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闪烁着几颗星辰,如撒落在玉盘里的珍珠,晶亮的光彩将漆黑的天空映衬的十分美丽。
点点的星光倒映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面上,微风拂过,湖面波光鳞鳞,淡淡的光束缓慢地拉开,成了无数条波纹荡漾开去。
一艘巨大汽艇,雪白的身子在海面上载浮载沉,看起来不仅巨大,而且,华美,更是耀眼!
恍惚中,似乎感觉汽艇并没有走动,只是静胸地停靠在原地,阵阵狂风袭来,巨大的汽艇身子摇晃得十分厉害!
船身下波涛怒吼,似乎在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汽艇内舱里,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形立在中央,由于灯光很暗,看不到他的眼,只能隐约能够看到大半个弥漫着阴戾气息的背影!
“爸,难道你就任二哥这样胡闹,不管么?”
坐在椅子上的安天鼎,手指尖夹着一根雪茄,雪茄已经快燃烧烬尽,也没有吸上一口,燃烧的灰烬积了厚厚的一重烟灰!也没有磕掉,眼神隐晦不明,面情高深莫测,对于儿子的喊声,视若无睹,不知过了多久,才说了一句。
“少弦,你不要激动,放心好了,你二哥与尹婉不可能有未来!”
这似乎是无形之中对安少弦的一种保证!
“爸,你让二哥放了尹婉,我答应你回澳洲,乖乖做生意,从此与尹婉一刀两断。”
即便不能与尹婉在一起,他也不想让尹婉再受罪,这辈子,她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这段时间,他被二哥派人严加看管,根本不知道尹婉在哪里,他好想她,想得要命,但是,他对自己说:“少弦,只要尹婉不再受二哥伤害,你就与她断了。爱她就是要让她得到幸福,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带给她伤痛。”
“我说了。”安天鼎对儿子置疑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起来,他拧灭了手中的雪茄,将雪茄蒂丢往船舱外。
“我不喜欢重复说话,少弦,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何,你应该心里最清楚,我之所以容忍着辰寰这样做,是因为,我欠他太多。”
一个儿子童年身心蒙受阴影,在他与他母亲最悲苦的时候,他没能在她们身边照顾,甚至让他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少弦,你眼睛不好,不要太焦虑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我们安家坐拥万里江山,你要什么样的女人,爸爸都会让你如愿。”
安天鼎江南六省商场一手遮天的霸主,他能够这样说,安少弦一颗浮躁不已的心终于得到了安定。
他希望父亲能够说话算数!
安天鼎摇晃了一下酒杯,将杯子里的红酒喝下,然后,从船舱里走出!
甲板上立着一个男人,男人至始至终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望一眼向他走来的安先生,可见安天鼎在他心目中非凡的地位!专心致志地翻动着燃烧铁架子上的鸡翅,与一堆竹签穿上的菜品,空气里燃烧的香味,夹着海风迎而扑过来,很香,很好闻!
安天鼎转动了一下尾指上的钻戒,扣起了大衣敞开的纽扣,海风扬起了他一头齐耳的短发,他从燃烤架子上拿起一串燃烧,凑入鼻尖轻嗅,赞叹道:“嗯!很香!”
并摘一个黄油油的鸡翅放入唇间咀嚼!眼睛深邃地望向海风肆虐的海面!
“李元,今晚的风似乎很大!”
“安先生!是……有点大。”李元自从前两天轻薄了安太太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尽管他已经当着蔡心莲的面切了自己一根手指,可是,安天鼎在商场上行事做事狠辣的手段与作风是出了名的。
再加上自己搞砸了一批货,与那头失了联络,让一个小马仔被警察逮捕,警言掌握了一些对他不利的供词,他不敢逃跑,因为,他知道,凭安天鼎的能力,就算掘地三尺也能把他找出来,追回来,追回来的下场更惨。
即然没胆子敢跑,他就只有听天由命,希望安天鼎能看在往日他为他打拼的份儿上,为他做了那么多笔生意的份儿上饶过他。
但是,从安天鼎这两天对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看来,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李元,听说你从小与你女乃女乃相依为命?”
