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查到没有?”千泽玉痕擦拭着手中的玉箫。
曒城也是颇为无奈:“没有。这即墨葳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即墨云也不知道。”
“即墨皇帝不是病情加重了么?多派些人手,将这消息放出去。务必要让即墨葳知道。”毫不拖泥带水,千泽玉痕早料到今天,早想好了决策。
曒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这就去办。”
“慢着。”千泽玉痕止住了走到门口的曒城,“皇帝病重,即墨云必定也是要回去的。你随她一起去。打听一下解药的来源。”
“我陪她?你想派我去查解药的来源,我能理解。只是,为什么就非得跟着那个公主一起?”曒城头大。如今在他的地盘上,他每日对着那个公主,已经是接近崩溃的边缘。若是回了即墨,那可是她的地盘,那他岂不是?不成不成,他还是自己去比较稳妥。
“名正。言顺。行事方便。”千泽玉痕口气冷淡,却是有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之意。
“好吧好吧。”曒城耷拉着脑袋应了,他也知道,千泽玉痕的决定一向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不应也得应。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就不信,他堂堂皎月山庄庄主,还会怕了那个丫头片子。
可是,如果他走了。那玉痕的药?“玉痕,那你的腿?”
“不必忧心。若是我没有猜错。等你走后,每三日定还会有人将药送来。”这次,让他们都离开,也许更能查出解药的来源。解药,一定就在这丰图城内。
“你早知道解药在这里?那你还让我去即墨做什么?”浪费时间,还得陪着那公主。若能不去,倒真是可喜可贺。
“保护公主。是你的责任。”千泽玉痕其实也没有想太多,他只不过是,帮帮曒城而已。他自己没有发觉,他却早已看出来了,一向不让女子近身的曒大庄主,对公主的死缠烂打,不但不恼,反倒是乐在其中了。
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举两得之事。何乐不为?
……
即墨葳将红颜阁中所有的暗线内线都寻了出来,一一叮嘱过后,才略略放下了心。父皇病重,即墨王朝已然是掀起轩然大波。此番情景,他不得不回去了。可是兰洢这里,他也确实是放心不下。
“即墨葳。”兰洢墨潆已经知道了即墨王朝发生的事。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即墨葳有什么顾忌。即墨葳已经帮过她太多了,她不能让自己的事耽误了他。“如果,你是真的为我好的话,即墨葳,那你便在一炷香之内离开这里。”
即墨葳顿了顿神:“兰洢。等我回来。”
“好。”其实,她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勾栏虽险,但一直都有他护着,她其实还从未有过什么危险可言。如今,她真的对他产生了微微依赖之感。是一种,亲人般的依赖之感。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就一直这样微微的愣着神,即墨葳走了许久她都没有发觉。直到千泽浩派人来给她送解药时,她才终于有了反应。
盯着手中的药时间良久。
即墨云回了即墨,那这解药,她该怎么办?
……
兰洢墨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理了理自己略显狼狈衣物。千泽浩派人看着她,即墨葳又派人护着她。她出来一次倒真的是着实不容易。
当她再次站到谞王府的大门前时,心中的滋味纷乱复杂。她看了看,转身边进了一条小巷子。她第一次闯进王府的时候,好像,进的就是那条小巷。那里,还有着一扇,无人看守的后门。
她轻轻的扣了扣门,然后迅速的闪到了一旁。过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动静。她终于略略的放了心。从旁边寻来几个石块,垫在脚下。费力的从墙头爬了过去。转念想起他们那翻墙越户的本事,不禁感叹一句世界不公。
低着头揉了揉刚刚翻墙扭伤的脚踝,只感觉头顶投下了一片阴影。这下是躲不掉了。她硬着头皮抬起头。却看见了馨妃。千泽玉痕的母亲。
馨妃盯着她端详了许久,略带迟疑地问:“兰洢墨潆?”
兰洢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挤出一丝笑容:“娘娘。”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极其狼狈吧。
馨妃到底是见过世面,没有即刻就撵她出去。而是将她带进了一座废弃的院落。离千泽玉痕的竹颜轩甚远。
其实,她来送药,多少也是抱了一点私心的。她希望能遇着汐儿或是齐峰他们。那样,他们替他送药,她也能,悄悄的见上千泽玉痕一面。现在……
“你还回来做什么?”
