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嫁侯门之三夫人 第五十七章、少年

作者 : 溪水流暗涌泉

徐淳璋说,“父亲,儿子新学了剑法,要去新河舞给三叔看,让三叔指点。『**言*情**』”

世子点头,“嗯”,徐淳璋得意退开一步。

徐淳烨说,“父亲,儿子新作了诗,三叔最爱人,儿子去新河让三叔指点。”

世子点头,还抬眼瞧了三儿子一眼,徐淳烨比之徐淳璋更得意。

徐淳疆说,“伯父,昨儿母亲让侄儿与大哥同去新河看望三婶婶,请伯父允许。”

世子又多看了他一眼,徐淳疆志在必得。

最小的徐淳洧,犹豫了,二哥说剑法,三哥说去看望婶婶,四哥要背诗书,那自己说什么?众兄弟转头看向最小的弟弟,今年徐淳洧才五岁,平日里几位哥哥疯玩他跟不上,今儿得与几位哥哥请命一回,小胸脯一挺,“大伯父,洧儿要去与妹妹玩。”

世子大笑出声,示意徐淳洧到面前,抱他坐在膝盖,刮他鼻尖,“洧儿不能去”,徐淳洧顿时歇菜,嘟嘴抗议,却也不敢出声反对。

几个大的不自觉的脚步就往世子面前挪了一挪。

世子假装看不见,指着徐淳疆,“疆儿与你大哥同去”。

徐淳疆眉眼飞扬,露出白牙,就差手舞足蹈,见门外衣角闪过,忙敛下笑意,是徐家二爷出宫回府了,在父亲面前,哥几个都是不敢放肆的。

徐二爷进屋来,给世子见礼,坐在旁边,兄弟几个忙去问安。

徐家二爷与徐三爷长得最为相像,都是剑眉厉眸,他们三兄弟身胚都大,世子面相柔和些,两个弟弟平日都是严肃人,此时见徐二爷进来,几个小的敛息端着身姿,暗自好笑,“闹着要去新河,我让疆儿与淳熙一同去”。

徐二爷点头赞同,看徐淳璋、徐淳烨两个一脸的不甘心,嘴角却也忍不住泛起笑意。

徐淳璋终究忍不了,慢腾腾靠近世子,“父亲,让儿子与大哥三弟一块去吧,儿子保证定会帮您和二叔看好他们的”,一副要起誓的样子,世子摇头,他也不泄气,转身又求徐二爷,“二叔,三叔去岁回来时侄儿瞧见他手里的剑换了,王师傅说那把剑叫‘银光涤血’,少见得很,侄儿帮你求求他,定帮您要来。”说完朝徐二爷眨眼,“就算不能要来,借来观摩也行”,徐二爷思忖,‘银光涤血’吗,这倒是可以考虑。

世子‘啪’巴掌排在徐淳璋头上,“老子面前,敢明目张胆贿赂你二叔”,徐淳璋忙一副狗腿样,伺候自家父亲舒服,徐淳烨简直看傻,三叔什么时候有把剑叫‘银光涤血’?

就这样徐淳璋以他的狗腿和贿赂求得去新河的机会,底下两个小的满脸哀怨,徐淳烨出书房,一脸愤青样,看几位哥哥收拾行装,这样的心情配上他瘪嘴的表情,简直不忍直视,实在难过又去求老太君,老太君与他说,你们兄弟几个都去新河了,谁来陪太祖母,谁来陪祖父母亲?难道让询小子来陪?徐淳烨一听二叔公家的徐淳询,小手摆得圆溜,小脑袋差点晃掉,什么,让徐淳询来陪,那怎么成,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每次来家里都哄得太祖母、祖父母亲与他东西,上次差点就哄骗了自己的红宝石匕,那可是三叔送的生辰礼,说是在剿灭一个头人时得来的战利品,这样一想立马决定了,不成,不能去新河,兄弟几个都去新河了,万一徐淳询又来,不单是红宝石匕保不住,哥哥们的宝贝也保不住呢,嗯不去新河了,告辞老太君出门便去向几位哥哥交代。

老太君笑看他出去,脸上都是得逞的笑,整个一顽童。

徐淳烨直去外院找几位哥哥,家里的少爷们,八岁就要自己去外院住,几兄弟都住荣恩院,里面是有七个小院子,每个院子都有一个主院,两个側院,四间厢房,此时三个要去新河的少爷正在选衣服,现在是冬季,嗯棉袄、大氅、披风要带,棉絮的长衫锦衣要带,皮靴备上几双,马靴也要带,过年了翻过春去春衫也带上,或许明年夏天才回来呢?夏衫也带上吧。

