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可以取出土曜珠了。”
即便看不见辛漠的动作与表情,聂新月也隐隐的感觉到辛漠的阴暗气息渐渐缠裹上她的身体。她又挣了几挣,仍旧做的是无用功。
体内疼痛感更加剧烈,她的神识忽地有那么一点恍惚,一道耀眼的白光在她的额前猝然闪现。熟悉的灵力从额心汇入灵脉,强制压制住她体内流转的灵气。她体内的痛楚也随着这股灵力的流动而渐渐渐弱。
聂新月舒服地长呼出一口浊气,却猛然发现,那股灵力在体内运转过一周天气后,辛漠施加在她身上的阴冷气息也消失无踪了。
她正奇怪,就听见身旁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不曾想,再与你相见时已是物是人非,这般景象。”
聂新月一愣,一时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只觉得这男人的声音分外熟稔,似乎最近才听见过。同时她不禁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奈何她被无形的力量压趴在地上,只能看见那人雪白而飘逸的衣摆曳地,如同展屏的白孔雀一般高雅艳丽。
“我也不曾想到,你这只自恋的白凤凰竟会自甘堕落,沦为他人奴仆。你本天界上神,百鸟之王,昔日连那人也尊称你一声王上,如今,如今你……”辛漠语气冷冽,越说越气,最后,竟是怒不可遏,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你竟如此关心她?气成这样,只不过因我如今的样子辱没了她的那一声‘王上’。她不愧是本王中意之人,连你这扰乱三界的心魔也为之动情。这样说来。我们还是情敌呢,我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辛漠冷哼一声:“笑话!我若未看错。你与她之间的刻印乃是通过第三个人强行施为,极不稳定。又未经她召唤强行以我的灵台之力为引,现身于我体外灵台之中。在我的地盘上,还妄想赢我?”说罢,当即展开攻势。白衣人长鞭挥出,与辛漠缠斗起来。
而聂新月兀自震惊于刚刚所听所见。百鸟之王白凤凰、心魔辛漠,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人。以刚刚辛漠的那般反应,他们所说的那人大概便是玄夷的师父吧?可她又与鸟族有何关联?为何要称白凤凰为王上?而辛漠所说的白凤凰与她之间的什么刻印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疑惑之际,脑海中突然传来白凤凰的声音:“可还记得沧渊初见你时?刻印便是那时留下。你无意中进入辛漠为击破玄夷心境从而控制玄夷而幻化的体外灵台,你我因刻印而灵台相通。我是通过你来到这里的。”
听到这个声音,聂新月突然想了起来,“是你?我被吊于坠仙崖边时,那个在莫名空间里帮我的人?”
白凤凰轻笑出声,含笑道:“那时是在我灵台之内,因你法力低微,连体内灵台也无法凝出,才不能自由出入。待你凝神以后,你不仅能进入我的灵台。还能随时唤我出来,与你增进感情。”
聂新月脸上一红,怒道:“谁要和你增进感情!”
白凤凰轻浮的大笑:“小新月害羞了。”
“胡说!”说罢,聂新月才觉得这样说也是不妥。随即沉默下来。奈何方才白凤凰一席话,她听的云里雾里,对灵台一词实在找不到对应的理解。便不由地问道:“你说的灵台到底是什么?你我灵台互通,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也能把我唤到你那边去?”
“自然不……”
脑海中白凤凰突然闷哼一声。只听现实中辛漠冷道:“与我交手,可容不得你如此分神!”
白凤凰却浑不在意的笑道:“本王也容不得你阻我与小新月谈情。”
说罢。他两人打的更是激烈,长鞭破风之声不绝于耳。
但这激烈的打斗却真的没能阻止白凤凰和聂新月说话:“自然不能。联系你我的神奴刻印是由沧渊强行施加于你,因烙印之时缺了你的认可而极不稳定,更何况你才是拥有主动权的一方,完全不必担心我可随意唤你出来。所谓灵台,即神识停驻之所。神识足够强大之人,便可实化灵台,即为凝神。然而如辛漠这般将灵台凝于体外,随意闯人心境,则非人力所能为的了。”
聂新月亟亟问道:“要如何才能凝神?”