安天鼎吃着燃烧,笑咪咪地询问李元,好似在与他闲话家常,然而,李元有些诚惶诚恐,因为,跟随在安先生身边多年,他知道,安天鼎向来老谋深算,是一只出了名的笑面虎!凡人永远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是的,安先生!”
见李元不停用衣袖擦着脸上的薄汗,安天鼎嘴角勾出一抹灿烂的笑痕!
“李元,瞧你,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放心吧!”伸手在李元肩上拍了一把,吓得李元手中的燃烧叉都没拿稳甩落到甲板上。
“你看,我还刚想夸你一句后生可畏,你就这么没志气!”
见李元战战兢兢从甲板上捡起燃烧叉子,安天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名属下,他的额头,鼻梁,唇边全都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安天鼎纵横商场数十年,当然知道他怕什么!
望着这个年轻人,他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置他!
其实,按照他以往的作风,敢让他丢了货,又敢碰他女人的男人,绝对不可留!
但是,他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句话:“安先生,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记得几十年前,一场浩劫之后,奇迹似地,他从大海里爬了上来,因为两天两夜立粒未进,他饿头头晕眼花,拼尽了力气终于爬到了一间民房前,房主是位瞎子算命老人,老人姓余,他为他端了一碗米饭,三个白面馍,一碗回锅肉。
让他吃了一顿饱饭,并收留了他一段时日,当时,余瞎子模了他手相说:“安先生,今后必定是大富大贵之手,以后,还望你能关照我余瞎子。”
他其实是不信命的,当时的他都落鬼到几乎连吃一顿饱饭都成问题,所以,自是不相信余瞎子的话,不过,他还是对余瞎子说:“滴水之恩,乃泉涌相报,如果我安天鼎今后能有出息,定当报老先生知遇之恩。”
随后不到短短两年,他的生意下子就火爆起来,做什么赚什么,财源滚滚,直至今日他成了江南六省商场大亨,自是没敢忘余先生的恩惠,每年逢年过节,他都会去拜会余瞎子。
上个月,他去拜会余瞎子的时候,余瞎子又替他模了手相:“安先生,繁华落尽,事过千帆。”
“余老先生,什么意思?”他不太听得懂这话里的玄机,仔细询问之时,余瞎子只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这两个月,你注意一点,恐怕会惹上官司。”
如果不是因为余瞎子这句话,他早就解决了李元。
从衣袋里缓缓掏出手枪,李元抬头,见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吓得全身冷汗直冒。
扯唇低声嚷着:“安先生,我错了,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今后,我会努力做事来弥被,我会替你做很多笔大生意。”
安天鼎冷冷地望着他,淡淡笑了,眼神划过缕缕鄙夷与不屑。
“阿元,你还是不太懂,我安天鼎的钱可以用几辈子了,怎么都花不完。”
言下之意,你早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了。
你最不该的就是碰了我的女人,哪怕是一根头发,一根手指,我也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安天鼎的占有欲是如此之强。
‘叭’,他扣响了手上的枪支,李元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跑,如果胆敢跑,他会死无全尸,而且,他也挂念家里的八十多岁唯一亲人老女乃女乃。
但是,这一枪却是没有子弹,安天鼎一张略带有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阴沉。
“刚才这一枪没装子弹,不过,下一枪就不清楚了。”他拉开了保险,子弹仿佛也上了堂。
李元无路可退,只能凝站在原地,等待着安天鼎的宣判,要他的命易如反掌,如果放过他,也不过是安天鼎的一句话,他最最不该的就是碰了那个蔡心莲,他没想到安天鼎的占有欲如此之强,也不算是碰,他只是有那样的动机,拉了一下她的手而已,就要遭来杀身之祸。
他在心里直呼枉冤!早知如此,他就不要去喝酒了,都是喝酒误的事。
冰凉的金属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安天鼎阴测测的声音随着呼呼的海风入耳!