徐淳烨进哥哥们的院子,被眼前的架势惊呆,这是要搬家吗?转念先前被徐淳询冲淡的愁绪此时又上心头了。

磨蹭着靠近大哥徐淳熙,徐淳熙正比较两双马靴,一双是生牛皮的,简单大方又实用,一双是鹿皮的,有些精致,好看得很,穿这个被三叔看到会不会被骂?正犹豫呢,抬眼见徐淳烨进来,招手叫他,“烨儿过来”。

拉他坐下,指着两双马靴问,“帮哥哥挑一挑,哪一双更好。”

徐淳烨又来劲了,指着鹿皮的说,“大哥挑这双吧。”

“为什么?”,徐淳熙问他,这小子,没看到这双花俏得紧,三叔肯定不会喜欢。

“前儿我瞧见张大人家的小公子穿过这样的马靴,得了好几位公子的夸赞呢。”徐淳烨蛮认真。

徐淳熙冷笑,张大人家的小公子,那个纨绔?小爷才不与他穿同样的马靴呢,随手把鹿皮马靴丢在一旁。

徐淳烨见他不上当,又开始,“大哥,太祖母说你们都去新河了,徐淳询那小子要来,她就要赏东西了,你的宝贝可要收好,他小子奸诈呢,上次我的红宝石匕,你知道他怎么与太祖母说的吗?”徐淳熙只笑看他,哄他便摇头说不知。

咳咳喉咙,装腔作势学起徐淳询说话,“太祖母,孙儿前儿见烨弟生辰时得了三叔的匕,孙儿好想看一眼,就看一眼就行了,不多的”,徐淳烨学完说话,一脸嫌弃样,“还说只看一眼,太祖母从不计较这些个,差点就说既然他喜欢就让我拿出来给他瞧上一眼,我偏不,谎话精,总是哄骗大人们喜欢他,大哥,你说我应不应该在家守着,帮你们看好东西?”

徐淳熙憋笑,“是,四弟最适合在家,你可要帮哥哥看好书房,旁人不能进的。”

无时无刻不想着被徐淳询惦记红宝石匕的四弟,可爱得要紧。

“父母亲也不能进?祖父母也不能进?那太祖母呢?”,抬头觉得要辜负哥哥的嘱托了,家里的长辈他拦不住呢,绞手指不安的问哥哥。

徐淳熙心里笑翻了,正要回他,门外有小厮给世子妃请安的声音,忙拉了弟弟去迎。

世子妃姜氏进来,看两个儿子都在,儿子要去新河,她早知该来看看收拾得怎么样了,徐家男子没什么不好,就是去哪里排场都大,进屋来看着满屋子铺天盖地的衣物鞋袜,了然的笑了。

“熙儿,收拾得怎么样了?”帮他把牛皮靴放进行礼箱子,徐淳熙忙过来帮忙。

“差不多,差不多了”。

姜氏好笑,这也叫差不多了?叫来身边的妈妈分两个去帮徐淳璋收拾,这厢才慢慢捡要用要穿的衣物装行礼箱子。

徐二少夫人闫氏与姜氏同进的外院,进儿子院子,也是一通混乱,小儿子帮着拾整,都是帮倒忙的,母子三人边说话边收拾,总算在在晚膳前料理清楚,将行礼都抬到外院书房的側院放置,明儿就装马车,好家伙齐整整的十几个箱子,侯爷来看摇头走了,徐二爷来看冷笑几声摇头又走了,直到世子过来,大手一挥,立马削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减了七八个箱子,每人就留了三个箱子,三兄弟撇嘴,相比能去新河,不能带东西算什么呢,东西少了去新河再买呗。

果然世子妃每人包了一千两银票给他们三人,徐二夫人每人包了一千两又给,徐大夫人每人再包两千两,结果到老太君那里时每人又赏了每人两千两,侯爷父子三人干脆不去看了,这三个要去新河也好,给老三整治一番吧,家里有老太君在,徐大夫人在,世子妃与二少夫人虽然不敢在夫君与侯爷面前叫板,但背地里还是宠得孩子没法。『**言*情**』

