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光中,夕阳的辉耀撒在香槟色的汽车上,杨希雨道了句再见后下车,他的方向是北面的“决明巷”。
而陈亭妃的家住在不远的“蝴蝶花苑”,光听名字就知道其中差别。
而两方之间相隔着一条光带,那条光带铺满整条马路。
一光之隔。
蝴蝶花苑的高档公寓遮挡了“决明巷”的阳光,巷中居民要晒太阳或晒衣物,必须走出巷子,在马路边的梧桐树上支起衣架才行。
而当太阳转到另一侧时,决明巷同样沐浴不到阳光,有的只是公寓玻璃反射来的折光。
那折光格外刺眼,青绿色的,叫人联想到肮脏不堪的死水池。
在决明巷巷口碰见正溜着两条泰迪的唐雯,母亲小跑着步,像和狗一样的锻炼身体。如果是冬天那呼出的白气会更加明显。
母子俩互望着,稍一点头母亲跑过,儿子转入巷内,钻入终日不见阳光的小屋。
三层的楼,每层住三户或者更多,公用厨卫,邻居们心照不宣的明白自家烧菜煮饭的时间,如有意外需要变动,必事先通知。
十三平米的小屋,两张紧挨着的床,发育了的杨希雨现如今站在床上头就能顶到天花板。
向北开的窗,冬寒夏热,安静时能听见邻居家抽筷子的声音,甚至在深夜,一个响屁都能吵醒邻家婴儿。
住在这儿的人都是利用空间的专家,瑞士皇家设计学院应该聘用这帮人,狭小的楼道内空间利用到极致。
而这种利用,自然也成了鼠蝇的高级窝巢,老鼠以洋人看故宫的眼神环顾四周,大概在想,哇!我们鼠辈占领此地,大肆抢掠一番。
巡视完毕,鼠辈们径自而去,杨希雨动笔写作文《我的父亲》。
热了蛋花汤煮了饭,配上碗萝卜炖肉,杨希雨觉得自己胃口一天大似一天,与此同时手臂上的肌肉也越发明显。
生。殖器也产生了变化,他愈发像个男人了。
母亲将晒在马路上的衣服收回来,屋里静静的,仅有的声响是邻居们的对话与炒菜声,偶尔还夹着抽水马桶的振动。
希雨盛了饭端到母亲手上,又默默的吃。母子俩自小讲的话不多,母亲本就少言寡语的性格,父亲杨弓筑入狱后话更少了。
不过渐渐长大的希雨明白,母亲是爱这个家的,也爱在狱中的父亲,她少言寡语但不代表满月复怨言。
相反的从母亲这两年的精神状态可以看出,日子正在变好,虽然没有好多少,但确实在变好。
母亲已开始存希雨读大学的钱了。
没太多话的母子俩吃完后希雨去洗碗,累了一天的母亲躺在床上看妇女杂志,杂志上老介绍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故事。
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爱看,难道看了别人的不幸就会觉得自己幸福了吗?
才洗过碗楼梯传来响动,由不大的公共厨房看去真的是陈亭妃,她牵着条小狗,看一手泡沫的希雨。
不久后杨希雨换了拖鞋出门。
在这一光之隔的地区,有一片公园,园中一座人工湖。公园里常举办酒宴婚席,由于入园要收二十元的门票,所以决明巷的人并不会去。
陈亭妃掏出可爱钱包买门票,此时天色已暗,五月的空气清新舒爽,园内的地灯打出漂亮的光影,隐匿在暗中的喇叭播放悠扬钢琴曲。
亭妃身上很香,独特的气味形容不好,一问才知道那是香薰的味道。希雨脑中的印象,香薰就是一块能够燃烧的肥皂。
两人在公园散步,看人工湖,不受控制的泰迪犬到处乱窜。希雨觉得这样很开心,比在家看书开心多了。
“喂,你高好多,比我高了一个头。”亭妃挨近他说,“去年还和我差不多。”
“发育了。”
“那你发育是不是我的功劳?”
“嗯,没有你我发育不了。”
“怎么谢我?”
“不是帮你写作业了嘛,还有考试的时候扔纸条给你。”
“可我总觉得你对我怪怪的。”
“哪里怪?”
“就觉得你不是真心谢我啊,就像买卖一样,我给你好处你才帮我。”
杨希雨愣了几秒,接过女孩从包里拿出的牛女乃。他不知道为什么亭妃会讨厌牛女乃,这么好喝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她所说的怪味。不过为了骗母亲自己喝了,就常常带出来给希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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