“李元,放心,即便是要了你的命,我也会派人照顾你的老女乃女乃。”
他虽然是一个心狠手辣之手,绝对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铁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至少,安天鼎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李元听了他的话,似乎放了一百二十心,只有女乃女乃有人照顾,他死也无憾了。
就在他准备走向黄泉这路时,岂料,耳边又是一声空响回荡,缓缓睁开了眼,对上了安天鼎染着笑意的深邃双眸。
“放心,李元,你蹑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杀你呢!”
安天鼎收起了枪支,转过身,就在李元松一口气之时,安天鼎随手捡了燃烧架上的一支铁叉,动作准确无误地刺向了李元的喉部,铁叉穿过了李元的喉咙,染血一点点浸出,李元张大了一双惊恐的双眼,还来不及说一个字,整个身体就倒在了甲板上,气息身亡。
“爸,你怎么能这样呢?”安少弦在船舱里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疾步跑了出来,看到甲板李元冰凉的尸体,他冲着父亲咆哮:“爸,他死了啊!”
“他罪该万死!因为,他碰了你妈咪!”
安少弦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他的心从来没有此刻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杀人,他没办法阻此,他的心在正义,良知与亲情之间徘徊。
他快要崩溃了,二哥破坏了他的婚礼也就算了,父亲居然为了妈咪在他面前杀人,虽然,安天鼎不是他亲生的父亲,可是,自从他三岁时,母亲带着他嫁进安家开始,他就一直喊他为爸爸,二十一年来,他一直视他为心目中不可替代的神,不管他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总之,他对他一直都有父子亲情。
“没出息,不就是死了一个无名小卒么?”
忽然,一阵划浆的水声声从甲板下传来,安天鼎伸头一看,恰巧与一对阴深的眼睛对上,男人身着一套运动装,双手划着双浆,神情十分慌张,似乎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语。
安天鼎冲着少弦喊了一声:“少弦,快,那个偷听到我们说话了,如果你不想爸爸坐牢,就赶紧去给我解决了他。”
安少弦还是爱安天鼎的,听了他的话,急忙拿了手电筒跑到甲板上四处照望,只是哪里还有刚才那抹白色的身影,只见一艘船只在海风呼啸的海风面上飘动,慢慢地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等候在岸上的女人披着风衣,望风而立,当看到飘过来的空船只时,吓得六神无主,她男朋友呢?男朋友不见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她的心一阵怦怦地乱跳。
“家浩,家浩……”女人寻夫的声音在浩瀚的海面上回荡。
“爸,你杀了刚才那个划浆的人?”安少弦快要疯了,他没想到父亲如此心狠手辣,父亲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从没想到,父亲会在一夜之间杀死两个人。
“我怎么知道,你进去拿手电时,我拿枪准备射击,忽然发现他就不见了,可能跳水了吧!不信,你看我检查我枪中的子弹头,六颗,与刚才一样多,我不可能滥杀无辜,李元要不是碰了你妈咪,我也不会动手,那个男人可能跳水了。”
安少弦紧紧地捏握着手电筒,望着安天鼎染着风霜的脸孔,斑白的两鬓,其实,就算那个划浆身穿动动服的男人真是安天鼎杀的又怎么样,他毕竟是把他养大的父亲,在他心里伟大而神圣的人。
只是,安天鼎这个父亲光辉的形象,在他心中一夜之间全成了灰烬。
拿着手电筒走回船舱,安少弦心中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凄凉与悲哀,他感汉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感叹母亲的命运,今夜,他才知道父亲原来是一个为达目的,耍尽手段与阴谋的人!
*
黛眉庄的孩子没保住,医生把昏迷的她推出手术室时,敖辰寰就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子上。
等黛眉庄清醒后,他走进了病房!
黛眉庄双手捂住脸,把脸埋在了雪白的被单里,双肩的抽动可以想象女人是多么的悲痛,她在悼念自己逝去的孩子,她在向上苍祈祷,祈祷她的孩子一路平安走向天国的路!
护士见敖辰寰进来,低下头,都纷纷退出了房间!