就这样徐家三位小爷在冬月初五起行往新河去,三兄弟一行十个家将,五十个亲卫,再加上外院的潘管事,跟着徐淳璋的拳脚师傅王师傅,三兄弟本来兴高采烈的,翻身上马与家里的长辈挥手告辞,后儿见府里出来一辆马车,打起马车帘子后面现出的秦先生那张又是褶皱又是山羊胡须的脸来,三位小爷顿时泄气,出前的兴致被秦先生弄得不剩几分,秦先生是兄弟几个的克星,刻板严肃又啰嗦,简直就堪比和尚念经。门前送行的侯爷等人看着秦先生一露面三个小子立马恹了,个个笑得不能自持。

早前世子已经给徐三爷递信,徐三爷收着信的时候算起来起行有两天了,项詅一听徐家几位小爷来了,着人收拾了东院,徐三爷立马阻止,项詅是不了解家里那几个皮猴子的破坏性,项绍云正认真读书准备明年下场,要是给那三个小子一同住东院,不定把项绍云叨扰得成什么样子,让人去收拾北院,北院书房有侍卫看着,三个小子闹起来也得有个度,再说在自己眼皮底下,放心不少,这样换去北院收拾三间小院来。

紧赶慢赶的在冬月十八的时候到了新河,他们骑马走旱路,进的西城门,侯在城门等着的尚迎出来,打前的徐淳熙骑马,后面两个弟弟早躲进马车里避寒,看着寒风中耸立的西城门,听说去年就在这里被围城,自家三叔硬是用手底下的三千多将士抵抗对方上万的叛军,直到东大营的援兵到来,再想到此,一股同为徐家人的自豪感油然而起,日后也要与三叔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

回身招呼马车里的两个弟弟,“出来看”。

里面徐淳璋与徐淳疆听见哥哥唤人,忙打起马车帘子探了身子出来看。

果见新河西城门,抬头标示,“新河府”三字草书雕刻,郝然神气,哈了热气暖手,爬出马车寻了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要进城,尚快步上前,给三位小爷行礼,“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奴才来迎你们。”

徐淳熙看着是跟着徐三爷的小厮尚,抬手抱拳,“尚大哥”。

后面两个也抱拳,“尚大哥”。

尚接了人,府里的家人骑马护着车队就进城,虽是冬季,街道上行人依然众多,新河冬季走不了河运,但从东蠇海上来往的番人还是会进城然后从西城门出去去往上晋的各个州县,所以此时的新河通年来都是热闹的。

一行人往项府去,才到大门外,果见徐三爷带着家人在外面等候,徐淳璋翻身就下马,迅速得很,徐三爷看了三位侄子,徐淳熙肖父,内敛沉着,徐淳璋不知像谁跳月兑得厉害,徐淳疆倒是像他父亲,也像自己,不说话的时候冷脸,看着有些怕人,此时三个少年早就不是平常样,看见徐三爷,快步上前,一个个笑嘻嘻行礼打招呼,“三叔”,秦先生与潘管家也下来双双见礼。

徐三爷心里高兴,家里这些侄子,常日里他都是喜欢,相对项绍云,他们几个可是皮实得很,任打任骂的嬉笑就过了,一个赏了一双五眼果,立马老实了,指着项绍云,“这是你们婶婶的侄儿,邵云”。项绍云朝几位抱拳行礼,徐三爷又指着项义、项维,“这两位是你们婶婶的弟弟,要叫叔叔。”

三个小子笑呵呵与项绍云打招呼,又称呼项义、项维,簇拥着徐三爷,呼啦六个少年进西院,项詅本也要去门前迎一迎,徐三爷不许,指着让她就在西院,项詅还是带着嫃儿在西院的门外等着,老远一行人过来,徐三爷是一眼看到,他身边走着的三个少年大的才十一岁,小的一个十岁,一个九岁,个个身高腿长,都是与徐三爷一样的剑眉星眸,俊秀得很。比之项家三个少年明显身材高大许多,待人上前来,项詅含笑看着,三个少年愣一下,这就是三婶婶,家里人除了老太君见过,祖母说她有些印象,世子妃说遥遥见过一眼,徐二少夫人说说过几句话,此时见着真人,三兄弟敛袖抱拳问安,“三婶婶”。

项詅笑着叫他们进屋,身边跟着李妈妈,怀里正是嫃儿,正好奇的打量,怎么一下子来那么多人,没有人招呼自己呢。

徐三爷前面扶着项詅先走,项绍云与徐淳疆说话,徐淳熙跟在徐三爷后面专心走路,只有徐淳璋,一瞧就瞧见嫃儿靠着妈妈肩头,睁着葡萄眼睛到处打量,一下就把徐淳璋的心提起来,家里没有妹妹,二叔公家里,三叔公家里,四叔公家里都有妹妹,就是自己家里没有妹妹,去年三叔有小妹妹了,家里个个都高兴,老早他就想着见一见自家的妹妹,众人进花厅,徐淳璋便第一个动作,先给徐三爷项詅又见礼,夫妻两还没模清他想说什么,转而便见他指着嫃儿,“婶婶,这是妹妹吗,我可不可以抱抱她?”

