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无冕 第一章 寿寿星

作者 : 逃跑的蔷薇

旬静侯府的太老夫人的八十大寿,终于在这个春天快要过完的时候,隆重举行了。只是这个寿宴,并不是在旬静侯府举行,而是在太老夫人的幼子的府上举办,真叫人匪夷所思。

尽管寿宴不在旬静侯府,但前来拜寿的人还是不少。因为能在朝堂上当家作主的司徒家的两个男人俱不坐镇京城,现在能在朝堂中说上的话就是当今圣上的长兄谨郡王爷。而这位谨郡王爷将成为这太老夫人的曾孙女婿,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人怎能错过这种机会,纷纷带着重礼前来祝寿。那萧二老爷看着,瞧着,是喜笑眉开。

只是看到路遥时,他是强装笑脸。

“叔祖父,”路遥却是满脸含笑地说。“为曾祖母尽孝,令儿孙们敬佩。”

“可惜你是个女子,”萧二老爷却直言其他,“如若不然,这爵位让于你,我也心甘情愿。”

“嘿嘿,”路遥立即接话道。“这也叫作人算不如天算。”

“是嘛?”萧二老爷便作出奸诈的笑容。“那我们就倒骑毛驴,看看是人算算得准,还是天算算得准。”

“好,”路遥依旧满脸含笑。

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到看这位老太太了。今日,路遥再次与她相见时,觉得她的目光虽然有些浑浊,那一闪而逝的精明还是很容易捕捉到的。

只是这个时候的老太太,对待路遥有些特别。见到路遥后,她屏退了一些闲杂人。

“听说你妹妹婚事退了?”她不紧不慢地说,流露出昔日在旬静侯府的威仪。

“是,”路遥也是不缓不急地回道。“这样的婚事怎能不退,丢尽了我旬静侯府的脸。”

“是吗?”老太太嘲讽地一笑。“我希望,这次给你妹妹配的婚事,不要丢了旬静侯的脸。”

“曾祖母放心,”路遥也带笑反击道。“决不会为妾的。”

“听说你跟晋文侯的关系不错。你就帮个忙,”老太太终于按捺不住了,说话的声音也缓和下来。“你这位堂姐姐在家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了,请晋王府来个人把事情说清楚。”

“曾祖母,你这是高看孙女了,”路遥依旧面无表情地应道。“司徒家的事,谁敢出面讨个说法。再说了,晋文侯此时也不在京城,我到哪儿去托人帮忙呢?”

见路遥如此说。老太太不好相逼,只得提出另一件事:“听说你在幽州办了一个军事学府。许多世族子弟都争相前往就读。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我只是希望你别忘了,萧家才是你的本家,提携本族子弟是当务之急。”

路遥还是微笑着。还是不缓不急地说:“曾祖母,这是族长操心的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话虽这么说,”这时,有人奉上参茶来。老太太喝上一口,才有力气地往下说。“虽然你祖父不在了,可你们与你叔祖父之间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了。而且你这一房还继承了爵位,于情于理,你们都应该帮帮你叔祖父。”

“曾祖母,”路遥则挑了一杯清茶。握在手中。“你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来。”

“哦,”老太太摆摆手,侍侯喝茶的人立刻退了下去。重新上来的人,则侍侯着她侧卧着。“那你说说看。”

“是,”路遥上前行了一礼。但说起故事来。

从前,郑国君主武公在申国娶了一个公主为妻,名为武姜。她为郑武公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郑国未来的君主庄公,另一个则是共叔段。据史书记载。这个共叔段也叫太叔段。他与哥哥庄公相差三岁。武姜在生庄公的时候,因婴儿的脚先出来,所以武姜十分痛苦而且惊恐。并因此厌恶庄公,喜欢小儿子共叔段。

武姜多次要求郑武公立共叔段为继承人。可是,郑武公不同意,最后还是庄公继位。

庄公即位以后,按照制度规定,他的弟弟共叔段可以分封到外地。武姜为共叔段申请“制”这个地方,庄公不同意。于是,武姜为共叔段求到了“京城”。此后,太叔段进驻京城,被称为“京城大叔”。

郑国大夫祭仲警告庄公说,京城的城墙超出了制度规定,防卫能力空前提高,后果不堪设想。庄公说:“母亲如此要求,我也没有办法。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等看吧。”

不久,京城大叔果然表现出了扩张的意图。他先是要求西鄙、北鄙两个地方隶属于自己。庄公同意了。郑国大夫公子吕看出了问题,提醒庄公注意。大夫子封也来提醒庄公,说京城大叔的势力足够大了,叛乱一定快发生了。庄公说,势力大而不正义,反而失败更快。