黛眉庄自然也听闻到了索尼的脚步声,拿开了脸上的手,睁开了双眼,自是看到了向他走来满脸忧悒的男人。
眼眸流露出来的忧悒让黛眉庄心中陡地就延升出一抹希望。
“辰寰,是尹婉,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要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抚模着她的脑袋,亲昵地说:“好,你放心吧!我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
但是,已经今非昔比了,他对她的宠爱已经成为过往,就犹如船过无痕,雁过无声!
果然,他满脸平静地对她说:“你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
语毕,转身就要离去,黛眉庄及时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一支胳膊,凄楚地喊出:“辰寰,你不能这么绝情,孩子是你的骨肉,他死了,你没有什么感想吗?”
哪怕是一句也好啊!
忽地,敖辰寰就怒了,剥开她紧紧地箍住自己手臂的玉指,缓缓转过身。
凝望向她的眼眸覆裹着一层碎冰!
他说:“你现在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了?那么,五年前,你又何必要对她赶尽杀绝呢?”
黛眉庄神色一凛,垂下眉眼,不敢迎视敖辰寰似乎要吃人的眸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五年前,尹婉被我逼去了美国,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工作,她曾是满月复书香的富家千金,含养与学识,高学历的她不可能连一份基本能维持温饱的工作都找不到,如果不是你从中做梗,她不可能去建筑工地做泥工,我早对你说过,我不喜欢耍手段的女人,你对她做过的事,还要我一一把它慢慢向你诉说吗?”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难怪他不要她了,原来是他心疼尹婉了。
黛眉庄干干地笑了两声,眼泪如成串的珠子滚落腮边,她忽然就从病床上爬起,不顾那儿火烧火燎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她狠狠地抱着他的腰,低低地乞求:“辰寰,就算我那样对你,也不过是因为我太爱你,太在乎你,辰寰,原谅我吧!不要离开我,辰寰,我会改正的,我不会再那样对她,事实上,我早就醒悟了,你看,我都没有把她逼上绝路不是,她不是还好端端的活在人世吗?”
弦外之音是说,五年前,我还没有逼她去死,至少,还给她留了一条活路,至少,还让她在美国留了一条命。
敖辰寰瞬光瞬也不瞬地盯望着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
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她的话让他震惊,她这是什么歪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原来,她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原来睡在他身边五年,他一直认为是一朵清纯百合,最多也只是对着他撒撒娇,需要爱情滋润的小女人,原来是如此攻于心计!
“现在,你心痛自己逝世的孩子,那么,尹婉的呢?”
“五年前,她是怀着我的孩子离开的。”突然,敖辰寰的声音就变得极其地愤怒。
想到这个女人五年前将身怀有孕的尹婉逼去工地做工,让那双本该是拔动琴键,弹着美妙音乐弱质纤细,养尊处忧的她逼到那般境地,他就狠不得将黛眉庄千刀万刮,同时,他更恨自己,恨自己五年前不该在爱与恨之间徘徊,犹豫,让黛眉庄钻了空子,五年前,他狠下心不去管尹婉的死活,更不准蓝风与敖少豫在他面前提尹婉半个字,所以,才会对尹婉所受的遭遇一无所知,让这个女人的阴谋得逞。
“你怎么敢确定那是你的孩子?在你为尹婉画luo画之前,她……”
黛眉庄还没有说出来,敖辰寰一个箭步冲上去,拇指与食指狠狠地卡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呼吸即时变得困难。
“再说一个字,我立刻让你去见阎王。”
他的神情变得狰狞,俊朗的五官扭曲,凶神恶煞地冲着她嘶吼,他真想杀了这个女人,如果她身体里没有清幽的心脏,他绝对会卡死她。
“清……幽!”黛眉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因为,她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眼角浮出猩红,还蔓延着一层阴深深的恐怖光芒!
如果她再想办法阻此,她肯定会被他就这样卡死,所以,她张唇喊了两个字。
果然,男人手中的力道就松了,肺里立刻灌进一片冷空气,让她肺部一片生疼!
