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桑棠半倚在床上,媚眼如丝,勾魂摄魂,红润鲜妍的唇一开一合,“先生赞我妖精,我若不做些迷惑君主祸国殃民的事,岂不白让先生称赞?”
萧先生不敢看她,又低低骂了一声,“红颜祸水!”
唾骂或赞赏,许桑棠通通照单全收,要做红颜祸水,那也得有红颜祸水的资本,她只当这是萧先生对她魅力的肯定。
许桑棠浅笑莞尔,眉梢眼角生动娇媚,神色妩媚动人,又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野性,如山涧迎风招展,生机勃勃的野花。
萧先生偏着头,偏得脖子都歪了,许桑棠还是那副娇媚姿态,他也不敢转过脸来看她,又不愿低头,只得继续偏着脖子。
良久,许桑棠收了媚色,正襟危坐,红唇轻启,“抱歉。”
萧先生诧异的转过脸来,有些猜不准许桑棠的心思,皱眉道,“夫人又想做什么?”
“子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前天晚上的事,虽然我也是受害者,但他们的确是因为我而受伤,所以,先生,桑棠要向你说声抱歉。”
萧先生脸色略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道,“夫人言重了。”
“不过,你我都清楚,罪魁祸首不是我,是那背后指使的黑手,先生若想为手下报仇,不妨帮慕瑾之把黑手找出来。”
“此事不用你说,老夫已派人查探。”
许桑棠沉吟半晌,徐徐道,“我总觉得此事不是冲着慕瑾之来的,而是想直接干脆的要我的命,你不妨查一查,有哪些人,和我有深仇大恨,但又与慕瑾之扯上关系的,对方瞅准皇帝病危,慕瑾之入宫的关头出手,就算不是位高权重,也对慕瑾之的行动了如指掌。”
“一个人要置另一个人于死地,无非有三种,一,仇杀,二,情杀,三,两人并无关系,他心理变态,杀人只是游戏,受害者只是倒霉撞上了他。”
“而仇杀,无非就是我和对方有深仇大恨,我可以直白的告诉先生,我没有杀过人,但这几年做生意,挤垮了不少对手,若对方因我家破人亡,而把我当仇人,也有可能。至于情杀,更容易理解,想必以先生的高才,一定心里通透。”
萧先生陷入了沉思,许桑棠也不打扰他,良久,萧先生作了个揖,“老夫心里有数了,多谢夫人指点。”
“先生要加把劲查探,你要知道,我活着,慕瑾之才能好好活着,我若出事,慕瑾之不说殉情,但就此颓废,一蹶不振,可能性很大。”
“公子爷对夫人的痴迷,不用夫人再三提醒老夫。”
许桑棠莞尔一笑,“先生既赞我红颜祸水,看来,我得努力迷惑住慕瑾之才是,否则,岂不白担了红颜祸水这个名号?”
萧先生脸色一沉,随意一拱手,“老夫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许桑棠应允,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许桑棠一声‘慢着!’,萧先生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冷硬的丢出一句,“夫人还有吩咐?”
“呃……我只是想提醒先生,先生虽然穿得厚,荆条背在身上,就算没伤着先生娇女敕的肌肤,多少有点不适,先生不如先解下荆条?”
见身上的伪装被识破,萧先生脸色一红,解下荆条,随手一丢,冷哼一声,大步出门而去。
他一走,许桑棠嘲讽的一笑,“原来这便是‘负荆请罪’!”
秦铁神色有些尴尬,开口道,“如今公子爷身边事物繁重,萧先生举足轻重,若因对夫人负荆请罪而受伤,不仅于大业无益,还有损夫人的名声……”
许桑棠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秦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低若蚊吟。
许桑棠也不臊他,只淡淡笑道,“我的名声早就没了,再损个一丁半点的,也没什么关系,秦大哥不必为我的名声担心,至于萧先生今日这招,他日再用,可别怪我真的让他负荆请罪!”
最后一句,她语气平静如常,脸上仍然带笑,可眼里飞快闪过一丝狠厉,看得秦铁心惊。
很快,她便敛了厉色,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否则,若传了出去,岂不被人知道他弄虚作假?实在有损先生的名声,既然是负荆请罪,怎么也得流血受伤,卧床一年半载,才叫实打实的负荆请罪,否则,负什么荆?请什么罪?”
秦铁哪还敢帮萧先生说话,沉默不语。
许桑棠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秦大哥,从今往后,都是你带着八大护卫保护我吗?”
“是。”
“是慕瑾之吩咐的?”
