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推开寒恭的手,讪讪道:
“那谁叫你每次都把我弄的措手不及呢?每次都说这些话………我哪里受得了?”
“君澜。”寒恭反握住我的手,把我牢牢地固定在他的怀里,“因为我害怕你会离开我啊。”
“怎会?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说完,便把头安详地倚在他的肩上,继续柔柔道:
“君未散,我怎敢相离?若许下不弃,世间万物皆为永恒。”
“君澜,连轩的话……”
“寒恭,你不用担心,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我叹了一口气道,“他满口胡话,实在不宜入耳。”
“你和我还遮掩什么?”他轻咬着我的耳垂嬉笑着,“除非他和你说的是些男女情话,其余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胡说什么呢!”我抽出手来止住他的嘴,“他即使对我说了那些话,也不及你说出来的好听呀,再说了,你也告诫过我好几次了…….我若是再选择相信他,岂不是枉费了你的心意了?”
“是吗?那他到底说了哪些不好听的话呢?”
“他说…你和你父亲….就是宇王爷……是你们两个害我的燕国不复存在的……他还说……他还说你……”
“说我什么?”
“他说你是个瘸…….子……”
“我是个瘸子?”他忽然轻声笑了出来,反问着我,“君澜,你相信吗?”
“我倒是不相信你是个瘸子,可是连轩说的燕国之事,倒是让我有点惊讶。”
“呵………也难怪你会这样想,我也同你说过,我后来是经宇王爷一手照顾长大的,你多想也正常….只是君澜,我没有狠心到想毁了燕国。”
“我知道。”我伏在他胸口啜泣着,“不过,我只是…只是想不通…宇王爷为何要这么做呢?燕国不曾威胁到宇国半分,为何要让我的燕国惨遭战争之殇呢?”
“君澜,从前的事、从前的伤害,是我们宇家不对的,是我的不对,今日由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寒恭说完便俯下头,温柔地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炙热的吻带着我不曾感受过的寸寸迤逦,一路轻柔地拂过我的脸庞。
“寒恭,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
“无论我在宇家的地位如何,我都是宇家的人,他们犯下的错亦是我犯的错,更何况这样的事情,无论对你说多少声对不起,都难以平抚你心中的伤疤,君澜,比起这些,我才感到更加的难过!”
“寒恭。”我抚着他的脸庞道,“谢谢你如此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有你这句话,今后我也不会因为这些伤痛而轻易的落泪了!”
“若是还有机会,我真想让你领着我再回到燕国,去好好看看那里的秀美风光,但是她们却因为这些战争而被彻底毁灭了!宇国这般作为,当真是不再给自己留后路了!”寒恭顿了顿,继续冷笑着道:
“宇国的一方势力就算权倾天下,都换不来我对他们的尊敬与臣服!”
“你也无需如此,如今整个天下都是宇国的,他们又何曾在乎过我们的想法呢?我们能做的不过就是居安思危罢了。”
“你想的倒是久远,不过若是宇国没有这般的天下,我也不会遇见你了,是福是祸又何曾说的清楚呢?”
“你这话倒也对,福祸皆生,那才是命运,执你之手同你走过,也算不枉此生了。”
“不过宇王爷当年造访燕国时的确不怀好意,那时的我虽明白,却无心去劝说,如此想来,我确实是害了你、也害了燕国。”
“你不必这样说。”我紧握住他的手莞尔一笑道,“很多事想必你也身不由己,而我也相信燕国的一切不是你的一手造就。再说了,无论是谁的错,既然冥冥之中早已为注定了这些劫数,我又何必要去逃避?我既然没有能力复国,那一切便皆凭命运做主好了。”
“你没有复国之心也好,至少我不必担心你会因为这个而离开我。”
“寒恭,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呢?”
“人总有私心,也总是因为害怕失去而担心,从前的我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寻常之感,直到今日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种感受是多么的煎熬。”
“那这样看来,即便从前的宇寒歌再怎么对你百般刁难,在你眼里不过是一阵烟云而已呀。”
“她好强,这点倒是同司沁霖一模一样,不过她的心倒是还未被她母亲教坏。”
“此话怎讲?”
“君澜,这王府里,你最该当心的就是司沁霖,她的野心和手段堪比吕雉,有些事你不得不妨!”