徐三爷笑出声来,项詅眯着眼,李妈妈也笑,“哥儿是要抱大姑娘吧。”

徐淳璋点头,李妈妈将嫃儿递给他,小妹妹长得好漂亮,都不怕自己,二叔公家的嫣儿,别人一碰就哭,不好玩。

嫃儿到徐淳璋怀里,照旧打量他,徐淳璋欢喜,朝徐淳熙说,“大哥你瞧,妹妹都不哭的。”

两兄弟也围上去,嫃儿一下看这个一下看那个,徐三爷招呼,“过来”。

徐淳璋把嫃儿交给他,三个少年忙解自己身上的东西,玉佩,腰坠,扳指,一下全递到嫃儿面前,徐三爷也笑,指着徐淳熙哄嫃儿,“这是大哥”,又指徐淳璋,“这是二哥”,再指徐淳疆,“这是三哥”。

嫃儿看眼前的小玩意,喜欢,又抬眼看徐三爷,徐三爷笑,“我们嫃儿懂得矜持了,拿来玩吧,都是哥哥们给的见面礼”。

将东西放在嫃儿手里,见有东西玩,嫃儿笑得甜甜的,嘴角的小酒窝显现出来,徐淳熙问徐三爷,“三叔,我来抱”。徐三爷递给他,徐淳熙接过,忍不住亲一下她小脸蛋,嫃儿看他一眼,也挨着他脸上亲一下,父亲喜欢呢,嫃儿要回礼。

这下徐淳熙乐翻天了,眉梢上扬,徐淳疆与徐淳璋两个一人一边亲她脸蛋,嫃儿又亲回去,逗得三个少年哈哈大笑,项绍云乐呵,妹妹有那么多位哥哥疼,真好。

又闹了一番,三位少年去北院梳洗,秦先生安置在客房,家人早就将众人的行礼放置在各自的院子里面,歇息半响,尚来传饭,收拾穿戴好三人去待客花厅用饭,北院原先就是徐三爷办公的地方,院子里面幽静得很,此时隆冬,时不时的桃枝梢头会停下出来觅食的小鸟,抖索着沾洗身上的羽毛,徐淳熙看着眼前不同京都的景色,心里暗叹,新河真好,闲下来与三叔去跑马,听说现在是休渔期,商船不远行,不过可以去看看东蠇海,越想就越觉得自在得不行,快步去花厅,里面早摆上膳食,有京里常用的菜品,也有新河特产的特色菜,团团围着坐,食案中间放了炉子,里面热气腾腾的溢出来,满屋子的香味,待徐三爷与秦先生让了几让,他们动筷,几个少年这才开动,丫头妈妈们忙着添置汤水夹菜,屋里暖和,吃汤锅品特色,再看亲人在旁,怎么都是快乐的。

吃到后来,拿了南边喜欢和的韶华酒,新河人依山伴水偎着东蠇海,常年都是湿润的,所以才有了韶华酒,秦先生本就是爱酒之人,徐三爷是酒逢知己,秦先生年老,在徐家已是从教世子到徐三爷,如今是家里几个小少爷的授业恩师,徐三爷敬他,他再敬徐三爷,两人推杯换盏,几个少年吃饱了陪在一旁看,徐三爷便每人给他们斟了一杯,韶华酒是祛湿御寒的良药,一小杯下去,个个面红耳赤,开始热来,徐三爷又让人斟酒,一喝上就放不开手,特别是徐淳璋。这小子就是个混子,想不到酒量可以,也不知在府里侯爷与世子是怎么看着的,或许是与韶华酒结缘,不管怎么样,反正喝得尽兴,以他自己说的,他是与韶华酒结缘,喝到最后就差真的抱着酒坛子结缘去了,项詅让人来看,除了徐三爷与秦先生还在絮叨,几个少年倒了一片,唤来跟着的小厮扶去北院,烧热水抬去,一番洗漱,项詅就在北院看着三位少年熟睡了,这才回西院等着徐三爷,直至子时,才见他回来,一身酒气,也不用项詅招呼,自行去后罩房洗漱,待暖了身子进被罩,项詅都睡了一个回转了。

