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厉害的角色······哼!”夏卿言突然地冷哼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谈烨,那个人是你吗?”
他将拳头攥得紧紧的,手掌心已经开始泛着青白之色,妖艳而迷离。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但凡有些头脑的人便已经流露出了担忧之色。
谈烨在夏渊国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名声之大甚至超过了万人敬仰的谢廉谢青天。倒不是因为他更廉洁,而是因为他不廉洁的可怕。贪赃枉法,杀人如麻,毁尸灭迹,销毁证据的水平一流。
就是这么一个人物,竟然在夏渊国横行霸道十几年从未有人抓住过他的把柄。可想而知,那人心机有多么深重。
如果这一次贪污案又是他操纵的,那么告破几乎是不可能的。如今刘子敬已死,若是找不着证据指证谈烨,那么最终立案又只能停在了被杀的刘子敬身上。他总归是倒霉的,就算死了,也还得给别人做替罪羔羊。
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变的更小了!
“谈烨,你我的较量再次开始了!”夏卿言攥的手指骨节咯咯作响,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样子,“本太子追查了你这么多年,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让你逍遥法外!本太子要亲手送你上断头台!”
淳于凌煊听着他的话,脸色渐渐凝重。若是真的是谈烨指使的,恐怕要破案,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如此厉害的人物,若是能说扳倒便扳倒,就不会十几年来仍一无所获。
夏卿言斜斜眼眸,瞥了一眼淳于凌煊说,“淳于庄主,这次恐怕要庄主费心了,看来父皇要庄主协助本太子真是个极为正确的选择!”
他的话里有话,且不说他语气里面的嘲弄与轻蔑。单单看字面的意思,他将夏桓搬了出来,这根本由不得淳于凌煊不尽心尽力;再者,这次如果幕后真凶真的是谈烨的话,若是破的了案自然最好,若是破不了,那么淳于凌煊不仅要担责任,还要为自己的无能而惭愧。
淳于凌煊俯:“凌煊定当竭尽全力!”
“那自然最好!”夏卿言傲慢说。
密室中烛火闪烁,照着一箱箱珠宝光环,带着些阴冷的气息。肃杀的冷光折射出冰冷之感,毫无阻挡的将人包围。再加上那一身的傲气,密室的空气中更加浑浊了些。
鄢芷月碰碰淳于凌煊的胳膊,伸手向外指指,张嘴无声的询问。
淳于凌煊点点头,抱拳:“殿下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凌煊先告辞了!”
“庄主既然这么没有耐心,那么就先下去吧!”夏卿言背对着他,语气依旧森冷。
“殿下见谅,凌煊告退!”
“芷月告退!”
“哈哈哈······”
进了庭院,鄢芷月终于忍住不放声大笑起来。
“芷月,你又笑的这么没有形象!”淳于凌煊佯装嗔怒道。
“不是啊!”鄢芷月抱着肚子,摆摆手,“不知道为何,我看到他的样子就想笑!他的高傲,装的实在是别扭!你说的打肿了脸充胖子倒是挺适合他,真的很可笑!”
“芷月!”淳于凌煊扳正了她的身子,“你不可以如此不敬!”
“额?”鄢芷詌uo读艘豢蹋?昂煤煤茫?也恍Τ隼矗?以谛睦锩嫘ψ苄辛税桑包br />
淳于凌煊无奈的摇头,这女子,有时候他真的没辙。
烛影摇曳,照的密室的砖墙上火红一片。那一只只的大箱子依旧张着大大的嘴巴,似乎想将烛影一并吞入口中。
夏卿言负手而立,静静地陷入沉思中。
那日他勘察樊鳞江,深觉那堤坝需要好好修葺一番。樊鳞江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泛滥了,这救灾当然比不上防灾。所以,江堤整修是必然的。可是这整修就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用······
“噔噔噔”外面有脚步声渐行渐,一个侍卫跑进来。
“禀报殿下,之前那个醉酒书生求见。”
“恩,知道了。”夏卿言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
他站了一会儿,随即走了出去。
外面,武顺正耐心地等候。
他看见夏卿言,慌忙俯身行礼:“小民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吧!”夏卿言口气淡淡的说,“你找本太子什么事?”
