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你曾记得 第六章 永眠(1)

作者 : 六指琴魔

“不管是不是他,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理会那些事了,我只想快点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然后带着国泽和嫂子离开k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果果精致的五官上此刻写满数不尽的悒郁和愠恨。从她微动的嘴唇思颜看的出,她不舍得离开这座城市,这里有着她和少风的点点滴滴。

“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李果果了。”果果转过头看了思颜一眼,“她是一个做什么事都很坚毅的人,不像现在的李果果如此孱头,遇到蹭蹬就颤颤巍巍、胆战心惊,把内心的自己藏掖起来。”果果的神色很淡然,仿佛思颜不是在嗔她。思颜的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冷笑,感情很复杂,沉吟片刻她又说:“少风今天下葬,我也是刚刚知道。”

思颜话音未落,果果就急迫地打着方向盘,车胎和平坦的马路摩擦出刺耳的惊叫声。显然,果果还不知道少风今天下葬的事情。“嚓”的一声,思颜随着红色的跑车旋转了180°,混沌的青烟也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舞,果果的衣服又被血濡染了一大块,她忍着阵阵隐痛,迫不及待地直奔墓地。

“马导,你为什么解雇李果果?是不是听了小人的谗佞?”马宇没有敲门,贸贸然地冲进总导演的办公室,盯着他谔谔道。

正和柯海杰相谈甚欢的马导被冷不防冲进来的马宇惊了一下,神情严峻地看着马宇。柯海杰粲然的样子顿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咽了一口唾液。柯海杰很清楚,马宇口中的小人指的就是他。马宇睥睨着俯首帖耳的柯海杰,轻蔑地冷笑一声,两人的目光忽然厮杀在了一起。

马导下意识地干咳了几声,然后说道:“海杰,你先出去,我们谈论的话题下午的时候在继续。”

柯海杰谄媚地看着马导说道:“那我先走了,下午我在来找您!”

看着柯海杰带上门,马宇迫不及待地对马导说:“爸,大叔刚才对你说了什么?”马宇指着门外,目不斜视地看着父亲复言道:“是不是他在你的面前谗言重伤果果?”还没等马导开口他又说道:“他是一个面谀背毁的龌龊小人,他早就觊觎果果的位置,难道你不知道吗?”

马导从座位上站起来呵斥着儿子,气氛有些肃穆起来,他说:“好了!果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也用不着听那些所谓的谗言,还有,在电视台我是你的上司,不要仗着你是我的儿子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对长辈说话客气点,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炒我鱿鱼!我也不稀罕待在这里,凭我的学历和经历在哪里都不会饿死!”马宇金刚怒目地看着马导,摘下胸前的工作牌丢在桌子上。马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上火就来火,走到门口正要开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马导说:“我此刻非常了解我妈为什么当初选择离开了你,并不是你每天忙得不能陪她。而是你不值得她爱你一辈子。忘了告诉,你和果果的谈话我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走的时候送你一句真谛,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首先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在卖着良心做选着的时候,仔细斟酌一下,自己会失去什么?”说完,马宇重重的甩上门扬长而去。

此时的马导简直都要气炸了,气咻咻的把马宇的工作证不偏不倚地抛进垃圾桶里,坐在转椅上注视着孤立的垃圾桶,许久,他忽然蹭的站了起来,健步走到垃圾桶旁,从垃圾桶里拣出马宇的工作证,淡然一笑,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带锁的抽屉,把马宇的工作证放了进去,然后锁上了。

“马宇,马导愿意让果果回来吗?”徜徉的黎颖看见迎面走来的马宇,柔声问着面红耳赤的他。

“我没和他说,说了也没用,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黎颖长长的叹着气,有气无力地注视着气汹汹马宇又说:“唉,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你怎么就不可以和马导心平气和地说呢?”黎颖忽然盯着马宇空荡荡的胸前,他的工作证怎么不见了,于是问马宇:“你和马导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吧?”

马宇对黎颖的神色了然于心,笑嘻嘻地说:“我被炒鱿鱼了!”

