不禁嘟囔着:“那秦少将军好生古怪呀!”
云端斜觑他一眼,明知故问:“古怪?哪里古怪了?我觉得很正常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玉冰对晓鸿静有意思,所以,她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盯着他看,实在是很正常。
“每次见到这个秦少将军,我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她那眼神实在是……是……”不知晓鸿静是不好意思说,还是不知如何表达,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结果来。
云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许是人家秦少将军看上你了呢?”
晓鸿静刚退下的红潮再度涌起,却是神色凄婉,语带自嘲的说:“云姐姐,你就莫要拿静儿说笑了,她堂堂一个少将军,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样的风尘男子……”
云端不知自己这玩笑对于这古代男子是不是有些过了,但她实在是听不得晓鸿静这语带自贬的腔调,于是,停下马车,正色凛然的对晓鸿静说:“风尘男子怎么了?风尘男子也有奇男子啊?难道风尘男子天生就该低人一等么?又不是你自甘堕落成为风尘男子的。”
“云姐姐,我……”晓鸿静看着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云端讷讷不成言,他只是从相处中感觉云端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至少是和他见过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从没有岐视过他们这些风尘男子,还处处尊重他们,爱护他们,可她这么想,不代表别人都这么想,她这么做,不代表别人都会这么做啊!
云端歇口气,接着说:“你记住,人人生而平等,一样都有爱恨的权利,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一个人若想要别人尊重你,看得起你,首先你自己要尊重自己,自己看得起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来尊重你,看得起你呢?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传奇,在这世界上都是**而特别的存在,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可只有你敢去想做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什么样的人,你敢去想过什么的生活,才能过什么样的生活。哪怕生活一千次将你踩在脚底,你也要一千零一次的爬起来,让苍天知道你不认输。而生活眷顾的永远就是那些对生活的磨难从不妥协的人……”
晓鸿静完全傻掉了,云端滔滔不绝的言论,他闻所未闻,人生来不就是分为三六九等么?不然怎么有人生来就是公主皇子,皇天贵胄,锦衣玉食?有的人却生而孤苦伶仃,贱如蝼蚁,衣食无着?所谓人各的命,这不老天爷前世就已安排好,各得其命的人就应该俯首认命么?人如何能与天斗?还能成为自己的传奇呢?
云端知道他一时不能完全明白,但她还是要说,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现在不明白,不要紧,慢慢想,能消化多少是多少……”
说完,不再理会怔愣中的晓鸿静,复又驾起马车往目的地而去。到达竹舍时,来送新床铺被褥的小二姐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云端忙去了付清了余款,将细软搬进屋里去。
晓鸿静先行进屋帮忙把床铺整理好后,云端才从马车里将楚非衣抱回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这个身体,就突然觉得自已变得力大无穷了。许是女尊天下吧,这个时空男子体力天生弱于女子!
原本这竹舍就是极简洁的,只需把随车运带来日常要用的东西摆放好就行了。
晓鸿静一边往衣柜挂衣服一边感叹:“这个地方虽偏了些,屋子又小了些,却是雅致之极,只不过,若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未免太过了寂寞了……”
哪里是她一个人,这床上不还躺着一个呢么?可云端却顺着他的话接感叹:“是啊,是有些寂寞,要不,小静,你过来陪我啊……”
不过是云端兴起时的玩笑话,晓鸿静却听得怦然心动,略为迟疑的问:“云姐姐,你……你真的想……想我过来陪你么?”
“我当然……”云端还没说完,便被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她抬头看着门口,说:“进来吧,门没有扣……”心是暗暗奇怪自己刚搬来,怎么会有访客?
‘吱’的一声,门外得到应允的人推开门,却并不进来,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梳已婚发式,月复部微微隆起,神色微微有些局促。站在门口柔柔的说:“不好意思,冒昧过来打扰了……”
云端不认识这个男子,迟疑问道:“你找哪位?……”
陌生男子自报家门:“你是云小姐吧?奴家妻主是这间屋子主人的姐姐……”
云端反应过来,连忙热情的迎他进屋:“啊,那进来坐吧,有什么事进屋说……”
门口男子羞涩一笑:“不用客气,我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顺便……”男子顺便了几遍也顺便出个什么下文来,似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云端等他后半句重点,等得都快急死了,但还是很有涵养的忍耐着,并且将自己的笑容绽放得更灿烂,温言软语的鼓励着:“这位公子,不着急,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男子这才说:“我家妻主姓方,奴家姓袁,小姐叫我方袁氏便可……”
云端再接再厉的忍耐,什么方啊圆的,拜托你直接掐头去尾讲重点好不好?
方袁氏接着说:“你们今天才刚搬过来,本不该这么急着过来的,只不过,妻妹外出求学,花费甚大,我是想小姐方便的话,能不能……”
云端总算明白了,不就是来要房租的么?支支吾吾,拐弯抹角说这么半天,直接说要钱不就好了,言简意赅,多省事,多节约时间啊!这古代人的表达方式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云端从袖子里模出一锭银子,走去门口递给他,可他看着他手中的银子却又不伸手接,云端索性也不再说什么,举着手就这样僵持着。
一旁的晓鸿静看不下去了,出言相询:“这位大哥,是否这银两不够?”
这锭银子有十两,当初花阁主可告诉他这屋子房租才八十文,这都够一年的房租了好不好?
方袁氏涨红了脸,连忙摆手道:“够的,够的,银两数目太大,是我没钱找给你们!”
云端二话不说,直接把银子塞进他手里,无所谓的说:“没事,你先拿着,那我就先交一年的吧。”
方袁氏握着银子,踌躇半晌道:“那好吧,银子我收下,就不多打扰了,以后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随时支会一声,我就住那儿……”方袁氏从窗户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屋子。
“好,一定,一定,多谢,多谢……”云端连忙回礼道谢。
这收租的小插曲总算过去了,待一切家什各就各位,差不多是下午五点的样子,歇下来,方觉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云端便说:“你待会就留在这儿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晓鸿静哼哼两声没回音。
云端不服气道:“哼哼是啥意思?是不相信我会做饭?还是瞧不起我的手艺?”
晓鸿静撇撇嘴道:“云姐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做个饭算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今天云姐姐要拿什么做给静儿吃?”
对哦,第一天搬过来,柴米油盐酱醋茶啥都没有,怎么做呢?
云端眼珠一转,瞟了瞟窗户外不远处的那幢屋子。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不也有句话叫远亲不如近邻么?转眼,还真有事要找这邻居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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