此时见他眼神清明,应是酒醒了,呼吸里面还带着酒气,笑着问她,“三个侄儿都醉了吧,劳得夫人照看了。”

项詅醒了倒没那么困了,“夫君少喝些,也不至于此,他们都还小呢,这就喝醉,伤了身子可不好。”

徐三爷不置可否,都是半大的小伙了,喝点酒怎会伤身,再说韶华酒虽醉人,但后劲不大,今儿睡一觉,明儿醒了就好了,夫妻夜话几句便睡了。

第二日几个少年来请安,起身时听小厮说想来昨儿照看他们直至熟睡,三婶婶都怀孕了,大半夜的还折腾,再说哥几个都是大人了,在京都,就连他们的母亲都很少近身照顾,进西院时看项詅有些不好意思。项詅看他们这样,暗自好笑,招呼他们用早膳,项绍云与项义项维早起身用过早点去书院了,今儿雪大得很,徐三爷上衙前交代他们三个今儿不要不出门了,明儿待雪停了,再去。

秦先生其实来新河就是个摆设,在京都有侯爷、世子看着这几个皮猴都不是认真读书的人,更何况现在在新河,三个少年就留在西院与嫃儿玩,秦先生又要了一坛韶华酒,项詅派人给他送去下酒菜,他回自己屋品酒去了。

项詅与他们闲话,项詅也不问平日读什么书,只问京都哪里好玩,有什么稀奇事,再问马术怎么样,舞什么刀,用什么剑,跟着来的王师傅昨儿来拜见之后就出去了,说是在新河有亲友,要去拜会几天,早起三个少年都是要晨练的,这就是簪缨之家与靠读书为高人家的区别,他们读书习字不过是为了风,所以一说起舞刀弄剑,聊起来欢快得很,说到兴头上,徐淳璋拿了带来的佩剑,徐淳熙抱着嫃儿,项詅扶着周妈妈,一同到院子里看徐淳璋舞剑,只见出入之间虎虎生威,此时徐淳璋穿了棉衣缎面长袍,扎了衣摆,戴上护腕,头用玉冠束着,再用布巾扎实,在院子里面先抱拳给众人,徐淳疆为他捧场,这样怎少了嫃儿这个捧场王,跟着哥哥拍手欢快,徐淳熙忍不住又亲她,兄妹俩嬉笑。

项詅是个不懂的人,她只知道徐淳璋舞得很好,一招一式很是那么一回事,她不懂,可有人懂呢,徐三爷下衙,李卫江与蒋滠听说侯府里的三个少年来了,硬要跟着来见,他们都是常出入侯府的人,在侯府外院有时候为了议事方便,一住就是几天的都有,所以徐家几个少年郎个个熟悉,常日里与将军们拳打脚踢的很正常,此时三人到西院,看着院子中央徐淳璋正在舞剑,不由得喝彩说好,就连徐三爷脸上都带了笑,就不操练,这小子的功夫见长呢。

一套剑法舞完,脸上身上汗湿,再看徐三爷与熟悉的两位将军正在看,心里得意,“三叔,我的剑法精进了吗?”

徐三爷看他手里拿的是侯爷喜欢的几把利剑中的一把,想来侯爷为这也花了不少心思,微微点头赞许,看在徐淳璋眼里高兴万分,这离可以看三叔的银光涤血剑相见之日又近了一点点。

徐三爷接过他手里的剑,抬手像是轻飘飘的一扔,剑向一旁的徐淳疆飞去,果然是一家子,徐淳疆飞身接过,风轻云淡的一套剑法信手拈来,蒋滠点头,李卫江手痒痒。

待徐淳疆舞完一个回身又将剑抛给在就玉身立于一旁的徐淳熙,同样是流利的剑法,不同的是徐淳熙剑中带着剑花,旁人看不真切,徐三爷确是看了个正着,嘴角含笑,这小子,故意卖弄。

徐三爷拿过李卫江腰间的佩剑,剑在手中一个回旋,欺身上前往徐淳熙身上一挑一刺,徐淳熙早瞧见自家三叔过来,防着他出招,在徐三爷手底下,能防守好就是能耐,果然,不出十招,徐淳熙手里的剑被挑开,徐三爷潇洒收剑,徐淳熙一愣神忙给他行礼,“谢三叔指教”。

两个弟弟上前拍他肩膀,好样的,能在三叔手底下防上十招,徐三爷也点头,李卫江出声,“好小子,果然功夫见长。”

徐淳熙还谦虚几句,让进屋里,三兄弟也是好久没见跟着徐三爷的将军,此番见着,又是好一阵拳打脚踢你来我往。

嫃儿看哥哥们打架,看得有趣,项詅无奈,徐三爷吹平军调,她听得认真,几位爷比剑比拳脚她看得认真,这样下去可怎么好,难道日后也让徐三爷教她拳脚不成?