“自然是慢慢修行。依资质而异,凡人要臻至凝神需数十年到几百年不等,资质差的许穷其一生也难勘破。就比如灵墟那个掌门玄夷,百年之前便已近凝神之境,可直至今日仍是半步凝神外,终难再进一步。只因他心境有隙,也正因如此,才会被心魔钻了空子。”
提到玄夷时,白凤凰语调明显转为不屑,言语之中更是带着几分讥诮与嘲讽。不过更显然的,对于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恩恩怨怨,只这半日的光景,聂新月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如今只是觉得一颗心算是凉到了底。玄夷这一派之主尚且如此,那以她的资质,岂不是就算炼成老太婆也难以凝神?
白凤凰忽地极快的退回到聂新月身旁,只听一声鞭响,紧追上来的辛漠又被逼退了回去。“诶,小新月是不是在为可能会见不到我而伤心呀?”
聂新月翻了个白眼:鬼才因为你伤心!自恋也有点下限啊!
脑海中白凤凰欢快的道:“不必伤心,我自有法子令你此刻便凝出灵台。”而与此同时为了稳住辛漠,他对辛漠开口道:“本王难得有机会能与小新月增进感情,可你实在不知趣,扰了本王兴致。再纠缠下去也无甚意思,不如你放了小新月,本王也不再碍你的事。”
辛漠沉默下来。
如此大好机会白凤凰自然不会放过,他将始终与聂新月灵台相连的神识探入聂新月体内,一边引导她的灵力流转,一边默念口诀:“意注丹田,灵气旋转贯其中……”
二人正运功到一半,辛漠终于说出了他所作出的决定:“放她也不难,只要她交出土曜珠。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土曜珠一旦在她体内运转,她体内那缕不属于她的命魂便将受到牵引,分裂而出。这一回有你帮她压制,下一回又要谁来帮她?土曜珠于她有百害而无一利,还不如给了我。”
他如此要求,白凤凰似乎早已意料出来,几乎没作出任何犹豫,就道:“也好。”说罢他蹲来,一只手按上聂新月的背心。手下灵力运转,从聂新月的背心渗入她的灵脉。
聂新月突然脸色发白,她清楚的感知到随着白凤凰灵力的进入,灵脉中各处突然浮现出成千上万的泛着金色光芒的小颗粒。白凤凰的灵力试图牵引这些颗粒汇集到一处,然而就在此时,魂魄撕裂的疼痛猝然腾起,聂新月闷哼一声,身体颤抖起来。
白凤凰却在此刻淡淡道:“你放心,碍于刻印之力,任何时候我都无法伤害到你。只要取出土曜珠,你便可平安离去。”而在聂新月的身体,他的神识却焦急不堪,急颂心法:“快,气行小周天,神识渐如虚无,与灵脉共振,顺其自然,引入灵台。”
聂新月依言继续运气,强迫自己不去管身体的痛楚。神识也渐渐恍惚,仿佛进入了无边无际的灵气海洋,她随着洋流飘荡,感受着涌向她的灵气,被撕扯开的命魂似乎又一片一片的融入了她。她就这样忘我的漂浮,直到倏然一个浪头将她拍上了岸。
不远处,一道漩涡似的不停流转的光晕在黑暗中耀眼的闪动,她想走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脚。她低头一看,现在的她的身体哪里还能称之为身体?那只不过是一团发着光的东西,除了一双短粗的手臂再没有其他的肢体,而本该长这腿的地方,拖这一条漂亮的蛇尾状金色光雾。
难道,这就是她神识的样子?
聂新月顿时无语凝噎,她好想骂爹……
她抬起粗短的莲藕似的胳膊,模向自己的脸庞。模了一溜够之后,才放心的长呼出一口气:还好,五官还在,不然她情何以堪啊!
现在她甚是无奈,遥遥的看着那道漩涡,一脸愁容:没有脚要怎么过去呢?
心念刚才一动,她已瞬间来到了漩涡之前。确定这漩涡没有任何威胁性与危险性之后,聂新月控制着“身体”穿入了那个漩涡。
眼前光芒一晃,再睁开眼时景象已与刚才全然不同。
“脚下”是青碧色的草坪,草坪形成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小路直通前方,路两旁种植着各色的牡丹花,争相斗艳。赫然是一片美景。
然而……
聂新月欲哭无泪,无论她怎样移动,她都只能看见她最开始落脚的那里周围三米见方的方寸之地,其余的地方全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且一旦进入黑暗,她很快就会被“请”回她最开始落脚的地方。
“噗。”随着她连番尝试的失败,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声突然从黑暗里传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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