“炒鱿鱼!?”黎颖疑惑地凝视着马宇。任凭电视台里的其他人被炒鱿鱼也轮不到他。

“是啊!我被炒鱿鱼了,不是,应该是我炒了他的鱿鱼!”马宇笑呵呵地对黎颖说。

“马宇,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好的工作为什么辞掉呢?你知道现在找个称心的好工作有多难吗?趁现在还有回转的余地,赶紧去赔礼道歉。”黎颖苦口婆心道。

“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份工作,要不是果果姐在这里,我肯定也做了这么长时间,我老爸对不起她,我就以自己作为补偿,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果果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身边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黎颖正欲说话,马宇把她的话拍了回去,“我不怕媒体的无中生有,更不怕世人的舆论,我行得正,站得直!对得起天地良心!”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开了,马宇转身走了进去,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黎颖没有阻拦马宇,只是呆呆地站在电梯口,对他抿嘴微笑若有所思。

墓地,死人的安乐所,活人锥心泣血之地,每个人最后的归宿。而少风,提早填写了死亡名单,安逸地躺在棺材里,犹如落叶归根一样,慢慢的融入黑幽幽的墓坑里。

郑仲雄和邓月娥不知是不是哭干了眼泪,神情漠然地凝望着远处。夏忆惺惺作态地捶胸顿足,心里却在说道:“本以为为者常成行者常至,可倒好,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猛然,阵阵阴风飕飕掠过,苍郁的树叶哗哗作响,好像千万观众参差不齐地鼓着掌。气喘吁吁的果果正欲冲过去与少风道别,但被机警的思颜拉住了胳膊,示意她等他们离开时再过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来。

惜别时,夏忆似乎有些依依不舍,不停地回头看着埋在石碑下的少风,一本正经地擦拭着根本就没有的眼泪,慢悠悠的朝果果和思颜的方向走来。思颜和果果转过身,心不在焉地面对着不知道是谁的墓碑,待他们从身边走过后,她们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等他们渐远后,果果健步如飞地走向少风的墓碑跟前,放下捧在怀里的白色百合,泪如雨下。还在善后的墓地工作人员抬头瞄了一眼泪如泉涌的果果接着又做着自己的工作。

小会,从果果的嘴里迸出少风的名字,接着什么就听不见了,思颜轻抚着果果单薄的脊背,看着她入神地模着镶在石碑上少风的照片,翕动的嘴唇抿了抿。照片上的少风笑的很幸福,两边的酒窝很迷人,浓浓的眉毛不是很粗,长长黑黑的睫毛齐心协力地向上弯曲,善良的眼睛温暖地看着前方,刚劲的鼻子犹如威严屹立的山峰,还有无可挑剔的脸型轮廓……

“果果,我们回去吧。”不知过了多久,思颜对愣怔的果果柔声道。生怕吓到她。果果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思颜又提高了些嗓音,果果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思颜在果果的肩头上轻拍了一下,果果犹如被噩梦惊醒一般睁大着眼睛,思颜见状急忙道歉道:“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

“没事!我们走吧!”果果回过神起了身,步履踟蹰不前。她闭着眼睛咬着牙吃力地转过身,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墓地坐在跑车的驾驶座上。思颜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上车坐在果果的身旁,她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果果就急忙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张海天!”马宇忽然叫住从身边晃过的身影。

他回过头,看着素未谋面的马宇问道:“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找个地方聊聊!”马宇说的理直气壮。

“没时间!”海天不屑地回绝了马宇。

“果果的事,你不感兴趣吗?”马宇冷冷地说道。

“果果?她出什么事了吗?”海天的神色亟欲地紧张起来。

“今天的报纸你应该看了吧?”海天点了点头,“果果被电视台炒了鱿鱼,现在浑身都是伤,全身都被纱布包裹着,你应该知道什么吧?”

海天一脸的惊讶,费解道:“果果怎么会被电视台炒鱿鱼呢?她不是很精明能干吗?还有,你说果果浑身是伤,怎么可能?我早上离开她家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呀!”