她顺着气,因缺氧而绯红的脸颊慢慢恢复正常,她才执起他的手:“辰寰,到底她有什么好?你说,我哪点比不上你,以前,你爱清幽,现在,你爱她,为什么我跟了你五年,仍然得不到你正眼相瞧?”
“别妄想了。”敖辰寰甩开了她的手。
指着她,冷妄地笑了:“就你,也凭与她们相比。”
语毕,冷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在高大冷沉的身形消失在病房门口之前,飘了一句阴测测警告:“不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黛眉庄吓得赶紧用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身子,敖辰寰的绝情让她恐慌,更让她害怕,她果然是没有希望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绝对不甘心,总之,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她发誓要卷土重来。
*
那天晚上,敖辰寰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了,他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笔直走向了尹婉居住的卧室,推开门,屋子里黑漆漆的,伸手开了一盏台灯,淡淡柔柔的灯光打在屋子里,床上,只看到一个凸起的身形,棉被卷着,乌黑的发丝垂落在雪白的枕褥上,如黑缎子一般,月兑掉身上的黑色大衣,他躺上了床,手指刚触碰到棉被的一角,静谧的房间就响起了一记冰冷的女音:“下去。”
“我不!”此时的敖辰寰就像一个孩子,其它什么事都可以听她的,唯独这事儿不行。
“滚到黛眉庄身边去!”尹婉见他往棉被里钻,顿时也来了气,冲着他又踢又咬,总之,就是不允许他上她的床,这男人今晚发哪门子疯?她被他囚着也好多天了,他也从不进她的房间,今晚脑子被门板夹了吧!
捏握住她的双腕,一个翻身,虎躯压在了她的身上,他身上的冷气袭向了她,慢慢地浸进她心里!
将她双手按压在她头顶,他与她,眉对着眉,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唇对着唇!
淡柔的灯光下,她的双眼如浸泡在紫水晶的两颗黑葡萄,由于挣扎的关系,皮肤不仅玉润光泽,还透着一抹红晕,看起来如抹了两撇醉人的烟脂,似那三月里的桃花,让他狠不得俯啃上两口。
“尹婉,你存心的吧?”
存心推了黛眉庄一把,存心让黛眉庄肚子里孩子活不成。
“我没你想得那么歹毒,怎么?掉了?回来找我算债了?”
“你说何必呢?只要你开口说一声,我自不会让她生下来。”
他真是看不透她,先前,是她跑来找他要留孩子的命,好了,他听了她的话留了,今天,她却要故意推了黛眉庄一把,故意让孩子流掉。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吃醋吗?”他眼中升腾起一抹希望的光彩。
闻言,尹婉无声地笑了,她回:“敖辰寰,吃醋?你觉得可能吗?我对你早没那种感觉了,真的!”
早没那种想要与他相濡以沫,携手走完下半辈子的想法了。
眼中那抹亮丽的光彩骤然黯淡了下去,他把玩着她的一双纤细的葱白玉指。
“尹婉,黛眉庄的孩子流了,这下你解气了。”
“我解什么气。”压根儿就是与她无关的事情,留不留都与她没半毛关系。
“对于过去,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但是,今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他有这份儿信心,至少,他觉得上自己还是男人魅力的,要不然,尹婉五年前也不会爱得他死去活来。
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尹婉盯望着他,认真且严肃地说:“好似很难。”
“我们拭目以待!”
敖辰寰低低地笑了,轻点了一下她的红唇道:“饿不饿,我去给煮宵夜去!”
“不用了!”她才不会吃他煮的宵夜!
“你以前不是老爱闹胃疼吗?我去给你烫一瓶牛女乃,暖暖胃!”说着,不顾她的阻此,他起身翻下床,果真就拿起月兑掉的大衣穿上身下楼去!
不到十五分钟,敖辰寰就端了一着一个木质托盘走上楼,将托盘搁置在卧室的琉琉台上。
小心冀冀地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女乃端到尹婉面前,催促道:“快喝吧!”