将军们留饭,招呼摆饭在待客花厅,项詅与嫃儿就在西院,午膳去书院的项绍云三人是不回来的,哪知徐三爷带着徐家三位小爷和将军们吃饭,一吃就吃到下午,项绍云三个都下学回府了,三人去请安时,酒桌是撤了的,正一个个端着茶碗醒酒呢。

没过多久到摆晚膳的时候,几位爷没胃口,去北院书房去了,徐淳熙三个也不饿,也回北院窝着睡觉去,晚膳只有项詅带着三个少年吃,秦先生果真是来新河醉生梦死的,昨儿酒没醒,早上自己喝得兴起,午时又是与将军们,结果可想而知,他来新河一天了都没清醒过。

晚间时才摆上宵夜给几位没用晚膳的,煮了汤锅,炒了几个清淡的干菜,给他们提提胃。

吃完宵夜,叫上项绍云三个,这才几个人说上话,三兄弟与项绍云去他书房,有些咂舌,侯府也有大书房,也是满满的书,可真正翻阅的却是很少,此时见项绍云的书房,三个大书架,都是应试的四书五经,才略新,每翻开一本,徐家兄弟就耸一下肩,三叔喜欢项绍云,愿意对他好那是有缘由的,看看这满屋子的书籍便可知道。

听说他们三个明年都要下场,就着架势定是会中的,逛几下觉着没趣,对于他们来说,舞刀弄剑那是信手拈来,一翻开书本就会头晕眼花,徐淳熙是长子,所以家中对他比对其他兄弟严厉,他虽不至于对书本头痛,可是不也不会整日喜欢摆弄这些。

项绍云看出他们不喜欢,想着项詅说他,整日像个掉书袋一样,考科举也不是钻进书本里就能考得好的,要适当的劳逸结合,脑子才能清醒,才能事半功倍。

早前听说徐家三兄弟与徐三爷和将军们比试剑法和拳脚,剑法嘛,项绍云不会,但是拳脚是可以的,与徐三爷一起那么多年,晨时徐三爷晨练都会带着他,本来说要请个拳脚师傅,项詅说又不是要上战场杀敌,练拳脚防身又能强身健体就可以了,这样徐三爷便闲时带他练练,虽然与徐家兄弟相比实在不够看,但毕竟这也是交好的机会,姑姑日后进侯府,有多一些人喜欢,当然是最好的,想罢便与徐淳熙说想讨教一下功夫。

徐家兄弟愕然,想不到项绍云看起来书生意气,竟然还会这些,项绍云解释,是徐三爷闲时带他练来的假把式,基本上属于拿不出手的。

徐淳熙不介意,来新河,见着三婶婶,确实是个好女子,她的侄儿兄弟也是个好的,能相交当然好,只不过项家三叔侄都是人书生,自家兄弟都是喜欢拳来拳往的,还怕人家看不上呢,既然项绍云这样说,自然是同意的,他也想看徐三爷教项绍云到什么程度。

徐淳璋先说讨教,就在东院的院子里面,院中只有一棵樟树,空荡荡的倒是可以摆得很开。

两个少年要比试,当然家人们会去西院传话,徐三爷笑一下,拉着项詅不让她去看,“小孩子胡闹,又不是来真的,再说云儿的拳脚可是我亲手教的,能差到哪里去?”