武顺低头抱着拳:“回殿下,是这样的。小民今天去勘察了一番樊鳞江的淤积河道,有个想法要向殿下汇报。”
“奥?说来听听!”夏卿言显得饶有兴趣。
“是!”温顺恭敬的又低了低头,“小民沿着河岸仔细查看了一番,觉得那樊鳞江大水的原因有这么几点。”
他越说越有底气,言语更是铿锵有力充满了自信,“第一点,连续的暴雨天气,导致水无法渗透而成为洪流倾泻而下;第二点,樊鳞江鱼尾部的骤然收缩,使得上游的大水没有了承接的地片,便没过江岸,直接将房屋冲毁;第三点,小民发现这河床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高了,至于原因,小民一时还没有想到。”
夏卿言缓缓地模着下巴思考着。他当初勘察事确实也发现了这几点,他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这河道之事,小民倒是有个解决的方案,只是可能是个浩大的工程。”武顺停顿片刻,又道,“关键的一点是怎么将洪水拦截住,不要进ru居住地区。小民想,这河道过窄就从尾部的两边再次开出两支分流通往下游的宽阔处。这河床增高,我们就挖泥清沙,然后加高两岸的堤坝。将岸边居住的百姓迁的远一些,这堤坝周围的几里地空出来作为农田。而在分支的最凸处各挖一个水池,一方面灌溉农田,一方面缓解大水漫过时的激流。”
“不错,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夏卿言不住的点头道,“只是这工程的花费的巨资恐怕会成问题!朝廷刚刚拨下一大笔钱来,这要再拨钱,怕有诸多不便。”
“小民也是觉得动工便要花费不少。”武顺点点头,“所以想请示殿下的意思。”
“恩,本太子会考虑,你先下去吧!”夏卿言招手示意,“待我向父皇禀明一番,再作打算。”
“这些赃款······”夏卿言轻声呢喃着。
“殿下是想用这些钱去疏通河道?”云妱妱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夏卿言身子一怔,他没有想到她会开口讲话。
他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云妱妱一眼,直到看的她面颊红红的低了下去,他才点头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只要解决了钱的问题,那么民工便不成问题了,这东、北两区的壮丁应该可以应该不会很少。”他撇开眸光,仿佛看到了密室之后的大好景象,“我想,即使不发给他们工钱,管好他们一家老小的生活起居,百姓们应该不会有太多怨言。”
云妱妱的心情突然轻松了好多,第一次他肯对自己说这么多话,第一次他能够卸下了一身的高傲。她觉得好开心,脸颊上面不禁多了几道笑纹。
“妱妱虽然不是太懂,可是仍然觉得殿下的话极有道理!”她低着头诚恳的说。
云妱妱的话让夏卿言听着十分的满意,她事事顺从,还有时不时便会浮现在双颊上的暧mei的红晕,他觉得异常的舒服。那红晕代表着什么意思,他自然懂得。
只是,他不懂得只是自己,不懂自己对她的朦胧情谊。
而她,正好相反,她懂得自己的情谊,却不懂他的意思。
或许,他们注定是可悲的!
夏卿言将那批赃物清点了数量,以最快的速度报告给了夏桓,请求他做决定。但是在奏折中他还特别提议将那批款项用作樊鳞江的修葺以及灾后重建工作。
夏桓很快批阅,并且也准了那个提议。所以夏卿言一方面派些人用银两置购粮米,一方面将部分钱交给了武顺,指定他担任这次河道治理的总监工,还有一部分钱拿出来重新修筑房屋。
武顺感恩戴德,想自己一辈子报国无路,郁闷半生,飘零半生,而且染上了嗜酒的恶习。如今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他激动地朝着凤京的方向千恩万谢,发誓一定倾尽全力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很快他便进ru了状态,有句话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正是说的武顺,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赏识,有机会施展自己的豪情壮志,他自然拿出十二分的热情与信心,还要倾用所有的本领,好好地把握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
一切的准备十分的迅速,百姓们一听朝廷出钱征壮丁治理河道,帮助他们重建家园,都纷纷报名。
县衙之外的敞亮空地上自然是人山人海,喧闹声沸沸扬扬。
而里面的鄢芷月扒,则是扒在在门缝里,听着着那外面的景象好不壮观。
她惊讶的啧啧有声:“凌煊,今天我总算是长见识了,我所知道的统治者们征壮丁的情景都是鬼哭狼嚎的,大家能躲便躲,搞得民不聊生的。现在倒好,争着抢着去做。当真皇上真是明君啊!”
淳于凌煊轻声笑了笑,问道:“芷月,我真好奇你到底生活在怎样混乱的地方!”
“没有,我说的那是古代,现在没有了!”鄢芷月依旧扒着门眺望着。
“芷月,真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还有透视眼,隔着墙还看的这么带劲儿!”淳于凌煊调侃道。
鄢芷月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倏地换上甜甜的带着不明意味的微笑款款的走到淳于凌煊身边,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一边晃悠着一边嗲嗲的说:“哎呦,公子啊!人家不是好奇嘛!公子就这么忍心泼人家的冷水嘛!让姑娘我呜呜······”鄢芷月抽噎两声,“好生伤心啊!”
淳于凌煊看着她的表情动作笑问道:“要不要,再借你一双腿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