尹婉望着面前正不断冒着热气的白色牛女乃,撇唇道:“敖辰寰,没用的,你以为,为我烫一瓶牛女乃就能让我的心而复活,那是做梦,拿出去吧!我不想喝!”
“我都端上来了,乖,来喝一口!”说着,他就把碗口凑向尹婉的唇边,柔声催促!
“好,那你告诉我,少弦现在在哪里?”
陡地,笑意一点一点地敖辰寰眼中敛去,眉宇间拧了一朵小皱褶。
“尹婉,他是我弟弟,是安家的孩子,而且,他那么一个大活人,难道我还会活刮了他不成?”
“可是,那天,是你让蓝风他们把他强行拖走的,敖辰寰,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还好好地活着,没死。”女人一颗心挂在安少弦身上,让敖辰寰心中十分不爽,心间裹上一层阴霾。
“他是我老公,我不挂念他,挂念谁呢,再说,我已经承诺过,要给他生一大堆的孩子,我也发过誓,他是我今生最后的唯一的男人了,所以,敖辰寰,别白费心机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心变初衷!你如果对我老公耍了什么阴谋,我会回倍奉还的。”
一口一个老公,让敖辰寰怒火中烧,这女人是存心想要气死他,不吃拉倒。
大手一挥,手上的白碗砸向了墙壁,白色的汁液洒向了地面,甚至飞溅到了墙壁上。
“尹婉,别欺人太甚。”
怒吼完,他转身就走出了屋子,甚至还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门板,张显他心中无法发泄的滔天巨怒。
尹婉对男人拂袖离开的身形视若无睹,敖辰寰,一个女人不可能在一个男人身上跌倒两次,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万劫不复的教训让她会记住一辈子,也警惕自己一辈子。
*
敖辰寰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指尖夹握着一支墨水钢笔,神情有些涣散,蓝风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敖先生,请签字。”
敖辰寰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墨水钢笔刚点在左下角,一滴墨水便滴落到了需要他签字的空白处,浓烈的黑将雪白的空白处染黑,似乎无法在回到干净的最初,就如他与尹婉之间的感情。
利速地签完字,将文件回递给蓝风。
“敖先生,雪艳在外面等着呢!”
“让她进来吧!”
“嗯!”
蓝风出去了,他坐在华丽的老板椅上,抬起头,视线扫射向透明的玻璃窗,窗外是无数密如丛林的摩天大楼,
车水马如龙的街景,美丽的夕阳,淡淡的余辉为世间万物镀了一层鹅黄色的金边!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入耳!
回首,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敖先生!”
敖辰寰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轻颌了颌首,道:“凝雪艳,是黛眉庄让你失去那个孩子,当然,我也有一份儿责任在里面,至少,我没有加以阻此,你只是不幸被牵连,尹婉一直视你为一生挚友,她对你的感情是特殊的,如果你想成为一线女星,我可以成就你,但,请你以后离尹婉远一些。”
雪艳紧崩的心弦渐渐松懈。
缓缓地回:“敖先生,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可是,我与尹婉曾经同甘共苦,我们是患难之交,所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敖辰寰眸子倏地浅眯,嘴唇扯出习惯性地笑靥!
“你存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孩子没了,黛眉庄的孩子也没了,当然,是我本身不想要她的孩子,如果我想要,十个你凝雪艳也不够赔。”幽深的眼眸闪过狠厉!
“尹婉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今后,请不要再利用她,否则……”
她是尹婉最好的朋友,在美国,她也曾真心地帮助过尹婉,所以,敖辰寰不想说得那么绝。
“好,我知道了。”也无所谓,不就是少见尹婉几面吗?反正,有了敖辰寰的帮助,她重新进攻娱乐圈成为一线女星指日可待,有了事业,没了尹婉这个好姐妹也没关系。
正在凝雪艳转身而去之时,敖辰寰忽然又叫住了她:“尹婉生下的那个孩子,长得像谁?”