“是,公子爷说,从今往后,八大护卫归夫人驱使。”
“那我算是你们的主子了?”
秦铁还不知道自己落入许桑棠的圈套之中,忠心耿耿道,“当然!夫人和公子爷都是属下的主子!”
许桑棠勾了勾唇,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秦铁虎躯一震,抬头诧异的看向许桑棠,“夫人何出此言……”
很快,他便明白了许桑棠的话外之意,噗通一声跪下,“属下知错。”
许桑棠也不叫他起身,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秦铁面露诧异,顷刻,便明白过来,沉声道,“从今日起,属下绝不会再一心二用,左右摇摆,定当对夫人忠心耿耿,一心一意!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许桑棠噗嗤一笑,“一心一意?若让慕瑾之听到,又要胡思乱想了,起来吧,我没怪你,只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誓言就好!”
秦铁站起身,迟疑再三道,“其实,公子爷说过,见夫人如见公子爷,夫人和公子爷,都是属下的主子,也是,也是萧先生的主子。”
“其他人我不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不惹我,我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秦大哥你是贴身保护我的人,我很需要你心无旁骛的忠心!也希望你真担得起我全身心的信任!桑棠无长兄,秦大哥,我真的当你是我的大哥!”
许桑棠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秦铁,眼睛里全是对秦铁的看重和信任,秦铁大受触动,单膝跪下,凌然道,“夫人放心,属下从今往后,心里只有夫人一人,绝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许桑棠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顷刻,伸出手虚扶了他一把,“秦大哥说话,老是容易让人误会,什么一心一意,什么心里只有我一人,我记下了,等往后你对我不好,我就把这些话告诉慕瑾之,看他怎么收拾你。”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秦铁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刚毅端正的脸微微泛红。
许桑棠不再逗他,起身,清宵忙过来扶她,许桑棠轻轻拂开他的手,“我没事,不用扶。”
清宵就像没听见似的,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许桑棠来到梳妆台前,朝杵在身后的两个大男人浅笑嫣然,“拜托,我要梳妆打扮,你们杵在这里做什么?”
秦铁脸一红,低着头出了门去,清宵仍旧站着不动,“你做你的,我站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他实在怕了,前晚的事,若是他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哪怕桑棠现在要去茅房,他也要跟到茅房门口守着。
许桑棠盯了他半晌,清宵纹丝不动,神态自若,许桑棠想了想,咬了咬唇,坏坏一笑。
“可是,我要沐浴,你也在这里站着吗?”
说着,许桑棠猛地扯开衣裳,露出一小片白皙滑腻的肌肤,就那么大刺刺的刺入清宵眼里。
清宵俊美白皙的脸立马红透了,连耳根都泛着可疑的红,飞快低下头去,落荒而逃,跑出老远,还听见许桑棠得意的大笑。
清宵脸色更红,逃得更远,直到听不到许桑棠的笑声,才慢慢的往回挪着脚步。
挪着挪着,他泛红的脸上情不自禁漾出一抹笑意,担惊受怕了两日的心,如同被初生的旭日普照,明亮得耀眼,温暖得让他沉醉。
如此,甚好。
许桑棠沐浴过后,又让人叫来三个丫鬟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看着镜中明艳照人的自己,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去。
一出门,便与秦铁碰了个面对面,看见秦铁满脸的惊艳,许桑棠得意的飞了个媚眼,更惊得秦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反倒是清宵,也许是呆久了道观,美色对他造不成冲击,看见明艳逼人,款款而来的许桑棠,眸中浮起一丝波动,很快归于平静。
许桑棠瞪了他一眼,“道士就是道士,没有眼光!没劲!”
说罢,抬头挺胸,从他身旁擦肩而过,连眼尾也没给他。
清宵满头雾水,不知许桑棠为何生气,卓尼雅在后面捂着嘴偷笑,见清宵困惑的看向自己,卓尼雅拍了拍他的肩,轻轻吐出两个字,“呆子!”
从许家出来后,许桑棠便上了马车,见清宵站在马车旁犹豫不决,许桑棠掀开车帘,剜了他一眼,“尊贵的世子爷,还要我请你吗?”
清宵不再迟疑,跳上马车,许桑棠给了他一个白眼,“世子爷如今大牌了,三请四请的。”
清宵深知多说多错的真理,闭口不言。
“去第一楼!”
许桑棠刚要放下车帘,就见一道人影快如闪电般冲了出来,直接冲到马车旁,速度快得连八大护卫都拦不住,“求慕夫人救救我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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