“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的母亲是被她一手害死的?”
“我一直都在怀疑,可是当年的那些人,最后都死的干干净净,就连查都查不出任何的结果来,若非是司沁霖的灭口,他们怎会全都平白无故的暴病身亡?可怜我母亲和那位姬妾却成为了司沁霖成为正妃的垫脚石。”
“你恨司夫人吗?”
“恨?我已经不想把我的恨浪费给她了。”寒恭冷冷地说着,“把感情留给值得的人,才是长久之道,我既要爱的值,也要恨的值,至于司沁霖?她什么都不是,我只恨当年的自己,还没有能力去保护我的母亲!”
“寒恭,你有这份心留给你的母亲,就已经能足够抚慰她的在天之灵了,斯人已去,我们再自责也好,再悔恨也罢,不过都是独自伤心而已,想来他们也不愿在天上看到我们这般的活着吧,既然如此,倒不如…….”
我正说着,寒恭却出其不意地捏着了我的下巴,将我再次拉向了他的唇,送给了我一个包含无限旖旎的温柔深吻,有别于他一贯的强势,这次的吻比之前的那些要显得更加的柔情与绵延。
而当我们的唇恋恋不舍地分开后,他的话音便立刻迫不及待地落入到我的耳中,轻柔地在我耳畔缠绵道:
“君澜,我若是能早些遇见你,那该多好!”
“早些遇见我?恐怕那时的我,心还不在你身上呢!”
“你个小东西!”他捏着我的鼻子,装作生气道:
“难不成你心里还装着其他人?”
“当然了,你都没有陪我看落瞳湖里满池的莲花,又怎能期待我的将心比心呢?”
“你还在为那天我和赵晏夕的事生气呀?”他爽朗一笑道,“即使是同她一道,又怎会有和你一起相守的心境呢?”
说罢,他指着面前的落瞳湖道:
“你瞧,趁我们说话之际,这满湖的莲花都再次为我们闪耀了。”
我转眼望去,此刻湖里的莲花居然开始在水面上闪烁出温暖的明光,温柔地照射着我和寒恭。
“寒恭?”我欣喜地问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让向倪,在湖面上事先放好许多蜡烛,因为不想让蜡烛的炙热而伤害到莲花,所以只是把它们放在莲花的一旁而已。”
“即使这样,也已经很美丽了。”我笑着赞叹道,“你瞧,像极了那些漂浮于千岁湖上的荷花灯,只是这些白莲比荷花灯要显得更加美轮美奂,恰如从天宫上传下来的一般,带着仙气让人觉得不像是真的。”
“你上次遗憾未能再次看到那满园的玉兰,今日我们以莲花留住当时的情景,你觉得如何呢?”
“很美,相比之下,你的心意才更让我感动。”
“赵晏夕看到了满池的白莲,却永远看不到这样的景象,风月恰好,你还在怨我吗?”
“不怨了。”我傻笑着在他怀里摇着头道,“难为你还有心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想起当时的你,也不过是淡淡一笑而已,我却从未想过,你会如此记在心上。”
“因为你就是我的心。”他说完便揽过我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炙热的吻后,念念不舍道:
“你也该回去了吧?再过不久,天都要亮了。”
“嗯。”我虽乖乖地答应着,却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在他的怀里陷入了沉睡。
王府沉寂了几日后,忽然有一天,司夫人身边的锦绣前来我院中来报说司夫人邀我下午一同前去皇宫,会见一个人。
既然是前去皇宫,又是司夫人下达的命令,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沉吟片刻后便笑着答应了锦绣的邀请。
“阿绿,你去告诉寒恭,下午我要去趟皇宫,让他不必担心。”
没过一会儿,阿绿便急匆匆跑了进来道:
“公子说这趟前去一定少不了折腾,若是公主还有精力就请在回来后,去见他一面,还有,公子还让奴婢带来了一套衣裳。”
说着,阿绿便迫不及待地将它们展现在我的眼前道:
“公子说了,前去皇宫,在装扮上虽不可太过艳丽,却也不能失了身份,这是前些日子,公子让奴婢偷偷前去裳衣纺为公主定制的长裙,上面的图案纹样都是公子亲手挑选的,本想作为礼物亲手送给公主的,迫于现在的情况只好让奴婢先给公主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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