京城大叔把武装准备停当,战车也装备完毕,准备进攻郑国国都。他的母亲武姜也参与阴谋,作为内应,计划到时打开郑国首都的大门。

然而,这一切都在庄公的掌握中。

庄公认为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于是,他命令子封率领军队讨伐京。京城的百姓背叛京城大叔。京城大叔出逃到鄢。郑国的军队就继续攻打鄢。共叔段支持不往,逃亡卫国。

郑庄公与弟弟共叔段之间的恩怨情仇,主要发源于母亲武姜。现在,武姜支持小儿子叛乱,证据确凿,也不得不接受庄公的处分。庄公让母亲离开首都,住到城颍,发下誓言:不到黄泉,永不相见。

不久,庄公对自己的誓言后悔了。颍考步知道庄公的心思,给庄公设计了一个台阶——掘地及泉,修建一个地道,然后母子在地道里相见。

在地道之中,母子相见。庄公赋诗说:“地道之中,其乐融融。”他迎接母亲回到首都,团圆和好,皆大欢喜。

郑庄公与母亲的关系,总算是以大团圆结局。但整个事件还是悲剧性的。母亲因为不喜欢长子就支持小儿子造反,这究竟是为了爱还是为恨?对于庄公,当然是恨。但是,这对于共叔段是爱吗?共叔段在母亲的支持下,野心勃勃,最终惨败,逃亡国外。

“哦,”听完路遥的故事,老太太笑了。她的笑容中带着几丝凄凉与无奈。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几丝苍老:“看来,你比你父亲要刚硬得多。不过,你的叔祖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唉,你若是男孩儿,我决不多说半句。可惜你是女儿家,再强再狠,萧家的那些老家伙也不会拥护你成为下一届的族长。”

“曾祖母,”路遥淡淡地说。“我对族长之位不感兴趣。只是想请祖母三思,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换个地儿怡养天年吧?”

“我老了,”老太太半响没有说话。最后,她是摆摆手道:“骨头也老早就散了,移动不了地儿了。只希望到时,你们还能把我这把老骨头埋在你曾祖父的身边就行了。”

“曾祖母,”这时,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从椅子上站起来。“您累了,该休息了!”

“好,”老太太看到那少女,眼睛笑眯了缝。“曾祖母就听你这小妞妞的话。你也送送遥姐姐吧。以后进了王府,能够随易进去看你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姐姐了。”

“是!”那少女欣然从命。

路遥也正在一旁观看这位少女。看来,就是这位少女替代自己的妹妹成为了谨郡王的正王妃。而且,她与自己的仇恨也应该不小。毕竟她外祖家皆成为张公素等人的刀下之鬼。

果不其然,她跟在这少女的后面,才走出老太太的屋门,拐进一个阴暗的走廊。那少女的手中就突然出现一把匕首,直刺路遥的胸前。

路遥也不惊慌,只用了几个招工,就夺过那少女手中的匕首,并将其掀翻在地。在那少女的惊恐中,路遥将匕首直指她的下额。

“你敢杀我?”那少女在惊慌地叫喊。“我是未来的谨郡王妃。你要是杀了我,谨郡王决不会饶你。”

“哼,就这点本事,”路遥用匕首的刀背敲敲她的下额。“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谨郡王妃,我杀你外祖一家,那谨郡王可曾为你报过仇,雪过恨啊!”

“你……你……你这个杀人魔头,”那少女咬牙切齿地说。“我外祖家与你有何仇恨,你竟灭了他满门,害得我母亲日夜哭泣。我咒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路遥将那把匕首丢在了一边,“啪”地一下一巴掌打在那少女的脸上。“你以为你的正王妃之位是应得的。你外祖之家害得我妹妹身败名裂,差一点就要孤老终生。”

“那是因为萧路隐不守妇道,与我外祖之家何干,”那少女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大声地回击着。

“很好!”路遥笑了。她站起身来,整整身上的装束,头不回地对还倒在地上的少女说:“回去告诉你的母亲,准备好痷堂,好好带着你进去参经礼佛。否则,我将杀尽你外祖家留下的所有血脉。”

“你……敢……”少女怔住了。过了好半天,她才吱吱唔唔地吐出几个字。

“是吗?”不曾想,这几个字被即将消失在前方的路遥听见了。她扭过头来,阴林林一笑:“那你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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