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琪和清姨娘说了一会儿话,清姨娘见她还有许多书要抄,不好打扰她抄书,关心了几句便离开了。
清姨娘一走,小喜一副欲言又止的端着茶上来,她喝了一道“有话就说,看你那模样头疼!”
小喜呵呵的笑着掏出一个邀请帖,是萧瑞之给她的,说是南湖的芦苇很漂亮,邀请她九月二十,也就是明日一起去南湖观赏,言辞诚恳。
芦苇她这辈子倒是没见过,上辈子可没少见,和男友约会多次去江滩看过,不过南湖的芦苇想必是另一番美景。
再说了,难得他邀请,不心动是骗人的。
当即提笔回信,吹干就让小喜送出去给柳三,萧瑞之收到已经是傍晚了。
要出门自然要准备一下,她让蛋糕坊准备些吃食,明日带着走,又奋笔疾书的抄写了一天的书籍,明日玩得也开心些。
她要出门,小喜事不乐意的,若是哪天大夫人发现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季琪决定的事情谁又能阻拦得了了。
早上她跟清姨娘说要好好抄写书籍,清姨娘疼她,说是中午让人送些点心过来,表示自己不会过来打扰,她笑着说清姨娘对她太好了,嘴巴甜得很,哄得清姨娘差点对她掏心掏肺。
驴车一早就准备好了,她换上衣袍从西门出去,柳二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和柳三出去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约定在悦来酒楼碰头,到时萧瑞之的马车已经到了,看见她那带着大红花的驴车笑着上前打招呼。
“奇弟!”掀开车帘就看见季琪如玉的面容,嘴角上扬,神情愉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玄色广袖长袍,唇红齿白,越发清秀明媚起来。
萧瑞之有一霎那把她当成女子,其实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女子,也不能怪他没眼力见儿,毕竟这个时代,女扮男装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又说,有人就是长得男生女相,所以对于季琪的性别他没看出来也是正常的。
“萧兄!”季琪笑着点头,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今日萧瑞之一袭水蓝色广袖长袍,腰间袭着一条朱红缎带,左边挂着玉佩,右边挂着香囊,拂袖间有淡淡的香味袭来,香气宜人,是她喜欢的。
“抱歉让你久等了!”她笑着说道。
萧瑞之摇摇头“为兄也刚来而已!”目光扫了一眼车内,整理得干净整洁“今日为兄和奇弟同车可好?”
“当然可以!”她笑笑,挪了挪位置让他上了驴车,坐稳后拉了拉铃铛。
驴车不大,坐两个人刚好,萧瑞之上了车,柳三就坐在外面,她倒了一杯茶水给他喝。
不是刚泡的,味道差了许多,季奇没那么多讲究,能解渴就行,萧瑞之可是喝茶很挑剔的,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放下茶杯。
季琪不是没眼力的人,见状,知道他嫌弃自己的茶水,暗自检讨,不是所有人都像她没品位的,她又端出一壶水倒给他。
萧瑞之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过水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一时驴车有些沉默得让人尴尬。
季琪出声打破尴尬,道“那日给萧兄添麻烦了。”
“奇弟客气了,是为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只是晋世子不是普通人,为兄不敢得罪,还望奇弟原谅。”他今日就是为了这事邀请他出来散心的。那日她离开时眼里含着泪花,他看得分明。
季琪不好意思的摇头,要不是她不服气,不低头。也不会让他难做,再说了,为了她,他没少周旋,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然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是小弟莽撞了,以后会慎重的。”对于那日的事情她不想多提,表态后就转移了话题。
驴车走的慢,不过平稳,走了大约快一个时辰的模样才停下来,前面的路驴车不便过去,他们下车步行。
南湖周边很是平躺,远远的就能看见芦苇的影子,他们一人一把折扇,姿态**,广袖飘飘,面如冠玉,若是有女子瞧着,定然会羞红了脸颊。
柳三看侍书同样大包小包,大食盒小食盒的提着行李,顿时心里平衡了,双手不空的跟着主子行走艰难。
此时正是芦苇花盛开的季节,天气大好,来南湖观赏芦苇的游人不少,季琪大多不认识,萧瑞之倒是认识几位,停下来和他们寒暄几句,大多是文人骚客,出口成诗。
看他们相谈甚欢,她不好催促,又答不上话,只得无聊的站在一旁,神情有些不耐放。
萧瑞之知道这些文人骚客最是畅谈,余光瞧着脚边被她无趣的踢了一堆泥沙,哑然失笑的微微摇头,和他们寒暄了几句走到季琪面前,道“走吧,我们去前面的茅亭,已经预约好了。”
“好!”她如负重担的松了口气,语气轻快“这边风景确实不错,谢谢萧兄邀请!”