项詅心想,不差到哪里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这一动起手来没个轻重,心里不放心,但也不好直接去看,夫妻俩便在西院一个做针黹,一个看书,其实都是心不在焉的。

没有用刀枪,只是比拳脚,几个回合,徐淳熙心里吃惊,徐三爷虽然是不经心的教项绍云,但项绍云却是认真的记在心里,拳来脚去竟然让徐淳璋比出兴致来,寒冬里,两个少年看似闲耍,其实暗中较劲。

越到后面,越是让徐家兄弟心生兴致来,徐淳璋拳脚利索又生猛,那是实打实从小打下的基本功,再看项绍云眼看着轻手轻脚没有招架,但每次都能躲过要害,还能回击,院子里噗噗的衣角摩擦,拳头对上还能听到碰的声音,看得身边人血起。

直到徐淳璋飞起一脚,项绍云侧身避过,双手成爪扣住,两人愣神,相看之间笑出声来,比试也就到此结束。

项詅与徐三爷没去看,但比试结束后众人去西院,只见项义与项维含笑跟在后面,徐家三兄弟勾肩搭背的与项绍云走前面进来,夫妻两含笑一眼,这比试倒比试出感情来了。

一见徐三爷,徐家兄弟便围着徐三爷要他教功夫,单看项绍云,就是徐三爷每日晨时不经心的教过就是这般程度,这要是认真教人,得是什么样子。

项绍云进来安静的寻了位置坐在项詅身边,项詅担忧的看他,她是瞧见的,项绍云进来时掩了左手,此时也是用袖子掩下,看来受了伤,不过看他眼里都是高兴,再说比拳脚哪里会没有磕碰的,朝项詅安慰的笑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回身去都嫃儿。

徐家三兄弟缠着徐三爷答应教他们,这才与项詅告辞回北院洗漱歇息。

待他们走后,项义、项维也告辞,项詅这才拉过项绍云看他的左手,果然是这样,手拐处肿得厉害,像是月兑臼了,徐三爷查看一番,现只是月兑臼而已,与他说话,回神时用力便帮他板正,也只是疼了一瞬间,又拿了消肿的药水,擦了,一边弄一边骂,“猴崽子皮糙肉厚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云儿你也要多操练才行”。项绍云点头说是,原先他习武也真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再想到但当年项家遭的事情,心想若是自己能保护姑姑,就得有本事,今晚看着徐家兄弟这般生猛,倒真的激起他真正想习武的心来。

第二日左手动弹不得,好在伤在左手,右手还可以写字,所以书院没去,就在书房里读书,徐家兄弟来看他,徐三爷早上与他们晨练,说项绍云受了伤,三人过来瞧,其实也不怪,项绍云昨儿能与徐淳璋比试到这样程度足可见他的真心,受伤了当然要来看看。

项绍云在书房接待他们,三人要求看他的左手,擦几回药已经好很多了,三人打趣,这点伤在他们看来真不当回事,与项绍云说起侯府里他们自小习武的趣事,家里教习武学的师傅,个个都是心狠的,管你是谁,只要是拜师学艺的都是下狠手,他们都是四五岁开始扎马步,六七岁开始学招式,师傅手里的马鞭有时候光抖两下夜里睡觉都得做恶梦,辛苦的时候夜夜睡觉都是喊天叫地的,但是再辛苦也要练啊,不练,没本事,日后朝廷用得着的时候上战场杀敌难道等着被别人砍不成,所以徐三爷的五位小爷,个个都是皮实的,生活上家里的长辈不会管教你太多,只要懂得尊敬,懂得礼仪,懂得人之常情就行,旁的看见就教训几句,看不见就当风吹过,但唯有一样,徐家的男儿的功夫都是实打实的硬功夫,不掺假的。

项绍云听得认真,心生佩服。眼看着外边雪停了,吵着要出府去玩,嘻嘻哈哈的便去回徐三爷,自然是应允的,配了小厮家人,四个少年便牵马出府上街去了。

先去了北郊的跑马场,果然是安逸得很,一圈下来,身心都舒畅了。

项绍云坐在马上看着徐家兄弟撒欢,这北郊,去年这个时候,在这火化的人不下几千人,此时再看白雪皑皑,马蹄下雪花飞溅,哪里还看得出有半分当时的凄惨。

这里是新河唯一的跑马场,新河富家子弟们都喜欢来这里跑马嬉戏,此时也是这样,东一群西一群的,也有仆妇生火煮茶伺候一旁,徐家三兄弟马术惊人,几个来回便吸引了诸人的眼光,正玩得欢快,从来时的路上进来一群鲜衣少年,花哨得很,看见有轿撵来去,见是抬着女子或少妇的还打上呼哨,项绍云皱眉,极为不喜欢,这是知州府里的客人,也是从京都来的,这几日在书院已是被风传得神化。

粗略看一眼,一行二十几号人,极是嚣张。陪同的陆大人的长子陆浩,看到马场中央跑马的徐家兄弟,露出疑惑来,新河就这么大,一旁骑马等着的是项府里的项绍云,陆浩与身边的少年耳语几句,骑马到项绍云身边,招呼,“邵云”。

项绍云本不想理会,但人家主动与你招呼,也不能不回应,抱拳回他,“陆浩兄”。

陆浩与他笑一下,指着正欢畅的徐家兄弟问,“邵云,你们家客人?”