馨妃冷冰冰的口气,打断了她的思绪。
兰洢墨潆伸手朝怀里掏了许久,好半天才模出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包:“我来,给玉……给王爷送解药。”她知道馨妃因着玉痕的事,不喜她。
馨妃接过那个小纸包,放在手心里。
解药的事,她已经听曒城他们说了。却没想到,来送解药的居然是她。
“这解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小痕还一直在查解药的来源。如今这来源,却是兰洢墨潆。她好不容易让兰洢墨潆远离了她儿子的生活。如今又有着些许纠葛。她不能让小痕知道她送解药的事。
“我……”兰洢墨潆着实有些犹豫。若面前的人是汐儿他们,她或许会说出来,只要替她保密就是。若面前的人是玉痕,她决计不会说出来。但现在……
“是即墨葳留在我这里的。”思虑再三,她还是不要说得好。还是当她拿回全部解药的时候再说好了。现在不能冒险。
“哦?是么?”馨妃显然是并不相信。但她也没有追问,她知道这解药对她儿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三日后,本宫会在这屋子等你。”
馨妃走时,只留下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兰洢墨潆却是很快的反应过来。馨妃知道她还会送解药过来,也知道这解药的重要性。她会接受解药,却也是绝对不会让她见到千泽玉痕的。
刚才一用力,脚踝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全然没有发觉,在她走出去之前,早已有人从屋顶悄然离开。
……
千泽浩听着属下来禀,眸中怒气深沉。
她以为若是没有他的允许,她就能如此轻易地离开勾栏么?不过一个小小的试探而已。还真是不出他的所料。
兰洢墨潆。你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宫,破釜沉舟。毁了你与他。
千泽浩招了招手,属下之人立刻俯身上前……
暮色降临,谞王府内闪着几处宫灯,
千泽玉痕在屋中闭目养神。周围安静的可以听见呼吸声。他刚刚微微的使了力,双腿有了些许感触,倒是一个好现象。
猛然,一阵清脆的交谈之声,落入他的耳膜。
“你今日是怎么了?当差这么不小心,若是叫管家知道,定会重重的责罚于你!”
“快别提了。我哥哥近日总是朝那红颜阁跑。爹娘劝不住他,家里本就不富裕,在这样下去,家里就要被哥哥败光了。”
另一人惊讶:“怎会如此?你哥哥不是一向正直么?怎会去流念那烟花之地?”
“怎么不会?他每日傍晚都去听曲。听说红颜阁来了位琴姬,谈的曲好,引得好多人去听,据说,那琴姬还曾得到过太子的赏识呢!”
“对了。还有一奇事。据说,那女子的曲子,和原来咱府上的兰洢姑娘弹得有几分相似。”
“哦?还有这档子事?”
“可不是,我哥哥在府里有幸听过几次。他说不会错的。他还说,若他真能找着那姑娘,指不准我家就发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女子嗤嗤笑着:“你可真是傻。咱府里那位失踪多久了?明着不说,暗地里谁不知道王爷想寻。”
女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倒还是我误解哥哥了。”
“可不是。对了,你方才说,那琴姬还颇受太子赏识,这还真是攀上高枝儿了……”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千泽玉痕的眸中,隐隐透露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此刻,院落中的树丛中,一个人的身影慢慢的现了出来。
透着远处灯火照来的亮光,映出这人衣饰华贵。正是太子千泽浩。
看着走远的两名婢女,眼里透着些许,嗜杀的意味。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两人,自然不必再留了。他的好二弟。从今日起,他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想法。他千泽浩,要的不光是这个天下,还有,他的女人。
……
红颜阁?千泽玉痕喝了口茶。暗自冷嘲。果真是一个可享荣华富贵之地。
太子?果然是一个不错的高枝儿。至少,比他如今这个无权无势又残废的谞王高上许多。
……
兰洢墨潆躺在床上,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几日是怎么了?总是隐隐有着恐慌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胡乱之事。慢慢的,也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漫天的繁华,漫天的繁花。
她知道,她又成了梦中的看客。看不清面容,却能清楚的区分每一个人。
筝看着眼前的来信,心情烦躁。
父皇传信,让她务必得到箫王的宠爱。否则她母亲性命堪忧。
又来这一招。为了自己的利益,便丝毫不顾及夫妻情谊。知道她的弱点就是母亲,父皇便囚禁了她的母亲。他众多妃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可是,如今,她除了乖乖听话,貌似,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听说,今日,皇帝办了一场寿宴。替他新娶得妃子,木妩晴庆生。木妩晴,那个箫王最爱的女人,与她同一天嫁进皇宫的人。
她换了一身丫鬟服饰。在脸上涂涂抹抹,替自己易了个容。她擅长的易容术,却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循着宫中的小路,她朝着办寿宴的宫殿走去。
……
寿宴的主位上,箫淡淡的饮着美酒,对下面的舞姬表演兴致缺缺。末了,一人凑近他的耳边禀报了些许小事。他微微变了脸色。倒是比他想象的,出来得更快。
那内侍上禀的,不过是桩,小事。
冷宫中,有一女子,乔装易容。循着寿宴的方向,过来了。
箫一口饮进杯中所有残酒。起身离殿,徒留下木妩晴呆愣在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