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月色皎洁,天空却忽然飘起雪来。
曳地红裙随风飘荡,露出裙下一双莹白修长的腿,女子皓腕上一串金色的铃铛碰撞出这世间最美妙的韵律,叮铃,叮铃……
衣袂破空之声急速响起,红衣女子几乎是瞬间移动到窗前,与孟浮生四目相对,青色的眸子里映出孟浮生稍显苍白的面容。
勾唇,浅笑。
女子盯着孟浮生看了许久,似乎想从他淡然无波的眼眸中寻到点什么,最终扫兴地垂下双睫,妖娆魅惑的眸子里写满了失望,对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吹出一口气,颓然丧气道:“公子,奴家跳的舞,不好看么?”
“看着一堆白骨跳舞,正常些的人,只会觉得惊悚吧?”孟浮生扬了扬唇角,笑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在说笑。
女子殷红得仿佛涂了人血的朱唇轻轻颤了颤,愣怔良久,将孟浮生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道:“你,你是何人?”
“孟府少主人,孟浮生。”
女子讶然,收起脸上虚浮的笑意,用戒备的目光看着孟浮生道:“我听说过你,凡胎肉骨,却通阴阳,伏魔剑出,万妖降服,这是妖魔给你的赞誉,那些无能宵小,竟连个凡人都畏惧,哼,真是笑话!我骨女可不怕你,你燃香将我引来此地,却是为何?”
骨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妖魔真正畏惧的,不是孟浮生手中的伏魔剑,而是袖中的情画——阴阳生死门。
孟浮生淡道:“阴阳有序,生死轮回路,姑娘何必执着?何不放下执念,给自己一条退路?”
“放下执念?给自己一条退路?”骨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起来,笑到眼角润湿,良久,咬牙切齿道:“我早就没有退路了,从我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打算给自己留退路,恶灵,是没有退路的!就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孟浮生轻轻拧了下眉头。
“而且,等我报了仇,我只要找到一个,一个与我同样背负仇恨的人,吃掉她的心,我就能解月兑了,哈哈……”
“那么,祝你好运。”
似是没料到孟浮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骨女愣住,对着转身欲合窗的孟浮生道:“我不想与你为敌,不想与任何人为敌,我只想报仇,你不会阻止我的,对不对?”
“靳国不会亡在你的手上,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些事情是无法逆转的,就像生与死,就像爱与恨,每一次的变幻,都是一次重生。
窗户合上,骨女兀自站在窗前发呆,朱红色的嘴唇,衬得肌肤如冰雪一般莹润白皙,却没有一丝生气。
“不,那个人的命,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同我抢……”
那一晚,一把凤凰火,毁林千顷,火光映照着纷纷扬扬的白雪,红与白,炽热与冰寒,形成一幅诡异而又绚丽妖艳的画面。
凄厉的风声中飘荡着低沉哀怨的笛声,似一根丝线,紧紧缠绕在指尖,随时都会断裂一般,葬身火海的林木无声地诅咒,诅咒焚林者永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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