项绍云点头,“是我姑父的侄儿,来新河看我姑姑。”

陆浩想了一下,问,“荣忠侯府的公子?”

项绍云又点头,转脸去看马场中央。

陆浩也看了一会,与项绍云告辞,打马去那群少年身边,几人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衣着最是鲜亮的睁着眼睛看着马场中央,又问陆浩,陆浩点头,转而一行人就往项绍云这边来,项绍云正看着徐淳璋抽了一鞭,马匹飞扬前蹄,与他前面的擦肩而过的徐淳疆挑衅,扬起马鞭帮着又抽了一鞭,两匹马顿时对着前蹄嘶鸣,项绍云看了极想笑,正开怀,那群少年已至身边,项绍云看他们一眼,抬手抱拳示意一下便又扭头去看,没有多话,那鲜衣少年有些惊讶项绍云的反应,他是陆知州恩师的孙儿,也就是张丞相的孙儿张責肖,年前他们一家路过新河去淮洲叔父家,家人都先去淮洲,只有他逗留新河多游玩几天,随后再跟上。

这京都来的少年郎就是心高气傲,人人见他是张丞相的孙儿,阿谀奉承矮三分,他自觉比在京都舒适多了,这几日人来马逛的摆足了威风,此时见项绍云看见他只是拱拱手,不说热情了,明摆着不愿多话的样子。他自己不知道,项绍云早就看不惯他,前天他们去新河书院,全没有尊师重道的礼节,喧嚣学堂不说,居然还取笑先生,当时他就不喜欢了,此时再见着,多一眼都不愿意看。

张責肖心里不爽,唤项绍云,“哎,与你说话呢”。

项绍云转脸看他,还是不应,一副等你说话啊,张大少爷不爽了,他是跋扈惯了的,特别是近几日那高昂的心越找不着边际,嘴角嚼了冷笑扬起手里的马鞭就往项绍云抽去。

项绍云早忍他不过了,侧身就要避过,哪成想马鞭停在半空中,众人抬眼去看,见徐淳疆手扯住张責肖的马鞭,冷眼冷眉,看上去极吓人。

张責肖才要说话,徐淳璋赶马过来,看见张責肖就扬马鞭,“张責肖你这孙子,在京都揍你还不够,还来新河等着小爷教训你不成?”

张責肖想扯开自己的马鞭避开,可徐淳疆虽年纪不大,一把力气不是假的,张責肖眼看着就是挨揍的份,忙松手放开马鞭扯着缰绳拉马往后退,将将好避开徐淳璋的鞭子,抬眼看着面前徐家三兄弟,只想抽自己耳光,这不是徐淳璋那个浑人吗,怎么在新河也能碰到,上次在京都打架,自己拉扯了几十号人去,他们徐家兄弟十几个,自己就是被徐淳璋揍得厉害,两人便成了死对头,今天看着架势,又要打一架不成?

徐淳璋可不理他许多,赶马上前就要打,才将他明明看着张責肖用马鞭抽项绍云,他怎么会容忍自己兄弟被这废物欺负,扬起鞭子就要抽。跟着张責肖的人忙去拦,徐淳熙与徐淳疆看着徐淳璋被围了,也赶马上去帮忙,项绍云这才明白原来是老熟人呐,看来今天这一架是少不得了,正好出出前儿在书院的闲气,也赶马上前帮忙。

陆浩被搞蒙了,这怎么了,好好的打起来了,赶马去拦,顿时马场乱做一团。

跟着出来的浩、武一看这架势,怎么越看越像三爷十年前的蛮劲,难道这就是家族基因?

唤个家人上前让他回去给徐三爷报信,两人忙上去劝架。

家人一路狂奔,问清楚徐三爷在北院书房,便去北院,徐三爷正和将军们说话呢,家人进去,“姑爷,三位小爷和大少爷在跑马场与人打起来了。”

徐三爷一摁太阳穴,心想,他就知道这几个小崽子一来总得鸡飞狗跳一番,几位将军一听,笑上眉梢,去看看去,年轻真好啊。

------题外话------

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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