凝雪艳愣了愣神,最后,还是如实相告:“我没见过他,尹婉从来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我与她当初是在工地上认识的,我记得当时,她发着烧,生着病,居然还用柔弱的肩膀去扛那些一捆百来斤的木材。”
凝雪艳走了,但她的话久久在敖辰寰耳边回荡,为什么当初他就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为什么他要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他真的好恨,尹婉,我会弥补曾经入下的过错,今后,我会好好待你,我不会再让你受那样的苦,凝雪艳的话让他想到了尹婉那双纤纤玉指,似乎上面还有粗茧的痕迹。
他似乎能想象得到,柔弱娇小的女人,一朵温室里未经风雨的小花,用那柔软的双肩去挑百来斤重的木材,走三步息一下的凄惨场景,一拳头砸到了桌面上,桌子棱形的边角划伤了他的皮肉,可是,他感觉一点都不痛,因为,没有心痛得千万分之一,尹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内疚,后悔就是他心底全部的感受!尹婉,我不会放你走,这辈子,你就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我会爱你宠你一辈子!
纷纷扬扬下了数十天的雪在今早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东边有一轮旭日正在冉冉升起!
尹婉起了一个大早,这段时间,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着闷气,伫在窗前,透过窗户,看到冬日缓缓融化了白雪,空气里传来了嗞嗞嗞积雪融化掉的声音,尹婉想留住最后的雪景,拿着手机就奔到了花园。
她拍了好几处的雪景,每个角落都拍,尤其是亭子边的红梅树后得最多。
敖辰寰回来的时候,问过秋菊,才知道尹婉在院子里玩雪拍雪,他迈着优雅的步伐来至亭院!
远远地望着位在红梅树枝前,看着雪景托腮沉思的女人!
“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尹婉一大跳,转身,见到男人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时,嘴角的笑意凝结。
“想什么啊,这么高兴?”
反正只要他一出现,她就会用一张冰若冰霜的面孔对着他,总之,他都习惯了,见怪不怪了。
想缓和一些僵凝的气氛,他主动开口讲了话。
“尹婉,你不是喜欢堆雪人么?来,我陪你堆一个!”
见他拿起树枝开始在雪地上划字,尹婉冷嗤一声别开脸,骂了一句:“幼稚!”
敖辰寰不理她,径自在雪地上堆起了雪人,尽管雪已经快化了,他还是努力地用雪堆成一个人的样子。
见她盯着一片红梅发呆,他讨好地说:“尹婉,你喜欢这红梅吗?”
“这片红梅开得漂亮,不过,就是太耀眼了点,我跟少弦都喜欢曼珠沙华!所以,以后,我一定会在院子里种上千珠曼珠沙华,那花比这红梅更耀眼灿烂!”
倏地,敖辰寰手中的树枝甩出,一脚将面前辛苦堆积的雪人踢飞,本来不想发火,可是,他忍不住,他受不了每一次回来,她就口口声声讲述她与安少弦相处的情形。
“你们都喜欢曼珠沙华?”
“是。”尹婉回望着眼角染上的冰霜,挺直脊背勇敢地回答。
“知道曼珠沙华的喻意吗?花与叶生生错过,生生相望,也许,这就是你安少弦的命!”
他冷冷地笑说。
“什么意思?”
敖辰寰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就拟定好的文件,递到了面前,并附上了一支圆子笔:“签了它吧!”
低垂眉眼,尹婉看清了文件上方刻印上的“离婚协议书”几字时,眼角的笑意变得讥诮!
“死也不签!”笑话,敖辰寰,我不是你养的狗,你让我签我就签吗?想让她与少弦离婚,这辈子都绝无不可能。
“不签也可以,你就等着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敖辰寰收起了纸笔,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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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名门千金,天之娇女的身份,却因母亲出事,后母登堂入室而颠覆!
父亲指着羞答答的女人,对她说:“她是我遗落民间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纯,众人眼中遗世孤立的白莲花。
人后,脸孔扭曲,阴险无比对她说:“米飞儿,是你占据了我原本该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样,我就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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