“我就知道这些事情和你小子月兑不了关系,你小子一直都没安好心!我今天要替果果姐好好的修理你不可!”

马宇的话音未落,他已站在海天的身前,震怒的两拳猝不及防地打在海天的月复部,冷不丁的猛烈攻击使海天狼狈不堪地躺在了地上,马宇完全不给海天反击的机会,迅捷地打倒左手捂着月复部刚站起来的海天,海天的右手抹着嘴角,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了出来,忽然感觉两股热乎乎的暖流从鼻子急湍而涌,接着又直倾到嘴里。海天抹了一下,吐了一口唾液,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路边熙熙攘攘的行人此时也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猜测着两人之间因为什么而拳脚相见。

“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我和果果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马宇怒气满月复地瞪着海天,海天看着马宇紧握的拳头磨砺以须,自己也攥紧了拳头。马宇猝然扑向海天,凶悍地挥舞着拳头,海天敏捷地躲开了,马宇接下的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狠,冷不防,凶猛的一拳打在海天的脸上,惯性使他不得不再次狼狈地倒在了地上。马宇丝毫不给海天任何喘息的机会,迅疾地骑在海天身体上,左右勾拳肆无忌惮挥在海天英俊的脸上。突然,马宇的胳膊被人拽住了,他嗔怪地回过头,果果和思颜正站在他的身后。

“果果姐!?怎么是你?”马宇惊诧道。

果果伸手拽起愣怔的马宇,思颜步履轻盈地走到海天的身边扶起了他。海天看见果果点头微笑,抬起胳膊抹掉鼻子和嘴角的血,一瘸一拐地走向果果,关切地询问着她:“果果,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去医院看了吗?”海天的俊容虽然挂了头彩,但他的黑眼珠还是那么炯炯有神,似乎只要他眨眨眼就可以迷倒千万少女的芳心。

冷不丁,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着,声音很刺耳,好像看见鬼怪似的,“他们就是今天报纸和电视上说的那两个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齐刷刷地集聚在他身上,他指着手里的报纸又说:“这是什么世道,什么人可以都谈情说爱,我呸!真他妈活见鬼了!”他往报纸上吐了一口蔑视的唾液,围观的路人顿然笑语喧哗。

“马宇,你去搀扶海天,我们离开这里,果果的伤口不易动怒!”思颜的话很决然,不容马宇分说。

马宇很不情愿地搀扶着海天,嘴里好像在咕哝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他们走出人群还没多远,张家的管家张乐就在他们的身后喊着海天,他们本能地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管家,除了海天。海天板直了脸,推开扶着自己的马宇摇摇晃晃地挺直了身体。

“少爷,老爷让您回去,有事和您说。”管家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回去告诉他,我是不会回去的!”海天变脸跟变天似的,随时随地,随时随刻。

“少爷,”管家步履矫健地走到海天的身前,被海天惨不忍睹的面容猛地惊悸了一下,急忙问着他:“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谁这么狠心把您伤成这样?我看您伤的不轻,先出医院看看。”管家正欲去拉海天的胳膊,海天振臂,重心不稳,倒向马宇,机警的马宇处于本能地扶住了他。

“马宇,把他交给管家!”果果看着李家的管家又看看马宇语气冷冷地说道。

马宇似乎等的就是果果的这句话,果果的话音未落他就把海天推给了管家。伤痕累累的海天意图挣月兑管家的束缚,管家对不远处的几个人点点头,他们嗖地就站到管家眼前,左右架着海天朝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大步而去。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海天边厉声道,边看着漠然伫立的果果。

马宇如释重负地看着海天,一直到他被强行塞进车里才笑逐颜开地转过身说:“你们看他的狼狈样,张有财见到他肯定会暴跳如雷的!”

“马宇,你这下闯祸了!”思颜叹口气对马宇说。

“闯祸?怎么可能!”马宇不解地说道。对他来说这可是件为民除害,大快人心的美事。

“原本只有郑仲雄一个,现在又加上一个张有财……”思颜欲言又止。

马宇拍着他的木鱼脑袋恍然大悟,在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掴了一个耳光斥骂着自己:“我真是一头猪!”