“你喜欢就好!”看着她的笑颜,有一瞬间的怔愣,暗叹一位男子长成这样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很喜欢!”她笑着张开双手,玄色广袖随风飘荡,远远的看着犹如一只翩飞的蝴蝶,又如展翅的飞鸟。
目光追随她的身影,他嘴角含笑,目光温暖。
茅草亭很快收拾出来,茅草亭就地取材,就是用芦苇搭建的,白茫茫的芦苇花瞧着别有风趣,茅草亭地势较高,站在亭中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芦苇海洋,白色的芦苇花随风一浪一浪的飘荡。
他们走了一会儿也累了,把准备好的吃食拿出来,侍书在一旁烧水,木炭都准备好了,看得季琪暗叹不嫌麻烦。
柳三手脚麻利的摆放好点心吃食,看着琳琅满目,香甜可口的蛋糕蛋挞,他吞了吞口水,对于喜欢吃甜食的人来说,这是不少的诱=惑。
季琪看他盯着面前涂着厚厚女乃油,放着新鲜葡萄的蛋糕,笑了笑,切了一大块给他。这个时代女乃油不易得道,在店里还未出售女乃油蛋糕,女乃源太少,还不够她自己享用的。
“萧兄尝尝味道如何?”她笑着道。
萧瑞之也不客气,学着她的样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季琪看他面上泛起一抹满足的神情,她得意的笑问“好吃吗?”
“美味可口!”尽管如此,他还是细嚼慢咽,举止优雅的吃着女乃油蛋糕,连葡萄都觉得比平时的香甜多汁。
吃女乃油蛋糕再小心也难免会沾染嘴角,他也不例外,看他嘴角粘着白色的女乃油,她正要伸出手帮他抹掉,又想起两人的关系,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
他模了模嘴角,看着白色的女乃油,脸刷的一下,不好意思的红了,连忙转过身,一边擦拭嘴角一边道歉“抱歉,失礼了!”
她笑着摇头,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心情大好。
不多久侍书端着泡好的茶上来,她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是她准备的茶水能比的,不过她不挑剔这些。
吃饱喝足之后,她让柳三把准备好的纸鸢拿出来,准备在开阔的地方放纸鸢,萧瑞之看她兴致勃勃,不好扫兴,答应和她比赛。
季琪是放纸鸢的高手,让柳三举着纸鸢,她边跑边看着飞起来的纸鸢,嘴角含笑。
萧瑞之觉得这是闺阁女子喜欢的,很小时放过之后,懂事后就甚少放了,因此技术并不好,放了几次飞不起来,他只能认输的看着她那个蝴蝶纸鸢飞得高高的,暗暗惊叹,没想到她如此厉害。
今日风有些大,又是在湖边,纸鸢承受不住风力,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不等她收回来便断了线。
她遗憾的看着飞走的纸鸢,看它落在远处的芦苇中,咬了咬牙对萧瑞之说“稍等,我去捡回来!”