“目前也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在开庭的时候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果果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如果不解气可以拿我当沙袋!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马宇英俊的脸上此时写满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没事,那种人谁看见了都想情不自禁地痛扁他一顿,更何况我不憷他们,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对!”冷不防,果果凝视着马宇问:“你怎么在这里?今天的《开心碰碰》不是你在主持吗?”

“我被炒鱿鱼了!”马宇不紧不慢道。

“炒鱿鱼?马导怎么会炒你鱿鱼呢?”马宇惭愧地低下头,果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咬了一下下嘴唇,连忙解释道:“小宇,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工作……”

“我知道,果果姐,我们走吧。”马宇低着头钻进车内,思颜拍拍果果的肩膀也坐了进去。果果仰天长叹,坐在驾驶座上打着方向盘去了警察局。

“你这个不孝子回来干嘛?是不是回来看我们有没有被你活活气死?”张有财狞视着刚迈进大厅一步的儿子,叱呵道。

眼疾手快的张夫人急忙走到张有财的身边,在他气颤颤的脊背轻抹着,转头看着脸上抱着纱布的儿子心酸不已,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她回头看看恼羞成怒的丈夫,柔声对他说:“好好的干嘛发这么的火?父子之间哪来什么隔夜仇,海天,快向你父亲认错。”

“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认错!”海天理直气壮道。

“你!”张有财七窍生烟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把今天的报纸扔给儿子,食指颤抖地指着儿子嘶吼道:“你还敢说你没做错什么,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人家李果果好心为你主持婚礼,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把她卷进你和锦希的是非之中,你让她一个公众人物以后怎么面对世人?你真是害人害己。”

“有财,你少说几句,小心气坏了身子!海天,你先上楼。”张夫人瞥了儿子一眼,对丈夫温和道。

“他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从此以后休想踏进张家一步!我张有财也不会认他这个儿子!”张有财凝睇着从容的儿子毅然决然地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父子之间难道就不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说吗?非要彼此大声嘶吼、不依不饶吗?”张夫人怒形于色,喝问着他们。

“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不了解你的宝贝儿子?你给他好脸色他立刻就吹胡子瞪眼!”张有财倏然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妻子,高亢道。

“你怎么还有脸说我,教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好了!你们有完没完,我回来不是看你们在我面前吵架的,”海天捡起报纸翻到头版,指着报纸上的果果说:“我喜欢她,很早以前就喜欢她!”

还在争吵的张氏夫妇忽然面面相觑,眼眸中充满了疑惑,错愕道:“等等!你不是喜欢锦希吗?怎么现在又扯上果果了?”

“我喜欢的人是果果,之所以喜欢锦希是因为她和果果有一些相似之处。那天我在机场亲吻锦希的时候,我心里却想的是已经被自己埋藏起来的果果,原来我一直喜欢的人依是果果。我知道这么说对锦希来说很残忍,锦希只是果果的影子,她在我心里只是果果的替代品而已。少风已经不能照顾果果了,他带给果果的伤害我会为她细心治疗。如果有人再敢伤害果果,我是不会轻饶他的!”海天的眼神忽然变的凶悍起来,脸部的肌肉微微地抽动着。

“混账东西!你简直丢尽了我们张家的颜面!”张有财暴跳如雷地在大厅里徜徉,熊熊怒火仿佛可以把这里化为灰烬。张夫人看见揎拳捋袖的丈夫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对不以为然的儿子使着眼色。张有财回眸看着妻子说:“你干什么?”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你真忍心下手吗?”

“我今天非要好好的教训他,不然我怎么对的起张家的列祖列宗!”张有财轻而易举地振开了妻子,还没走几步又被她抱住腿,他真想连她一起揍。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海天离开果果!只要你不打他。”张夫人仰着头对俯瞰的丈夫说。

“慈母多败儿,我不管了,你们母子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张有财怒目切齿地坐到沙发上,佣人刚刚泡好的茶他也不嫌苦涩,也不怕烫了嘴,端起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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