“奇弟别去,芦苇荡太深了不安全,不过是一个纸鸢,为兄下次送几个给你。”萧瑞之追上去。
季琪没听他的话,很快钻进芦苇荡,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想跟上去,被侍书拦住“公子别去,芦苇荡太深又茂密,公子会迷路的。”
“可是奇弟!”他不放心,最后还是侍书进去找人,他站在原地等着。
芦苇荡确实很深,远远看着很矮,进去了才发现自己是小矮人,她艰难的穿行着,手背上被划了几道小口子,未免划伤脸,她拿出手绢蒙着脸保护起来不被划伤。
好在纸鸢挂在芦苇上,并未掉下去,远远的就能看见,有目标很快就到了,摇晃了几下芦苇,蝴蝶纸鸢掉了下来,她拾起来按原路返回,走了几步看见一条被人踩出来的道路,还算宽敞。
她贪图方便,没有顺着自己来的路回去,以为会是近道,却没想到竟然让她看见惊人的一幕。
她看见两个人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的那个人拿着匕首刺进眼前的人的胸膛,她没少看动作电影,现场直播还是第一次看见,顿时被吓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傻的站着,不知道躲藏起来。
被刺中的人似乎不敢相信,瞪大双眼的看着刺他的人,她看不清那人,却见被刺中的人求救的看向自己,眼神哀求。
他的目光被那人发现,扭头看来,她吓坏了,反应过来抬腿就跑,只是双腿发软无力,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她知道凶手追来了,顿时慌不择路的逃命,纸鸢早不知道掉哪儿了。
越是紧张越是害怕,越是害怕越是慌乱。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被抓住是很正常的,她惊恐呼叫“救命,杀”
话还没说完,就见头上举着一把滴血的匕首,她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双手不知道拿来的力气,抓着他的手不让匕首落下,挣扎中,手绢一落,露出她的脸来。
“是你?”庄晋皱眉,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不能杀我!”咬牙捏着他的手,这是生死较量,她不敢松懈。
“晚了!”她真当自己是傻子,既然都被看见了,他是不会留下活口的,目光透着杀意,下手更狠了“这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自己看见不该看的。”
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她可不想死,张嘴咬在他手上,他吃痛松了手,滴血的匕首落在地上,芦苇铺了一地,发出蓬松的声音。
季琪激怒了他,他下死心的用膝盖顶她的肚子,季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了,狠狠得咬了一口。大力把人推开,转身就跑。
庄晋可不是吃素的,长臂一捞,抓住她的脚把人拖回来,双手掐住她的脖颈,不顾她的挣扎,越来越用力,手臂上被她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个茫茫的芦苇荡,当庄晋趴在她身上时,她松了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抓着手中的石头,她爬起来,看着被自己打晕的庄晋,咬了咬牙,举着石头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最后她还是做不到,丢了石头跑了。
她一走,趴在地上的人睁开眼,哪有昏迷的迹象,不过头确实很疼,他揉着被打肿的头坐起来,看见丢在一旁的石头,扬起一抹复杂的笑。
若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的加害自己,他是不会让她活着离开的,继续揉着头,他吸了口气”臭丫头,下手真狠。”
“主子!”身边突然多了一位黑衣人,他看都不看,拾起地上的匕首,掏出手绢擦拭上面的血迹,匕首的手柄上雕刻着一只雄鹰,那是他的族徽。
是他到金陵城时他父王给他的,如今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
“要不要啥了那个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不敢轻举妄动,就算看见主子有危险,只要不危及生命,方才他准备出手的,庄晋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才退回去,否则以她的身手又怎么逃得了?
是他有心想放她一马,就连庄晋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心软。
季琪快步离开,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柳三,惊慌上前“快走,回府!”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柳三看她头发凌乱,衣裳不整,脖子上一圈的红肿,大吃一惊。
“别多问,快走。”
柳三被她吼了一句,不敢多问,看她惊惶的模样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心里害怕,跟着她匆匆离开。
走了几步她想起了什么,吩咐柳三区收拾东西,顺便跟萧瑞之说一声家中有事,要赶回去。他什么都不知道,晋世子不会把他如何的。
她就不一样了,搞不好小命拜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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